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缘歌问完话后桌上便再无人说话了,不一会门开了,进来一个捧着食盒的伙计,那人躬身行礼,将食盒恭敬放上桌,道:“这是新酿的梅花酒,正适合冬日饮用。东家先前虽说不上酒,但我们掌柜的方才却说,宴中无酒便不成宴,特地从库中取了这酒来。诸位贵客放心,这酒不烈,绝不会醉人,稍用用也是无妨。”
说完微微抬眼,扫了圈众人,见无人反对,便打开食盒,取出一套天青色瓷杯来,斟酒奉上,霎时屋中暗香浮动。伙计又取出一盘腌好的梅子,以小银夹夹起投入杯中,这才放下酒壶,躬身告退。
王宣离得最近,率先将酒杯分予众人。沈誉拈着酒杯道:“涂山越倒是有些闲情逸致。”
几人对着杯子各有所思,林宛玥举杯淡淡道:“像那伙计说的,宴席到底要有宴席的样子,这就先同敬一杯罢。”
洛元秋对酒本就无多少兴趣,看杯中花瓣沉在天青色的瓷杯中十分好看,便轻抿了口,随即放到手边。其余几人各怀心思,早已饮尽此杯,她见了犹豫着是否要喝完,景澜却伸手过来,修长的手指拈起酒杯,代她将杯中残酒一口喝了。
洛元秋一怔,看着面前的空杯,不知为何脸上有些发热。
真是奇怪,她百思不得其解,为何景澜放着师妹不做,却要做她的道侣。难道她真是看师弟被追着打,所以心生羡慕,也想被打?谁会没事羡慕人被打,又不是傻了。
她想到那个绝不对道侣动一根手指头的誓言,以及方才涉雪回来时的情景。
景澜拉着她一路往回走,洛元秋回过神来,总觉得有些古怪,问:“你不会是有意为之吧?”
景澜头也不回,平静道:“怎么,你想反悔?”
洛元秋当即摇头,景澜转过身,自然无比地拉起她的另一只手,道:“我也觉得,如你这般重诺之人,应该不会随意反悔才是。所以你一定也会像你说的,就算做了道侣,也会温柔待我。”
洛元秋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嘴角一抽,道:“你说什么?”
景澜叹了口气,神情忧郁清冷,幽幽地望着她:“总之,做你道侣也是不易,你要待我好一些,我又打不过你。”
这话说得洛元秋目瞪口呆,她险些以为自己是那等喜好胡乱揍人的恶徒,满心气恼道:“你……你说什么呢,我何时有对你动过手,那不是说说而已吗!”
景澜微笑道:“我知道,你只是说说罢了。”
“你知道?”洛元秋捏了捏眉心,呼了口气才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为何还要那么说?”
景澜却道:“我如今是你道侣了,说一说也不行么?”
洛元秋哑口无言,景澜又道:“从前做同门时都不见你这么没耐性,怎么做了道侣却反过来了?”
洛元秋时气时缓,心想既然如此,你也别做什么道侣了,做回师妹不是更好?
景澜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你不会又想反悔了吧?”
“你怎么总说这句话?”洛元秋真是无奈之极,“而且为什么加上又?我什么时候说要反悔了?”
她看着景澜,很不理解地摇头道:“我真不明白,你为何要做道侣,莫非这是一件好事么?”
景澜目中含笑,悠悠道:“你怎么就知道这不是好事了?”
洛元秋叹道:“都说道侣携手共进,可我一个符师,能教咒师学符吗?就算反过来,便是你想教我咒术,我也学不会啊!”
“除却道法,你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景澜道,“道侣之间亦有许多要学的,以后我都会一一教你。”
她飞快回头望了洛元秋一眼,目光微暗,似有几分缱绻缠绵的意味。洛元秋仿佛没看见一半,想了想道:“你以前做过别人的道侣吗?”
景澜差点一脚绊倒,无语半晌,面色不善道:“没有!”
洛元秋疑惑道:“那你怎么好像什么都懂都会?”
景澜定定看了她一会,语气温柔地道:“这是因为我聪明。”
洛元秋马上笑出声,借着她手上的力气从雪中迈出一步,道:“难道我就不聪明了吗?”
景澜嗤笑道:“你聪明?我见过的愚钝之人中,若是你排第二,就无人敢排第一。”
洛元秋哪里听不出来她在骂自己,当下拽着景澜的手一把将她推到墙上,按着她的肩膀低声道:“你若是再说我一个笨字,我就……”她视线在景澜脸上转了转,思量着该说些什么有份量的威胁之词,最后下定决心般道:“我就咬你的嘴!”
景澜任她按着自己,闻言低下头去,逗弄般道:“你还会咬人,莫不是属狗的?”
话还未说完,洛元秋已经恶狠狠地咬了上去。说是咬,其实也不尽然,虽已放了狠话,但她下口的力度却无端轻了许多,只咬在唇角,连个牙印都没留下。格格党
景澜轻轻一笑,推开她些许,说道:“连咬人都不会。”说着她状似无意地搭着洛元秋的肩膀,揭开她后颈的衣领,毫不犹豫地咬了下去。
洛元秋未曾防备,当场痛呼出声,用力捶了几下景澜肩背,扯着她的衣裳将她拉开,一摸后颈牙印深深,还有些刺痛,不可置信道:“你、你难道和狗学过咬人?!”
景澜低声笑了起来,道:“方才跟你学的。”
洛元秋大怒,抬手又要捶她,景澜不慌不忙道:“是谁说了,不动我一根手指头的?”
洛元秋气得胸口发闷,转身就走,景澜追上去拉她的手,却被她一把甩开,景澜故作不解道:“你怎么了,这就气着了?”
洛元秋磨了磨牙,心想等以后我也要咬回来,她不愿理会景澜,赌气般地不说话。
景澜似乎觉得十分有趣,道:“你不想和我说话?没关系,我和你说就是了,谁让我这么善解人意呢。”
简直就是无耻!
洛元秋气急败坏地弯腰捏了个雪球,用力砸向景澜。景澜早有准备,闪身避开,笑道:“被我说中了心事,恼羞成怒了?”
洛元秋一股脑丢了几个雪球,气喘不已,但都没砸中景澜。她一怒之下,丢下景澜自己往回跑了。
从后颈传来的刺痛将她从思绪中唤回,洛元秋这才发现自己捏着瓷杯看了许久。
身旁柳缘歌道:“涂山越到底有什么事,怎么将我们带到此处,他倒是不见人影了?”
王宣道:“他好像确实有事,要请我们帮忙看一样东西。”
柳缘歌问:“什么东西?他若是再不来都要宵禁了,我可不奉陪了。”
众人又等了一会,桌上饭菜几乎都冷了,洛元秋也不见那位涂山大人来。她昏昏沉沉撑着下巴,又累又困,险些这么睡过去。
林宛玥扶了她一把,道:“罢了,他若是不来,我们总不能一直等下去。带师姐回去歇息吧,有什么话,明日再说也是一样的。”后面那句话她是看着景澜说的。
景澜点头,去拉洛元秋的手。沈誉不悦道:“师姐为何要跟她走?”
柳缘歌笑了笑道:“那总不能去你们府上吧?”
沈誉一时语塞。
洛元秋还未忘了自己在和景澜置气,撩起眼皮无奈道:“我哪里也不去,我回自己家。”
沈誉这才松了口气。
众人离开厢房下了楼,柳缘歌询问掌柜涂山越去了何处,掌柜尴尬道:“东家也没说去了哪里,这小的也不知道。”
柳缘歌道:“那真是奇了怪了,涂山越向来只有有求于人的时候才舍得这般请客,怎么今天倒是转了性,这可不像他呀。”
临别时沈誉几次想说些什么,却不知要如何开口。洛元秋掩面打了个哈欠,道:“师弟,你想说什么?”
王宣道:“我猜他在想,今夜究竟会不会去睡城楼。”
洛元秋奇道:“睡城楼?那得多冷呀,好好的为何要去睡城楼呢?”
柳缘歌笑着正要回答,沈誉冷哼一声道:“你还是速速回去吧,省得路上又惹出是非。”
洛元秋问:“什么是非?”
柳缘歌闲闲道:“他的意思是,我一个弱女子孤身夜行,要是被什么歹人盯上了,那可就不好了。”
洛元秋见她容色妍丽,心想这话也不假。但沈誉却说:“你还是弱女子?我当真是看不出来!劳烦你饶了那些登徒浪子们吧,他们眼瞎心盲,不识你柳娘子的真面目,若是碰上了,请你下手轻些,他们到底只是普通人,经不起你那么打的。”
伙计打灯为他们照路,昏光照出纷飞的夜雪。景澜在一旁默不作声,侧头看着洛元秋,眼中尽是温柔笑意。
柳缘歌提裙笑道:“谁让他们运气不好,碰上我带着琵琶,这不正好用上了吗?”
洛元秋则惊喜道:“师妹,你会弹曲子了?是不是用曲音惑人,再一一击退?”
柳缘歌:“……”
林宛玥叹道:“你想多了师姐,她那把琵琶不是用来弹的,是用来砸人的,等以后有机会,让她砸给你看。”
柳缘歌一脸不愉道:“谁说的,我还是会弹些曲子的!”
林宛玥道:“是,只是不堪入耳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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