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认识到这一点之后,他害怕了!唐泽寻还是个孩子,还是个纯净像高原的天空一般的孩子,那片纯净是与自己的黑暗不能融合的,不能被自己玷污的纯净!!
他的内心挣扎了很久,即使知道自己喜欢他,他也不能染指他!再一次把自己深深的感情封印起来,不去触碰。
他百般为难自己,终究还是放不下心,还是派了人去暗中看护着他。回报的消息说,唐泽寻并没有好好地去上学,每天晚上,都会在夜场四处游荡,像是在寻找什么。
白石川不敢相信,去巡场的时候,果然看到了唐泽寻在自己常去的地方去守着,远远地看见自己之后,就会马上离开,像是怕被自己发现。
白石川和他还来得及有眼神的交汇,就各自散去,他几份庆幸、几份失落,远远看着,即使得不到,也足够了!一连几天之后,都是如此,白石川终是狠下心肠不去了巡场,不给唐泽寻留下任何可以接近自己的机会。果然唐泽寻败兴而归,再去不夜场了。
白石川强压着心底的失落,只是听取回报消息。知道唐泽寻逃了课、还跟别的人打架了,受了伤、饭也没好好吃,好像还生病了……!每听到不好的信息,他的脸色就黑几份、心头就紧张几份、心口压着的石头就重几份、心里的坚持就少一分。
他找不出发泄的方法,开始疯狂地工作,抢地盘、打架、赌博、喝酒,让自己忙得没时间去想他,才觉得好过一点。白石川不断地折磨自己,强迫自己沉住气。可终于到了爆发的时刻,他永远记得那一天!
中午的时候,他们一群人刚从帮里出来准备去约定的地点跟人交易。
在过街的时候,无意中,他看到了突然出现在对面街上的唐泽寻。
而唐泽寻也是十分意外地是看到了他。两个人瞬间就像着了魔一样,都震住了,留在原地没动。两个人的视线在对视的刹那,再也分不开了。眼神的交流,让白石川心底隐藏的火焰,噌得一声燃烧起来,烧得他一个劲的捏紧拳头,烧得他最后的坚持也快没了。
唐泽寻似乎看懂了白石川的眼里的信息,眼神忽然有了光芒,满怀欣喜的朝着自己跑过来。他边跑边笑,还差点摔倒。
白石川则有如东西梗在喉,发不出声音,挪不开视线,迈不开步子,压着内心狂喜、目无表情的看着他跑过来,近了,越来越近了!
可他终是没等到唐泽寻飞奔到自己面前的那一幕!
就在唐泽寻离他十步开外的距离时,忽然有车疯狂地冲出来,在连续撞了几辆车后,直直地朝着白石川撞过来,几乎是在同时,唐泽寻抢在白石川面前,生生把他推了出去,自己则被失控的车子撞飞弹了起来,被气球一样被抛了出去。之后,就躺在地上,血止不住在流溢起来。
刚刚反应过来的白石川,被眼前血人一样的唐泽寻给惊得木头一样,差点站不住了,手脚并用冲到唐泽寻面前,抱起他的时候,手都在颤抖,除了嘶声大吼,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那时的唐泽寻尚有一丝意识,在他手臂中,露出一个笑容说出最后一句:“大川……,你肯见我了,我是真心的,别避开我!”
白石川真切地听到了自己心碎裂的声音,头脑里一声轰雷炸响,觉得自己疯了,他什么都顾不得了,只有一个念头,抢到身边还能用的车,没管是谁的车,直接把唐泽寻抱上汽车,发动车子,不顾一切地在路上疯狂飞奔,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地把已经昏迷不醒的唐泽寻抱到了医院,压制不住的惊恐的他,是掏出枪顶在医生头上,大声吼叫着逼迫医生马上抢救唐泽寻的,吓得医生护士差点就昏死过去。
还好,紧随其后的陈七他们,控制了车祸现场,也赶到了医院,封锁了一切消息,不让亡者和警察过,控制了局面。
手术结束,还好唐泽寻命大,加上抢救及时,开胸、开颅手术都十分成功。可是,唐泽寻昏睡着一直没醒,一睡就是一个月。
白石川不吃不喝守在病房前不肯离开半步,连医生护士都看不下去了,强行打晕他,才把他弄走。
等白石川醒了,又是不眠不休地守着他。唐泽寻的情况逐渐稳定,白石川的心情才慢慢平复起来。他把帮里的事情全部交给三哥他们处理,更不让帮里兄弟到医院帮忙,还下了死命令追查车祸的幕后黑手。
调查之后,他锁定了青帮老大就是罪魁之后,他开始计划复仇,他要一定要把内鬼找出来、灭了青帮,替唐泽寻报仇。而那个肇事者其实是个杀手,白石川冷冷的下了命令,不惜一切代价把人送进了监狱,通过监狱的老大结果了那人的性命。
可、做再多,也不能唤醒唐泽寻。守着苍白无力、昏迷不醒的泽寻,白石川特别痛恨自己的无能。因为他的无能,没能保护好母亲,没能保护好妻子,没能保护好女儿,现在连唐泽寻都保护不好!都是他的错!如果早点发现有人想要自己的命,如果自己肯早点决定跟他在一起,唐泽寻就不会出这种意外了!
他发誓,只要唐泽寻可以醒过来,无论要他做什么都行!
也许是老天真的要惩罚他,唐泽寻终于奇迹般地醒过来了,可让他忘记了他们之间的一切,更忘了他曾经喜欢自己的事情!
白石川对他失忆的醒来,一喜一忧。只要他活着,即使不认得自己也没事。
为了防止青帮继续伤害唐泽寻,面对已经不记得自己的唐泽寻,白石川决定隐瞒以前所有的事,克制自己的心情,以平常心面对他,他不想用往事来左右什么也不记得的他,他要的是真心真意的唐泽寻!
只是,老天偏偏要故意折磨他们,让失去记忆后的唐泽寻爱上他、又一次次的折磨他,还是让唐泽寻知道了自己的真心。
像现在这样,唐泽寻终于回到自己身边,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这让白石川惊喜交加,珍惜不已。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放手了!!!就算最后……唐泽寻抛弃自己,他也心甘情愿的认了!他、不后悔!
[三十二]
白石川保持着一贯的表情,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在讲话。他原本就是惜字如金的人,要讲这么多的话,着实困难,有些地方快说不下去的,也是坚持说完的。
他讲完的时候,唐爸唐妈都是一片沉默,谁也没开口。那些经历是他们无法想象的,那种感情是不能体会和理解的,他的坚持让人感动。
在他们看来,白石川也只是满身是伤、可怜的孩子。他寻求的只是一份再正常不过的感情和一个归属的家,而对象正是自己的儿子!
白石川也是略略平复心头的激动,再次缓缓说话了:“我、…我、的确不算什么好人,杀过人、做过牢、在这条道上混,始终没有安定的生活,但是……我会拼尽一切……给他最好的,绝不让他受委屈。我想和他在一起、孝敬父母、照顾女儿。虽然……我不能跟小寻结婚,但可以给他一生的承诺。伯父伯母,希望……你们、成全我们!”
唐妈被白石川这份执着感动着、心疼着,内心挣扎着说:“我们…可以理解,只是…我儿子…我…怕他最终伤害你,我还是……希望你…放弃他吧!”
“…………喂!你们……对我……就真的……那么没信心吗?我是那种朝三暮四的人吗?!”唐泽寻骤然响起,他已然站到了包间的门口,一脸阴沉、生气又难受的样子,十分气愤地望着里面的三个大人。
三个人都相互看了一眼,示意着并没有告诉他,惊诧着唐泽寻为什么会突然出现!白石川更有没由来的不安起来,刚刚自己所讲述的事情,他听去了多少!
唐泽寻十分鄙视的看了三个面面相觑的大人,气愤的又说:“爸!妈!大川!你们倒是一致认为,以后我一定会变?一定当个陈世美?真搞不懂,你们这些所谓的大人在想什么!!!你们也太不了解我了、太小看我了!不过是去读个大学,为什么我的感情就会出现翻天覆地的变化啊!?以前的记忆我虽然没有了,但此时此刻的感情我还是很确定的!我就是要跟大川在一起!……真是的!老实说吧!其实我最想的留在这里读书,不想跟大川两地分开,对我来说太痛苦了。可、你们这样想我、真的让我很生气!所以、我决定了、我决定去H市读书了。……四年!给我四年时间,让我证明给你们看,我、不、会、变,无论是对大川、还是对家,都不会变!!!大川!!!你就不能对我这个恋人多些信心吗?你要相信我啊!!!”
白石川有些不好意思了,也没去看唐泽寻的脸,紧捏着拳头,强压着自己内心想抱他的冲动,没动,不能失态!
而唐泽寻则看到了白石川的不自在,甚至看到了他耳根那里的一抹粉红,心里不由暗暗好笑。
唐妈看到两个人青涩恋人的样子,忽然都想起年少初恋时的样子,很是感概!既然儿子是真的GAY,也是改变不过来的,毕竟是自己最疼爱的儿子,总不能所儿子给逼死吧!她朝唐爸递出眼色,现在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