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我想也是。”
Rain就来劲了，凑过来说：“所以呢？真的有吗？”
“我不大确定，要不你先跟我讲讲最近怎么不顺？”
“唔…具体表现就是刚跟你说的吃饭喝糖水这件事，然后，大概就是跟我办公上有过节的人隔天或当天都会倒楣，像被我老板喷了一顿，当天他走路就去喀着了，还摔断一颗牙。”
“听起来是好事啊。”
“听着倒好，一次两次是巧合，次数多了闲话就来了。”Rain撇撇嘴，不以为然地回答。
“还有呢，在这些事之前，有没有发生甚么其他特别的经历？”
“嗯……”他心不在焉的玩着吸管，有点沉郁的回答：“最近的，大概是白苹住了一次院。”
姚乐眉头跳了一下，“你再讲一次白苹试试。”
“嗯？”
对方依言照做，姚乐就看着那团光每次听到白苹的时候就从欢快的转动或飘动中停顿下来。
忽然一股奇异的想法飘上姚乐的思绪，他带着一点不可思议的口吻说道，“我现在说的是我个人想法，其实我不大确定，我要是说错了，你别见怪。”
“怎会？阿乐你忽然这么客气做甚么？我也是相信你才找你的。”
迟疑了一下，他才猜测的开口：“白苹住院，是因为流产吗？”
就看到对方从一脸漫不经心变成了震惊的望着他。“你……你怎么知道？”
他对那个光团试探的伸出一只手指，光团顿了顿，犹豫了一下，窜回了Rain的肩膀上：“我猜，你们的孩子，正跟着你。”他对着Rain的肩膀画个圈圈：“在这儿。”
“因为还没有成形，所以只是一团光的样子，它很依恋你。刚我一伸手，它就窜回去你肩膀上待着。”
姚乐慢慢的说着，就看到对面那个永远带着一种漫不经心及欢快气息的男人表情垮了下来，眼眶也红了，颤抖着双唇好半晌没法说话。
最后他只能把脸埋进手掌中，呜咽出声：“我、我原本都想好了，小名要叫安安，呜……都是我的错，要是我能注意到地上那滩水，白苹也不会滑倒，我们的安安，也不会……呜……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对不起……”
男人哭得凄切后悔，有时他觉得这几年锻炼下来，他早已习惯面对这样失去的悲伤，然而面对面坐着，他才知道不论甚么时候，他都无法习惯别人受难的情绪，姚乐面无表情的坐着，他并非不能体会他的苦痛，而是这时无论说甚么都只是徒劳无功。失去的生命挽不回，悔恨的泪水的作用也仅能排解激动的情绪。
在男人的哭泣声中，室内流淌着一首带着蓝调气息的圣歌，歌词轻声说唱着：“有一件礼物，你收到没有，眼睛看不到，心里会知道，这一件礼物。心门外等候，只为了你准备，别人不能收……”
他听着背景音乐的歌词，默默地开口：“我觉得，你是被爱的，虽然不幸，但又何其有幸。”
“姚乐。”默默等着啜泣的男人整理好自己，Rain红着一双眼看着他：“你能帮帮安安吗？”
他摇摇头：“我的能力不够。我带你去找凌的爷爷，他应该能帮安安。”
“好，不管怎么说，谢谢你。”
“别谢我，走吧，我们边走边打电话。”他收拾起东西，说着。
虽然不幸，但又何其有幸，是被爱着的。
姚乐在出租车上，想，那我呢？即便慕恋一个人，有可能得到他的爱吗？
作者有话要说：
圣诞快乐～
第21章 21.小孩
从凌那边回家已经晚了，后来凌的爷爷用特殊的方式让孩子的灵显形，一个白嫩可爱的娃娃，看着像6、7个月，咿咿呀呀的飘着，一边吃着手指一边抬头几个大人。
“如何？真的是安安吗？”Rain四顾张望着，一叠声地问。
小孩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还露出个无齿的笑容，“嗯…应该是，他对名字有反应。”姚乐回答。
“安安…”一听到肯定的答覆，Rain的眼睛又红了，他茫然的站着，看着特别颓丧。
小孩飘到他的肩膀上，跨坐着抱着他的头，“呀~”
姚乐跟爷爷对视了一眼，天师清了清喉咙，“那个，阿岐，虽然难受，但现在你得做个决定，孩子不能这样跟着你。”
闻言猛的抬起头来，“不、不能吗？”
“对他最好的，是送他再进轮回，只有这样才能重新为人。跟着你，总有一天他会消散，而且，对你的身体也不好。”
“可、可这样他还能当我孩子吗？”
天师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托生谁家，并不是你我能控制的。”
Rain没有回话，低着头，浏海盖着他的眼睛，不多时，听着他小声的啜泣了起来：“……为什么。”
小孩不知道他为什么哭了，惊慌地抬起头，望向姚乐跟爷爷，还发出愤怒的叫声，就朝姚乐扑过来。
姚乐本能的退后了一步，可小孩还没有碰到他就像撞着了甚么一样，往后飞了出去，好容易稳住了身形，又不甘心像个嗡嗡嗡的愤怒蜜蜂围着姚乐转了起来，姚乐的周围就像是有个透明的围栏一样把对方挡在外头。
他转向天师：“这？”
“这就是我给你的护符的作用。”天师背着手，不疾不徐地说：“一般有恶意的鬼怪，撞了一次知道厉害就会退了。”
可小鬼不知道啊，肉眼所见的，孩子的皮肤已经开始出现焦痕，姚乐赶紧叫Rain，“你别哭了，快叫安安停下，他会受伤。”
姚乐惊慌的表情吓得对方赶紧叫孩子的名字。小孩闻言，两相比较了一下，飘回Rain身边，小表情特别骄傲，像是战胜的孔雀。
“现在怎么办？”姚乐问。
“看来这事，一时半会儿还无法了结。”天师这么说。
Rain看着两人对话，“爷爷，我、能让我看到他吗？”他问。
沉吟了一下，“只看到他不行，开了眼，会像阿乐这样。你可能会看到很多不想看见的东西。”
Rain茫然地看过来，姚乐：“……”
#不♂想♂看♂到♂的♂东♂西#
#我污污的脑袋#
#爷爷，说话敢具体点吗？！#
无言了一会儿，姚乐说：“路上有些…真的不好看。”
“喔。”又想了一下，“但是眼睛可以开，也可以封吧？”
“嗯，是可以。”
“要不，还是给我开眼吧，我，我给孩子讲讲。”
“只怕到时你会更舍不得。”
对方的眼泪就像是被打开了开关，好半晌才又抹着眼泪说：“对他好，舍不得，也会舍得。只是，再给我几天，几天罢了。”
天师望着这对无缘的父子，叹了口气：“好吧。”
免不了的，施完法后，这可怜的爸爸还是抱着他家小孩痛哭一场。
“我今天才知道你这么会哭。”
姚乐在出租车上感慨的说。
“阿乐，你还不懂啊，这就是父爱啊。”回复了一点的Rain双手护着小孩，小孩劈腿坐在他腿上，一边挑眉对他说道。
“是啊。”
“等你有孩子就知道了。”
“也许吧。”姚乐靠着车窗，拄着下巴不置可否的回答道。
“嗳，阿乐”Rain像是想到了甚么探过头来：“你该不会是不婚主义者吧？”
他拄着下巴回望对方：“不是。”
“不喜欢小孩。”
“也不是。”
“那是？”
他回过头看向窗外，语气平淡地说：“还没有好对象罢了。”
这话题实在有点腻味，可对方就像来了兴致：“那你喜欢怎么样的，好像没听你说过，要不说说，有机会给你介绍。”
姚乐想了一下，实在不想出柜，抿了抿唇：“大长腿、平胸、长得不用太好，耐看就可以了，最好喜欢猫、话也不用多，可以沟通就好、善良、喜欢运动、不怕鬼，嗯……我想想，可以陪我宅在家。”
一连串话讲下来，Rain怔住了坐回去，看不出来在想甚么，然后姚乐的家到了，他随手付了钱，开了门：“回去了。”
“唉，阿乐，”姚乐闻声回头，Rain正趴在出租车窗户上看过来：“不管怎样，今天谢谢。”
他跟对方挥了挥手，“掰。”
早就已经是晚上八^九点，他们家是个小社区，姚乐踱着脚步走进中央的花园，晚风吹着人有点寒意，小孩的游乐区，秋千上有个六七岁的娃娃，自顾自的摇着秋千，凌爷爷说不想看的东西，是真的。那些无可奈何或者不忍心的遗憾，也只能学着看淡。
没有人是救世主，解救不了世间的所有苦难，所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并不是一句贬义，那个‘不’字，其实应该被解释为‘大’的意思，整句话的意思，是天地大仁，视众生为平等之义。生生死死，大家都是一样的。
他觉得，自己能做的，也只是拿有限的能力去帮助眼前需要他帮助的人，如此而已。
在花园里逛了一圈，又慢慢的踱上楼梯，他们家在五楼，也没有电梯，楼梯上装着小烛光的电灯泡，昏黄的灯光，暗影浮动，姚乐不疾不徐地走着，路过了一个坏掉的灯泡，一明一暗的闪着，心理不由自主地想，曾经觉得这种场景让人毛毛的我，真的太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