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像个孩子了。”冷天笑语,眼神柔软,似水流转。
“不能卖掉这个地方。这是地球上唯一一片属于我们的土地,可以随便播种,随便操控,变成我们需要的样子,喜欢的样子,可以作为一个退路而存在。”韦轩认认真真地说。
“让它荒芜吧,让它荒芜,也不能把它卖掉。”韦轩继续说。
此时,窗外经过一个扛着锄头正前往地里的青年男子,他故意朝他们的草房子看了一眼,看到他们此刻搂搂抱抱的样子,嘴里嘟囔了一句,一句什么他们听不清。
这里,除了房子是盖的,地是种的,几乎一切都是天然的,空气天然,头顶的天空天然,瓜果蔬菜的颜色天然,鸡鸭鹅下的蛋天然,井里清冽的水天然……但人心不是天然的,是平地起波澜的。
“你猜他说了什么?”韦轩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地笑问冷天。
“他爱说什么说什么,他算什么!”冷天呵呵地笑着说。
两个人说轻快的内容也好,说感伤的内容也罢,两个人的对话一直是在两个人或深或浅的笑容中进行的。
也许,喜欢对方就是会在对方面前不由自主地笑,那笑受着生命能量的冲动牵引,每一次笑都像新的一样。
“你在城市不是有一栋房子,是你女儿一个人住吗?”韦轩问。
“对啊!”冷天毫无多虑地回答。他从来不把韦轩的话当作别有用心的。
“她到了女大当嫁的年龄了吧?”韦轩问。
“你不说我都忘了,也该催一催她成家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对象呢?”冷天说。
“你眼里只有我了吧?把你女儿都忘了!”韦轩做出替他女儿嗔怪的模样。
“你知道就好。”冷天闻上去,他总是先闻一闻他,再吻他。
韦轩将身子退后,回避了冷天的热情,问:“房产证上写的还是你的名字吧?”
“当然了,房产证在我打算去追随你的时候,就已经被我私藏了起来,我知道你只有一个破草房,知道我们将来会面临着‘孤立无援’的风险,你膝下没有儿女。”冷天说。
“我连家都没成,我膝下怎么会有儿女?不能结婚,我就不结婚,谈不出恋爱的感觉,我就不去谈恋爱,不像当初的你。”韦轩说。
“你还在耿耿于怀?”冷天问。
“真喜欢起一个人来,没有人不耿耿于怀,虽然你并不情愿,但不情愿也是你把身体给了她。”韦轩说。
“身体第一次给了谁,身体就是谁的,我第一次给了你,你一定记得那个夜晚,我们一起守卫边疆的那个夜晚,那个夜晚只有我们。”
“你不结婚才对。”
“我不结婚对得起我父母吗?”
“我就没结婚,但我觉得我没什么对不起我父母的。他们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一定还牵挂着我,所以一个人也挺好的,不和这个世界上有感情的东西有瓜葛,行将就木时心里也是空空如也,了无牵挂的。”
“那么我们分手吧!分手,你就荦荦孑立了。”
“你敢!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其实等于荦荦孑立。我们合二为一。”
“瞧你这张嘴,越来越会说了。”
“仅仅是越来越会说了吗?”
两个人彼此“心怀鬼胎”地笑着。
说时迟那时快,韦轩拉着冷天避开窗户的位置,半蹲下来,将冷天的腰带解开,嘴唇就开始带领口腔里的配置工作了。
在品尝一番琼浆玉液之后,韦轩说:“我想住在那栋房子里,过我们的小日子,我们年纪大了,也种不动地了,把地承包出去,我们去城市里打工吧,我也想转换一下我们的生活方式。你去谈一谈你女儿的嫁娶事宜吧!也是作为对她的关心,嫁出去了他就住在别人家了,然后我们就可以心安理得地住进去了。房产证藏在哪里?你还能找到吧?”
“应该能。”
“那你快回去找出来带回来,别夜长梦多。”
冷天总对韦轩惟命是从,所以就有了现在冷天坐在爰爱老师对面的局面。
爰爱:你应该很幸福吧?
父亲:还好。
爰爱:应该比我妈幸福,如果幸福是两个男人在一起生活的话。
父亲:幸福不是两个男人在一起生活,幸福是和喜爱的人在一起生活。
爰爱:你就不应该结婚,当然,如果你不和我妈结婚便不会有我,这一点,我要感谢你。说吧,什么事?
父亲:没什么事,就是过来看看你,年龄不小了,也该出嫁了,有对象了吗?
爰爱:正在谈。
父亲:做什么工作的啊?
爰爱:以前做油漆,负责给墙体美容,现在卖化妆品,做化妆品业务员。
父亲:方便可以约见一面。
爰爱:他经常出差,目前不方便,方便也不想你和他见面。
父亲:为什么啊?
爰爱:我怕你会爱上他。
父亲:又开爸爸的玩笑了,没大没小。
爰爱:爸爸,我理解你,我尊重你的性取向,古代时就有男人喜欢男人的现象,包括在我们班级,我也隐约发现有这样的现象。
父亲:你理解就好。他有房有车吗?
爰爱:没车没房,父母双亡。
父亲:什么都没有,你怎么就上钩了呢?
爰爱:但我爱他,爱不才是最重要的吗?还上钩,车和房是诱饵吗?恋爱是像钓鱼吗?
父亲:你们同居了吗?
爰爱:同居了,他现在住我这里。
父亲:你真的爱他吗?
爰爱:当然,正准备结婚呢。
父亲:那就结婚呗。
爰爱:倒插门。
父亲:怎么能倒插门呢?
爰爱:他没房。
父亲:租房也比倒插门强啊!
爰爱:是什么样的逻辑让你觉得租房比倒插门强?
父亲:倒插门,名声不好。
爰爱:只要相爱就没什么名声好不好的,不是吗?你应该比我明白这一点。
父亲:反正我不会让他捡这么大一个便宜的。我不同意倒插门。
爰爱:那我现在住的房子空着吗?
父亲:我和你叔叔来住。
爰爱:我哪个叔叔?
父亲:明知故问。
爰爱:这就是你此行的目的吧?
父亲:爸爸有爸爸的难处。
爰爱:好,给我几天时间。
第16章 一天
冬季并没有到来,节气上,还是霜降未央,却下了雪,天女散花一样。
这样的第一场雪,未免也太轰轰烈烈,无所事事的人难以相信这是第一场雪,因为只有无所事事的人才会有闲心思考第一场雪应该是怎么样的,但没办法,这就是第一场雪,洋洋洒洒的雪花,像被放大了的时间分子在运动,如果时间也是物质的话。
时间终究在走,心无旁骛,我行我素,尽管你的生活还是没有起色,还是陈陈相因,还是与你所希望的有着修远的距离,还是味同嚼蜡,尽管。
我们不能对时间不屑一顾,因为,我们并不能永生。
苏眉也不能再对时间不屑一顾了,倒不是因为考虑到了“永不永生”这个深远的层次,而是她和肖夏同桌的日子接近了尾声。
她要告诉他,她喜欢他。虽然,在不是同桌的日子,她也可以这样告诉他,但似乎多一段距离,表白就增加一个难度,需要更多的勇气去完成。
人的心思是很微妙的。
爱情,可以是“顺水推舟”而来的,过了那个波澜,那个天时地利,往往便也不会老谋深算地去追求了。
而在和他同桌的日子里,交流的机会多,话赶话,情话就吐露出来了,碰撞的机会多,顺手牵羊一下,他就是她的了。
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也是绝对适合一场恋爱的。
“有没有去小卖店的?”课间的时候,肖夏在班级嚷嚷着。
他如何嚷嚷也不会让人觉得“咋呼”,像他如何笑也不会让人觉得是有失分寸的一样,他永远那么张弛有度。
“我去小卖店,你需要带回来什么吗?”丁木在自己的座位上转过头望着肖夏说,但其实,她刚刚正奋笔疾书地赶着下节课化学老师要收的“化学方程式汇总”作业。
肖夏闻声离开座位,他离开座位必须经过此时也正坐在座位上的苏眉,因为,肖夏的座位一面是墙,一面是苏眉,他并没有穿墙而入的特异功能。
肖夏推动苏眉的椅子,示意从苏眉的椅子后面经过,但出乎意料地,苏眉把椅子往后挪了挪,在前面留出了过道,一个小巧的缝隙,肖夏就顺从地从苏眉的前面经过了,经过期间,他的腿难以避免地摩擦着苏眉的腿。
这是苏眉的一个可爱的伎俩,她就是愿意他碰触她,因为会有一阵除了她便不为人知的酥麻。
走到丁木面前,肖夏从钱包里拿出10块钱。
“帮我买一个冰淇淋,苦咖啡。”肖夏说着把钱递给丁木。
丁木简直是握着肖夏的手接过钱的。
呵呵,她和她都这么会见机行事。
“挑冻得硬的,有的冻得软,口感不好。”肖夏补充说。
“不管口感好不好,被你口裹着的,一定感觉好。”丁木脱口而出,她容易说出这样精妙的语句,走出班级,觉得迈出的每一步都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