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意识让我觉得压力很大,我梗着脖子,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的看着寒鸦。
看他跟医生短暂的交流过后,使用了医生的电脑,随后,打印出来了一份资料,中英双译,我看见排头用汉子写着“病例”,下面的姓名一栏,填写着“沈墨”。
我很茫然。
我脑袋里什么都没有。
难道我真的出过车祸?为什么我的记忆里一点都没有?
医生是一位女性,带着稀里糊涂的我做了各项检查,寒鸦一直陪我身边,寸步不离。
然后医生微笑的对我点了点头,坐在电脑面前写报告,再与各种检查结果钉在一起。
最后这份结果被递交到我的手里。
我低下头,看着手里的病例,医院的名称,地址,样样不缺。
我翻看了第一页,上面写着,“2014年8月23日,患者深度昏迷,颅内有明显阴影,脑内积血,进行紧急手术。”
“2014年8月24日,开颅手术成功,脑部积血放干净,脑部出现水肿,心脏正常跳动,需要呼吸机来维持呼吸。暂未脱离危险期。”
“2014年8月25日,患者深度昏迷、瞳孔放大偶有收缩,未脱离危险期。”
......
“2014年9月22日,病人肢体有反应,恢复了自主呼吸,脑水肿逐渐消退,但还处于昏迷状态,继续用药物治疗。”
“2014年10月26日,患者由于颅内受到严重撞击,有阴影,忘记了大部分事情,之前患者有受到刺激,考虑心因性失忆症。”
“2014年10月29日,患者康复出院。”
其中夹杂着大量的药物,满目琳琅,我根本看不懂。
后面的都是英文,是今天的检查报告。
“你还是没有恢复,这个检查结果和一个月以前一模一样。”寒鸦失望的说道。
烦!
我看着他这样,觉得烦!
以前我只能看到他表情里的冷意,现在却总是能从冷意里看出其他的东西!
我没好气的把病例扔回桌子上,回答:“是又怎么样。”
“......我会等你。”
“还有什么你没有告诉我。”我转移话题。
“你是职业是特种兵,2000年入伍,2004年你在边境遇到我,那天下雨......”
“不必,这些不用说。”我根本就不想听他翻旧黄历。
寒鸦静默了一下,继续说道,“你今年31岁,生日是4月6日清明节。”
我的骨龄果然偏小了。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甚至可以说不值一提,我抬起头,锐利的直视寒鸦的眼睛,企图看到他内心深处,我问道,“现在,你应该解释,为什么你把我血液的所有检测数据都处理干净。”
一夜之间就做的如此干净,委实让人心生佩服。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的血液和我的血液一样,对这个世界来说都是异类,我在保护你啊,沈墨。”寒鸦缓声说道,“我不想欺骗你。”
我瞪着眼睛。
“你还非常排斥吸血鬼这三个字,你是标准的无神论者,就是这三个字,让你持续七年无法接受我。”
他停顿了一下,补充说道,“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我有些讶异。
刚刚我生气了,很明显,我根本无法控制我的怒气,所以我具有很强的攻击性,但我的定性太差,虽然我有克制,但还是太差。
而寒鸦几乎就在瞬间察觉了我的怒气,他是在安抚我。
我闭上眼睛,在一片寂静的黑暗里整理自己的情绪,但是我仍然能够试到寒鸦的冰凉的目光,紧紧的黏在我的脸上。
黑暗里,医生用英文说了几句话,接着有人打开门,传来数人的脚步声,然后是离开的声音。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睛,医生已经不再候诊室了,小小明亮的会诊室,现在只有我和寒鸦,
“你为什么一定要吸我的血,我身体里不是有你的血液吗?”
那么,细算起来,寒鸦就如同在吸食自己的血液一样。
这样不就很奇怪吗?
“......你跟我的约定。”寒鸦说得很慢,条理还是很清晰,“我答应过你,不会杀人。”
“你可以选择不杀。”
“一般人不会有恢复能力,他们在被我咬开动脉后,会被麻痹,最后流血过多死亡。”寒鸦的目光说到这些很冷,他似乎根本就不像解释,但是还是说了出来:“不要问我为什么一定要咬动脉,我从来不喝其他部位的血。”
我皱眉,带着厌恶继续问道:“我需要定期食用你的血液吗?”
“无可奉告。”强硬的拒绝式的回答。
我太阳穴抽动,站起来,“我没有想问的了,我现在要回家。”
推开门,守在门边的周淮对我恭恭敬敬的弯腰,“沈少,车已经准备好了。”
我停了下来,头也不回的说道,“半年自由是属于我的,你答应过的。”
“好。”背后传来平稳的回答。
声音冰寒。
但是就是这个声音,在我所不知道的岁月里,追了我整整十年。
我该怎么办?
☆、第十七章
17.
我们已经相处了一个月。
我想过逃走,但是完全没有用,不管我在哪里,寒鸦都能找到我,不干涉我的事情,只是跟着我,让我无可奈何。
我还是决定跟林夕同住,而寒鸦则带着周淮面色不改的硬挤了进来。
小公寓的空间实在有限,所以我跟寒鸦一间房,周淮则跟林夕挤在一起。
一个月的时间足够我想明白很多事情。
我总觉得很多事情透露着怪异。
比如,我清清楚楚记得我从失忆开始的第一天,看见他从棺材里爬出来。
比如,寒鸦之前生活的环境明显单纯,只有书本和少量的实物,现在却开始使用电话之类的工具,但很少会和人沟通,唯一会定点打电话过来的是韩暹,值得一提的是,他没死。
我无法消除对寒鸦的抵触心理,有的东西,一旦种下种子,就很难连根拔除。
就像我现在对他的厌恶,直到现在都无法消退。
或许他之前给我的先入为主的印象,需要他用更长的时间来抵消。
清晨,我从床上坐起来,外边的天空阴沉沉的,寒鸦的躺在我的边上,一脸安详。
正准备下床,寒鸦动了动,环住我的腰,我皱了皱眉,道:“别烦我。”
他用力拉扯了我一下,我早有防备,所以在被拉倒前,扭身用力把手抽了回来,但整个人已经倾斜,还是倒在了他的怀里。
他顺势扣住我的双手,让我不能随意动作,“我不是在问你意见......你的意见听起来总让人难过......”
我不耐烦的看着他,“天天都来你烦不烦!”
“我喜欢。”
“......我不喜欢!”
他低下头,吻了吻我的脖子,柔软的发丝落入我的衣襟里,触及肌肤,挠得人心发慌。
一般他舔我脖子只是为了感受血管的位置。
因为每个人的血管位置都有细微差别,所以他是要勘探地形,就算后来他对我了如指掌,依旧改不了这个习惯。
我偏了偏头,催促道:“别舔,你要咬就快一点。”
话音刚落,脖子上传来微痛,我习以为常,没有任何不适。
接着他吻了我。
微张的口腔里闯进来一条灵活的还带着温热血液的舌头。
我瞪大了一双眼睛,直接咬下去!
来者显然更有远见,快我一步的捏住我的下颚,加深力道的扣住我的后脑勺。
我没有任何感觉,只觉得恶心。
良久,他松开我。
我直接奔向厕所漱口,一口清水进去,吐出来的却全都是红色的血水。
而且这都是我自己的血液。
真......恶心!
寒鸦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于把我的血液反哺给我有了尤其大的兴趣,就像今天。
第一次的时候,我在厕所里干呕之后,盛怒的我不顾后果的向寒鸦报复,结果只在他完美的脸颊上造成了一条血痕,而自己则被他强制猥(呵杀莫无敌码呵)琐了一番。
所以,我学乖了,不再去找他的不愉快,再生气我也不会。
我漱完口,对着镜子看了看脖子,那里只残留着两道血痕,伤口却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神奇得不可思议。
如果我把这一切告诉医学界,绝对震惊世界。
只有当事人知道这股力量有多么的强大和惊奇。带着令人着迷的魔力。
至今我没有发现我伤口复原的规律。
也没有再看到寒鸦给我喂食他的血液。
我从网上得知,其实吸血鬼的血液是非常珍贵的,因为他们不具有脊髓造血功能。
事到如今,我依旧对吸血鬼这个三个字很排斥,只要想起来,头就会疼。
我用冷水揉了揉脸颊,出了洗手间,发现寒鸦又重新进入了睡眠。
这个人不睡到十点左右根本就不会醒,但是为了逮住我,每次都会准时在5点半清醒。
我看着仿佛嵌在黑暗里的人,柔化了表情。叹了一口气。
寒鸦只在我在的时候,才会露出这样毫无防备的表情,进入深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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