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衍看着那人匆匆离去的样子,心情越来越好,最后挑起唇,慢慢地露出一个笑容来。
他缓缓走向队友中,表情回归到原来的肃穆中。
在谷衍小组加入救援后,平江隧道坍塌救援彻夜不休地又持续了近100小时,最后确认所有上报名单,无一遗漏后,宣告结束,除前期确认的32人遇难名单外,后期挖出尸体3具,受伤人数合计62人。
救援同时,中央成立调查小组,小组直属中央,以谷衍、陈言为首,从工程设计、建造投资等方面开始了全面集中的调查,调查持续了两个月,最终平江隧道坍塌一案审理结束,以工程兼工程高级工程师谭某,因工程贪污造成严重伤亡被判死刑,高级法院驳回谭某上诉,判处执行。
同年六月原证监会发行监管部发审委工作处处长江泽涛贪污受贿一案,经刑事案件当事人请求案件移地审理,移至北京受审。
正值六月,比起逐渐远去的平江隧道一案,对于众多高考生而言,即将到来的高考显得更加紧迫。
张庭把头从模拟卷里抬出来,看向他八风不动的同桌。
江成宴转着笔,思绪发散,两眼注视着窗外,不知飘到了哪里。
在大人的世界里,贪污受贿似乎是一个污点,从此定性一个人,一个家庭。
在孩子的世界里,江成宴的出现和往日并无区别。
闹闹嚷嚷的班级依旧闹闹嚷嚷,哀嚎遍野的学生依旧哀嚎遍野。
江成宴的后背被人戳了一下,顾优收起笔,懒懒散散地说:“学霸,借答案。”
江成宴转过去答道:“我也没做。”
顾优惊奇地看了他一眼,踹了正做作业的张庭道:“稀罕啊,学霸也有不做作业的时候。”
张庭也惊讶地看着江成宴,仿佛不做作业等于不考大学,不考大学等于标新立异。
江成宴神色淡定,继续转着笔,看向窗外。
他对周围的人没什么印象,两人的交情也就是递一份答案,带一份早饭的关系。
这是朋友吗?江成宴神思发散,没有深想。
顾优凑过去,揽住江成宴的肩膀,嘻嘻哈哈道:“那就打球去呗。”
于是正在练习的高一班级,被高三学长踹到一边。
以顾优为由,江成宴、张庭等为首的一班学生聚集到了篮球场上,开展了第一次篮球联赛。
男人的友谊大概不需要什么特定的语言来定性。
江成宴并不确定他们是否是自己的朋友,在他自己看来,他大概是一个十分无趣的人,并不会让其他人有深交的兴趣。
然而,在顾优等一众和江成宴和平共处的同学看来,成绩好差算个屁,他们混成一片的几个人都坐在最后几排,在他们看来,性格相投才是王道,江成宴就在其中。
厕所里偶然听见有人小声议论江成宴,说贪污犯的儿子将来只会有样学样。
顾优拉起裤子一拳就打了过去:“嘴里喷粪?你他妈再说一遍。”
张庭拉住顾优,连声劝道:“别惹事,打架要被记过处分的。”
顾优甩开他,满不在乎地说:“老子根本不在乎。”
他提着那人的衣领,厉声道,“再让我听见你在背后放屁,我就把你的头塞进马桶里,你听清楚没有。”
那人连连称是,张庭松了一口气,突然看到有人拿着板凳朝顾优后背砸过来,他抬脚朝那人一踹:“草你大爷的,背后偷袭我打傻你这垃圾。”
斗殴发展到后期,顾优瞠目结舌地看着张庭,最后拦着张庭让他住手。
最后打架的人都被警告处分,顾优依旧无所谓,张庭拉着教导主任的人,涕泪交加阐述自己的无心无意,情不自禁,请求撤销处分。
顾优看着张庭的表情堪称奇特,五味杂陈。
一场篮球赛之后,众人累地靠在球架边,江成宴勉强站起来,去售水机里买来水,抱在怀里发给大家。
“没…力气了。”顾优有气无力地说。
张庭平复了呼吸,认真地问江成宴:“你真的没做试卷吗,最后一题四种情况我怎么只能解出三种。”
“你闭嘴。”顾优脱下自己的球鞋砸了过去。
江成宴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干涸的唇,有气无力地说:“真的没做,一个字都没写。”
张庭遗憾地闭上嘴,捡起顾优的鞋扔到了球网外面。
他抬头悲伤地仰望天空,大声喊道:“狗屁数学,毁我青春。”
在这个完美的抛物线下,顾优脱下另外一只鞋,也扔了出去:“老子被应试教育束缚住了翅膀啊,靠。”
江成宴平躺在球场上,四肢张开,眉目舒展。
他仰望着蓝天白云,略带笑意道:“我都不知道,你居然是个天使。”
“天……使。”张庭拖长了调调重复着最后两个字。
顾优恼羞成怒,脱下自己的袜子朝张庭扔了过去。
高考很快来临,江成宴、张庭发挥平稳,顾优自称超水平发挥,也不知是真是假。
不过他的父亲联系了国外大学,高考结束后就打算送这天使出国,江成宴笑言送他回归故土。
高考结束后,三人聚在篮球场上,顾优拎了一箱啤酒过来,扬言不醉不归。
江成宴喝得朦朦胧胧,仿佛看到了谷衍,他站在远处的路灯下,似乎在抽烟,云雾缭绕,看不清楚他的脸。
江成宴心道幻觉,转过视线踢了顾优一脚:“问你个问题。”,随后说了句话。
顾优以为自己听错了,思维不清,愣了好久都没有回话。
“男人啊,当然是货真价实的男人。”张庭醉醺醺地答道。
“只是吧,”顾优打量了江成宴一圈,沉吟道。
“站在一个直男的角度,我觉得你长得太漂亮了。”
察觉到自己的表达有那么点不对劲,顾优急忙补充道。
“不不不,不是漂亮,那是说女人的,你太秀丽了。”
顾优话语混乱,他的脑子即使是平时也不能运转出什么漂亮话来,于是颠三倒四的词语接连抛出。
江成宴脸色不善,顾优踉踉跄跄站起来,扯着张庭,想让他场外援助,张庭这混账翻了个身,居然就着趴在地上的姿势,睡得不知死活。
顾优“呵呵”干笑了一笑。
他揽着江成宴,“你懂我的意思吧,你懂吧。要是有人夸你像女人。”
接下来的嘱咐至关重要,谁知道江成宴这样的面相会不会被人欺负。
顾优感到自己防患于未然的明智,认认真真地说:”要是有人他说你像女人,他绝对是个基佬,基佬你懂吗,你懂吧,就是那种娘们兮兮,妖里妖气的男人。”
夜色昏暗中,篮球场外一个高大的人缓缓走来,顾优以为是同校同学,也没多大在意。
顾优顺手一指,神色严肃:“做男人得像这兄弟一样,高大威武,不能像你那样,你懂不懂。”
谷衍把顾优从江成宴身上扯下去,赞同道:“你说得对,可不就是这个理儿吗。”
作者有话要说:
谷衍:你说得对。
顾优:我真是日了狗了。
第9章 双强
顾优被谷衍扯下来,脑袋里面依然晕晕乎乎的。
江成宴神志也不太清晰,他迷迷糊糊地看着谷衍,眼中雾气朦朦。
谷衍扫了他一眼,摸清楚他确实有些醉了,而不是故意看见自己选择无视,心情略微好了一些,他单手揽着江成宴,对顾优说道:“我先送他回家,你们好好玩。”
江成宴推开他,皱眉问道:“你是谁?你贵庚?你有事吗?”
谷衍拉住他,周身气压微开,眸色深沉:“不要惹我。”
江成宴仰着头,酒意上涌到面颊,往日白皙的脸颊微微泛红,他神色清冷倨傲,毫不理睬他低沉的气压。
安静的,温和的,尖锐的,现在还有骄傲的。
谷衍的心里收集着他各类的样子,却始终隔着疏离的外壳,看不透里面。直到现在,酒后的江成宴如同雨后湿润土地中钻出来的蜗牛,慢慢地露出一点点原来的样子。
江泽涛离开后,那个本来矜傲清冷的江成宴。
为什么要和一个酒鬼较劲?
谷衍耐着性子说:“我有事找你。”随后补充道,“非常重要的事情。”
江成宴偏着头,撇了他一眼,像小孩子一样飞快地收回眼神,慢吞吞道:“有事找我啊?”
谷衍原本烦躁的心逐渐平和下来,他看着这个难得任性的家伙,连自己也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变化。
他的声音柔和道:“是啊,我有事找你。”
江成宴的酒意慢慢上来了,他分不清楚眼前的谷衍和以前见到的谷衍。
以前见到的谷衍虽然性格随和,实质给人一种强势进攻的压迫,尤其是在茶社那一次,他随意的决定,背里却是算无遗漏的估量。
江成宴的年纪此时尚小,尚未触及权势和军功对于男性内里的改变。
那种改变就像给肉食性动物以血肉,在此以后,即使它们漫步平原,收拢爪牙,进攻的本性却无法掩盖。
江成宴只是凭借本能判断,这个人很危险,他在观察我,他在算计我。
这种本能的判断实则完全正确。
谷衍或许对他有微小的好感和兴趣,但那好感和兴趣太小,不足以支撑和说明任何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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