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行如楷/小耳朵 (梨子是很好吃滴呀)
- 类型:现代耽美
- 作者:梨子是很好吃滴呀
- 入库:04.10
离开餐厅前,林真拿了一盒纸盒装的牛奶。是本市的老牌子,蓝色的包装盒,小小的一盒,便于携带。林真想着,拿这个回去喝,今天就不会再饿了,饭钱也省了。在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林真在早上晨跑过后,总能在桌上发现这样一盒牛奶。所有的人都在睡,寝室的门是锁的,他不知道是谁的恶作剧。林真试着喝了几口,没有拉肚子,他也就每天都收下了这份来路不明的早餐。阎云楷以为林真爱喝,成箱的买,每天在林真起床后,放在他的桌上,然后爬上床装睡。不喜欢喝牛奶的阎云楷,也慢慢养成了喝牛奶的习惯。他无聊的时候,就会叼着一盒牛奶,想着林真一小口一小口嘬饮牛奶的样子,和他唇边的白色痕迹。
雨停了,风却显得萧索。阎云楷让林真穿着烘干好的风衣,这次是正着穿的。风衣腰上的带子被阎云楷扎紧了,林真的腰像是一勒就会断似的。阎云楷的眼底涌上热潮,这个小子,也太瘦了。
林真随他打扮。这不是他的衣服,如果他自己穿,弄坏了免不了要赔。但衣服的主人自己弄,责任就不会落到他身上。林真是怕了阎云楷了。
“好了。走吧。”阎云楷深吸一口气,把那种不知名的情绪压下去。林真很安静,他坐在副驾驶,眼睛盯着窗外的景物。
路灯还没有灭,车窗玻璃上反射出林真的面孔。阎云楷偷偷瞄着林真,林真专注地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阎云楷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他默默旋开了radio。林真仿佛被吓了一跳,他转头看着阎云楷。
主持人正在播报本市的路况。现在虽然很早,但是市区主要路段已经变得拥挤。越来越多的人有了自己的车,他们放弃了公共交通手段,选择这种私人的、舒适的方式出行。但随之而来的,是越来越严重的拥堵。即使他们很早出发,也难免会被堵在路上。
阎云楷附和了一句。“天气不好,市区又堵车了。”
“嗯。”
“幸好我们这里是郊区。”
“是。”
阎云楷扯着不咸不淡的话题,林真每句都有回应,但都是单音节的回应。阎云楷的热情渐渐熄灭,变的冷静下来。他到底在做什么?堂堂云少,什么时候沦落到要由他发起话题的地步了?但是他又一想,林真昨天淋了雨,身体不舒服。尽管如此,他还是积极地回应着自己,这是不是说明,林真还是很在乎他的?
车里开了暖风。林真坐在他旁边,他已经热得发燥了,但是他担心林真会觉得冷。林真穿着风衣,不知道阎云楷到底系了个什么结,看不出头绪该如何解开,他也就放弃了。林真的身体也在发热,是因为车里的温度被阎云楷调的太高了。他能感受到有汗珠顺着他的脊背流淌,但林真能忍。他坐阎云楷的车,已经是麻烦人家了,不能再因为冷了热了,而指手画脚。
当林真再次看到饭店大门时,他的脸唰的一下白了。
阎云楷是来替林真出气的。饭店刚开门,员工在打扫卫生,做开店的准备。阎云楷拉着林真进入饭店,他并没有发现林真的反应。
在阎云楷面前,那位趾高气昂的老板,畏畏缩缩地像孙子似的。他不停地道歉,点头哈腰。林真站在阎云楷身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在他们身上,林真真想掘地三尺,把自己给埋了。背上的热汗全部变成冷汗,昨天他被骂被人围观的噩梦再一次重演。那位老板虽然嘴上在道歉,可是林真就是能看出,他眼中时不时朝自己飘过来的鄙夷。
林真的腿已经软了,头越来越重,耳朵里开始轰鸣。他拽了拽阎云楷的衣袖。“算了吧。”
阎云楷诧异地看了林真一眼。他原本以为林真会觉得解气,但看他脸色白得像纸,就忽然没了教训人的兴致。他也没过分为难老板,他把昨天的帐全部结清,就带着林真离开了。
林真走出饭店的大门,又强撑着走了几步。手一扶上车门,人就软倒下去。
阎云楷一直在他身后明目张胆地看着他。林真身子一晃,他就接住了他。阎云楷轻而易举就把林真横抱起来,塞进了后座。
林真是被水呛醒的。阎云楷不会照顾人,他拧开矿泉水,直接往林真嘴里灌。
林真的咳嗽止住了,阎云楷问他要不要去医院。林真摇摇头。
阎云楷又说:“我们去超市?你不是要盆吗?”
别说盆了,林真现在,一根头发也不敢向阎云楷要了。这个人总是有招数修理自己。那间饭店,林真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足了。
“阎云楷,你放过我吧。我明白了,我不会再不自量力了。我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如果你实在看不惯我,我保证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林真不能搬出去,可是他可以早出晚归,大不了偷偷睡在教室里或者图书馆。学校这么大,他总能找到遮风挡雨的地方。
“你——”阎云楷被林真的话噎住了。他觉得一股火堵在喉咙里。他已经赔罪了啊,他已经帮林真出了气。为什么林真会说这样的话?
“你滚吧。”阎云楷对着林真摆摆手。
林真低着头解着风衣带子的结。他越解越乱,又不敢使力,只能看向阎云楷。
“我解不开。”他如实说道。
阎云楷原本挫败地蹲在空隙中,听到林真的话又抬起头。林真又在对他撒娇了。如果他要玩欲擒故纵的游戏,云少自然奉陪。真是的,吓老子一跳。这个别扭的小子,就不能直接说声谢谢吗?非要说反话激他。
“你怎么那么笨呢……”阎云楷嘴上骂着,心里却美得很。他慢条斯理地解着风衣带子。这个结是阿母教给他的。阎云楷从一出生就是锦衣玉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实际上却是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没办法,他们实在是太忙了,忙到几乎忘了他们还有一个儿子。阿母是阎云楷的保姆,阎云楷私下里都叫她阿母,是妈妈的意思。小时候阿母哄他入睡,他都要把手放在阿母的耳垂上,摸着才能睡着。阿母教他打结时说,这样系出来的结又好看,又不会滑落。
阎云楷其实只要把内侧的那条带子往后一抽,结就开了。可他故意慢慢摆弄着,林真的脸上渐渐浮起红晕。虽然林真不是那种细皮嫩肉的小白脸,肤色是健康偏黑,脸红也不太能看出来。但是阎云楷就是能看出,林真脸红了。
他没错。林真不仅脸红,而且出了汗。风衣终于被脱下,林真朝阎云楷微微颔首,便打开车门跑了出去。昨天他交出去的五十块钱已经被还回来了,他花了五毛钱,买了最便宜的冰棒,从冷柜拿出来后,就迫不及待地贴在面上。他做的这一切都被阎云楷看在眼里。阎云楷看着他把冰棒一点点吃光,然后眯着眼睛舔了舔唇。他满意地离开,驱车去超市,给林真买盆去了。
阎云楷第一次逛超市。他一进门看见那么多人头,黑压压一片,就想退出去。可是他没有忘了自己的任务,他是来买盆的。他在一楼转了一大圈,根本没有看见盆。乘扶梯上了二楼,才找到。只有塑料和不锈钢盆,并没有林真的那种盆。阎云楷各买了一个最大号的。
他兴冲冲回到寝室,房间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阎云楷习惯性拿出手机解锁,才意识到,林真没有手机。阎云楷点开购物APP,在电子商城选了一款和他目前用的手机同一型号的手机。点击付款却总是不成功。他打电话问客服,客服说,是他的信用卡不可用。阎云楷当时就火了,对着客服大骂。他住酒店刚刷过信用卡,去超市也刷了,不可能不好使。
但是客服试了几次,坚持说信用卡有问题。阎云楷气得直接挂断电话,拨给小五。小五昨天跟着云少跑了一天,腿都快累断了。他睡得正香,接电话时还有些迷糊。
阎云楷劈头盖脸地问他,为什么自己的信用卡不能用了。小五这才吞吞吐吐地说,这是阎云楷的老爸的意思。超过五千的消费,必须经过他本人的批准。也就是说,阎云楷的卡,现在只能刷刷小额的消费,吃个便饭,买些小东西。阎云楷选的手机远远超过了限额,当然刷不了。
没办法,老爸正在气头上,现在和他起冲突,绝对没有好果子吃。阎云楷只好重新选了一部四千多的手机。真是越活越窝囊了,以前送小情儿的,每部手机都是上万。给林真的,却这么便宜。不过太贵的,林真可能会有负担。便宜就便宜吧,等以后老爸气消了,再给林真专门订制一款手机。
晚上林真离开图书馆,往寝室走。他走得很慢。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永远不要回去。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三个人。
林真已经见过了他们这届的辅导员。他把剩下的地瓜干和枸杞都送给了辅导员,辅导员笑呵呵地接受了。林真向辅导员咨询了如何申请特困生补助,和有关奖学金的问题。辅导员拿出一叠纸,他翻了翻,找到林真的名字。
“哟!考得这么高!好学生啊!继续努力,大学里没有高中那么累,奖学金很好拿的。”辅导员告诉林真,国家奖学金,一年评比一次,金额是一万元。Z大的奖学金,每学期评一次,分一二三三等。其中一等奖学金又分为一等甲和一等乙。一等甲能拿到三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