嚣张跋扈,满嘴放炮,桀骜不驯,好像太坏了。
那,善解人意,温柔体贴,善良大度,又跟他完全沾不上边。
谢宗南回头看他,梁铮已经靠在椅垫上睡着了,这几天每天熬夜工作,昨天还为了照顾醉酒的他一晚上没休息好,又经历了陈彻的事儿,浓浓的黑眼圈都快掉地上了。
这老板做得也真够累的。
梁铮一路上都没醒,估计为了夜晚的奋斗让自个儿陷入了深睡眠,过了好几个坑他都没醒。
将车停在公司门口,谢宗南轻轻的推了推他。
“到了。”
梁铮悠悠转醒,交替的白昼和灯火在他脸上照出忽明忽灭的光。
似乎第一次在对方清醒的时候看见他从睡梦里醒来的样子,眼神呆滞,透着一层迷蒙的水汽,没有脾气,没有不屑的表情,没有满身锋芒,没有乱放炮的嘴。
微微愣神半晌后他才恢复清明,忙抬起手臂,用手掌遮住眼睛,好半天才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闷闷的“嗯。”
把钥匙甩给谢宗南,让他自己开回去睡觉。
梁铮扭了扭脖子大步向前走。
谢宗南待在车门口停了会儿,莫名有些清醒。
深夜,空无一人的大街,昏暗沉闷的路灯,呼呼作响的狂风,和一个不知道为什么喉咙又有些干涩的自己,忽然好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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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章写得我快没信心了,哎,萌点和剧情都没有QAQ但小谢又被撩了大概算是唯一的进步吧,摸摸你们,今天萌都不想卖了。
16
陈彻如约去了澳大利亚,早上十点的飞机,梁铮和谢宗南不约而同都去送了。
似乎那天以后他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就变得坦荡荡了,谢宗南见着梁铮也没有那种“妈的你居然也过来凑热闹”的想法,反而还挺平静的。
陈彻过安检的时候梁铮懒洋洋的冲他抬了抬下巴,“遇到什么问题记得找我,随时有空。”
陈彻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捶了他一下,“你就盼着我出问题是吧。”
谢宗南往他包里塞了一盒腌菜,又塞了一些他自己做的小点心,“师兄,你路上小心,到了给我们打电话。”
“嗯。”陈彻掂量了下包,有点哭笑不得,这得装了多少吃的,能不能过安检啊。
“再见。”
目送着陈彻离开,梁铮去隔壁买了碗关东煮捧着吃了两口,谢宗南走到他身边,长叹一口气,“又下雨了。”
“离别的雨季更刻骨铭心。”梁铮跟着附和了一声。
“你别酸了,怪恶心的。”谢宗南从他碗里捞了根甜不辣咬了一口。
“这不配合你么,你是不是又快哭了?”梁铮笑了一下。
谢宗南丢了空签子,回头看他,“我那是天生的,眼睛就往下垂,跟哭不哭没关系。”来回搓了搓手,讲话喷着白气,“我心里挺平静的。”
梁铮说,“昨晚就听见你大半夜的在厨房倒腾,是挺平静的。”说着把车钥匙丢给他,“而且送腌菜看起来很土。”
谢宗南接了车钥匙,跟他一起走向停车场,外面飘了一点细密的毛毛雨,他抬手挡了挡,他很讨厌这样的雨,好像不管怎么撑伞都会淋湿。
坐进车里,谢宗南掸了掸衣服上的水珠,“你想不想吃?家里还有材料,你吃了就不会说土了。”
梁铮挺敷衍的应着,“行行行,你做,你大厨你说了算。”
“我先送你回公司吗?”
梁铮闭着眼睛大喇喇的一躺,“先去医院吧,待会儿你把车钥匙给我,我自个儿回去。”
“哦。”谢宗南瞥了他一眼,对方又跟没骨头似的软了下去,鼻子里哼着气。
“安全带。”他提醒了下,梁铮毫无所动,于是谢宗南不得不俯身给他扣上,靠近梁铮的一瞬间,他闻到了对方身上淡淡的烟草味,还挺香。
有点晃神,谢宗南再低头的时候对方已经睁开了眼睛,眉头缓缓舒展开来,嘴角还噙着一丝笑意,“还没系好啊?你手摸哪儿呢。”
谢宗南心知又被耍了,喉咙一噎,重重的扣上安全带,咳嗽了一声,转脸不去看他,把车里广播开到最响,一路上都紧抿着嘴唇没有再说话。
梁铮盯着他扬长而去的背影,掏了根烟叼着笑了笑,“逗宠物有风险,饲主需谨慎。”
当然他没想到这小子报复心那么重。
头一天他回家,半夜饿得要死,去厨房找吃的,结果谢宗南把所有做好的菜都席卷一空,一根毛都没给他剩下。
第二天他潇潇洒洒的出门,谢宗南比他出门更早,从他那儿拿了车钥匙,把车开走了。
第三天,梁铮迷迷糊糊补眠,被谢宗南一把推开了房门,把他从被子里拽出来,美名其曰要晨跑。
梁铮困得睁不开眼睛,被扑面而来的冷风吹了个措手不及,转身要回去睡觉,谢宗南跑到他背后推着他往前跑。
“你有病别带着我一块儿犯病成么。”梁铮吸了吸鼻子,“0℃你跑个屁的步,睡觉不好么你非要找事儿做!”
谢宗南大气不喘一下,“你太浪费休息日了,怪不得30没到就虚了。”
“虚你大爷。”梁铮抬起头看了一眼附近那些精神抖擞的老头子老太太正往这边侧目,谢宗南挺开心的朝他们笑了笑,“李奶奶,王大爷,早上好。”
“哎,早上好,又来跑步啊。”李奶奶很热情的看着梁铮说,“年轻人应该多锻炼锻炼,你看小谢身子骨比你结实多了。”
梁铮不服气的打量了一番谢宗南,也就比他稍微高点壮点,论肌肉他俩应该不分上下。
原地踟蹰了片刻,谢宗南朝他勾了勾手,“要不要比赛。”
梁铮把手从膝盖上移开,慢慢直起腰,将衣服拉链从下往上狠狠一拉,迈着长腿过去了。
外面寒风呼啸,小公园里人还挺多,这么大冷天健身器材那儿还排着长队,高中生滑着滑板蹭的一下蹿过他俩中间,溅起了地上未干的一滩水花。
跳广场舞的阿姨们一大早就没闲着,音乐放的震天响,其中还掺杂了几位老大爷,扭得挺忘我的。
还有人在背书,打羽毛球,捡垃圾。
空气中有一股清淡的草香,混着骤雨初歇的清新泥土味,阳光透过云层轻轻浅浅的照着,梁铮忽然觉得很舒服。
他闭着眼睛感受了一会儿,耳朵灌进了风,有点刺痛,但并不妨碍他清空大脑所有繁杂的思绪,单纯的享受这一刻。
谢宗南本来以为梁铮是跑不动,结果听着他呼吸声还挺平稳,也就是自己懒,不愿意跑,真要跑起来他或许还拼不过他。
“爽么。”谢宗南跑到他身边,“是不是比你睡懒觉爽多了?”
梁铮睁开眼睛望着前面的小湖说,“我在美国也经常晨跑。”
谢宗南说,“那为什么回国就不跑了?”
梁铮收敛了玩世不恭的笑容没说话,谢宗南觉得他身上笼着一层光,很虚无缥缈,很淡,很寂寞。
风稍微小了一些,梁铮戴上帽子,继续往前跑。
谢宗南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加快速度追了上去。
俩人绕着公园跑了两三圈,最后越来越喘,梁铮扶着膝盖休息了会,“丫跟狗似的,一甩尾巴就没影了。”
谢宗南笑了两声,声音挺得意的,“你输了。”
梁铮说,“我一快奔三的人跟你二十出头的能比么。”
谢宗南抱着胳膊看着他,“服老不?”
“不服。”梁铮挑挑眉毛,大言不惭的摞狠话,“我还能继续跑两公里。”
谢宗南拍拍屁股走了,“你慢慢跑,我去买早饭了。”
走了几步发现后面怎么忽然没声了,还以为梁铮掉湖里去了,紧张的往回跑了几步,见梁铮跟一狗面面相觑,表情僵硬的很。
“去不去吃早饭?”他隔着凉亭喊了一声。
梁铮没有说话,紧绷着身体往后挪了一步,狗立马嚎起来了,步步紧逼,势有扑上去咬一口为快的意思。
谢宗南琢磨过来他这是怕狗,在那头一通狂笑,梁铮表面装得云淡风轻,其实握着树干的手都有点发抖。
谢宗南被他这幅紧张得如临大敌的模样逗得不行,想过去拉他出来,心里又使坏的想让他喊自己过去,梁铮这样的表情比平常懒懒散散似笑非笑的样子,真实多了。
最终他还是过去把梁铮给捞出来了,那狗锲而不舍咬着梁铮裤腿不放,梁铮往前用力一迈,差点没把谢宗南掀到湖里去,谢宗南被他一挥手打到脸,退了几步,梁铮攥住他的衣袖往他身后躲了一下。
“你这么怕狗?”谢宗南感受到他“你他妈敢笑就死定了”的目光,用力憋着问道。
“不是怕,是讨厌。”梁铮喘了一口气。
“有差别么。”谢宗南笑了,盯着梁铮攥着他衣袖的手指看了一眼,梁铮的手很漂亮,不是那种跟女人一样又嫩又软的手,白`皙且骨骼分明,指骨修长,指甲剪得圆圆的,很干净。
谢宗南的羽绒服被他攥出了一个印子。
他忽然觉得跑完步还没发散的热气都涌上来了,直冲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