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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宴 (季昀)


这退场由江泽涛给他。
探视的第二天,负责江泽涛经济事务的律师就将一份文件袋转交给了江成宴。
文件袋内是新的身份证和国外一处房产证。
律师转交文件袋后又交代了其他事情,江成宴全部处理结束已经是下午,律师也已经离开。
电脑一直显示有新邮件,大概是律师发来的,江城宴靠在床上,却没有想看的意思。
江泽涛入狱后,他一直在翻阅所有遗留的文件卷宗,一切都完美无缺。
每一项交易记录都白纸黑字写得一清二楚,一切都无懈可击。
这场受贿贪污人赃俱获,供认不讳,即使如此,是否就是真相。
他一直看着窗外,眼见泼墨的夜色逐渐被熹微的日光掩盖,嘴唇微动,终究一言不发。
他隐隐感觉父亲的入狱是庞大棋盘上的第一步,除非王牌倒下,多米诺骨牌永不会停止。
与此同时,江泽涛锒铛入狱的消息从新闻扩散到媒体。
历史上诸如此类的贪墨大案不胜枚举,江泽涛隐没踪迹落户二线城市。
证监会的名声虽然大,落到长海这处小地方其实并没什么影响。
这次的贪污案因江泽涛没有上诉,在此便可以画上句号,从此结案。
但这股海风终究还是传到了一些人的耳中。
对于有些地方而言,江泽涛这个名字本身,便意味着禁忌与鲜血。
有人想要按下,有人想要掀开。人心之上,谁也无法预料的是天意。
在一列飞速前进的列车中,一个身型高大的男人正翘着二郎腿,刚想舒展舒展高大的身躯,就一个不留意从凳子上滚了下来。
他打了一个哈欠,随意地瞥了一眼车窗外拂掠而过的景色,又闭上了眼睛。
在列车抵达前,全国各地即将能收到来自长海的,第二个真正意义的重磅新闻。
平江隧道坍塌,伤亡人数过百,正在救援中。
长海市内,施工团队和建筑公司被连根拔起,各大报纸接连曝出几大丑闻。
紧接着不知名的小杂志又公开了后期的质检报告。
种种猜测和静默将舆论的中心聚集在了银川实业,矛头直指投资建设平江大桥的银川实业,而受贿银川实业的人,正是身陷囹圄的江泽涛。
江泽涛早就因受贿引发了一片舆论风波,现在投资建设的隧道发生坍塌。
长海出现大范围的□□示威。
受害家属怀抱亲人遗像在警局门口静坐示威。
失踪者家属手持血书写的"杀人犯"聚集政府办事处两旁。
处在风暴中心的江泽涛,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远处江水翻涌,仿佛蛰伏的野兽张开了血盆大口。
凌晨四点五十八分,江成宴正翻阅从家里带出来的文件。
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起来,幽蓝的光衬得他熬夜多日的脸色愈发苍白,他抿紧着唇,划下了接听键。对面有些喧闹,接着很快安静下来。
“江泽涛的家属是吗?”
“是。”
“这里是市人民医院,您的父亲经抢救无效,现已宣告死亡。”
江成宴嘴唇微张,然后轻轻抿住,短暂的沉默后,他低声道:“我马上过来。”
定义江泽涛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似乎有很多不同的答案。
但是对于江成宴而言,他的答案至始至终只有两个字。
父亲。
曾经高官晋爵也好,如今罄竹难书也罢。
没有人生来就知道自己即将背负的是什么样的责任,总在起落浮沉中做出抉择。
有人选择忘却和抛弃,就有人选择承担和践行。
父亲这个身份,江泽涛从一始终地担当和履行。
江成宴从坐上出租车开始,精神一直处于一种游离和涣散的状态,他感觉胸口有一种压抑钝挫的痛,仿佛有生锈的军刺一点点搅着自己的血肉,再抽开。
他很难定义每一种新情感的发生,对他而言,平静是生活的正面,变化则是反面。他一直生活在顺遂安宁的生活中,从未接触过生活的反面。
而喜悦,难过,愤怒,痛苦,这些常人看来司空见惯的情绪对他而言都是崭新乃至新奇的。
无论是他还是江泽涛,都甚少有情绪流溢于外的表达,因此他不知道现在这种情绪就是难过,多日奔波烦闷施加给他的正是压抑。
这是将情绪引导出内心的一个开端,将来也会有人和事让他释放更多情绪,例如喜悦,惊讶等等。
那些或积极或负面的情绪实则都是人生难得可贵的记忆与财富,即使是他的父亲也没有懂得得道理,他会逐渐发现正是这样。
江泽涛对江成宴的教育只有一个原则。亲力亲为。
除却学校的基本知识,只要江成宴想了解,江泽涛就会能力范围内的最好资源,江泽涛从来不去晚会酒宴,他唯一的爱好就是看星星和雕刻。
江泽涛花钱最多的地方就是天文望远镜。
除此以外,江家的书房另外还有一个独立的房间,里面全是江泽涛没事儿雕刻的木雕,甚至家具。
江泽涛真是一个很乏味的人,江成宴轻微地笑了笑。
“江先生是吗?”
“江成宴先生?”
“这里签个字,确认尸体。”
……
“江先生,江先生。”
数夜不寐的疲惫让他现在头疼,此刻喋喋不休的声音更是吵得他整个人都要四分五裂。
门外似乎有人在低声说话,房间里逐渐安静下来,江成宴回过头一瞥,门外修长的手形一闪,有人轻柔地关上了门。
江成宴站在床缘边,他微微捏紧手,想伸出手却又缩回来。
十□□岁的年纪,正是男孩向男人过渡的阶段。
江成宴的性格还看不出有太大的变化,外貌却有了肉眼可见的改变。
原本匀称的身材变得瘦削多了,冷清的铂金色瞳仁下有淡青色的阴影。
因为研究的卷宗太多,他还配了一幅金丝边框眼镜。
父亲离世的现实似乎已经摆到了自己的面前,从接到电话到来到医院,从心痛到平静,不过就是十几分钟的事情,他觉得古怪。
不是因为自己的冷血无情,而是因为这具尸体的奇怪。
体形,面容都没有明显的区别,到底是哪里的不同。
难道是血缘相同的本能?
血型和DNA都会影响身体各项指标,进而影响身体各项激素,也因此有了脾性气质的说法。
而医生让自己确认的这具尸体,就像审讯室的那份笔录一样,看似完美的证据,却给人直觉的不安。
他蹲下身想要细细观察尸体的具体特征,频繁的熬夜让他的头钝钝地疼,再站起身时有些不稳,他下意识地抓住床沿。
被盖住白布的尸体垂落了一只手在外面,江成宴随意一看,却发现这只手与父亲的手不太像。
那是极其细微的不同,只有朝夕相处,对彼此生活习惯了然于心的人才会清楚。
这只手上没有戒指,那是常年佩戴戒指留下的印痕。
江泽涛的无名指上一直佩戴着一枚戒指,经年累月,从未摘下。
如今,这具被冠以江泽涛名号的身体,不仅没有了戒指,还没有了印痕。
除却这一点,一切都很完美。
精心找了这样一个和父亲相似的尸体,背后又有什么样的用意呢?
现在或者不可知,但是有一点很明确,精心设局的人必然要来查收成果,那个人花费这样的心力布置父亲的死亡,必然不会只凭一张单薄的通知书便安心,他或者会选择亲自验收。
江成宴环顾四周,将视线定格在了天花板上。
监控室中走出一个人,那人比江泽涛要高一些,随意地披着黑色大衣,足蹬一双高帮军靴。
来人随意地看了江成宴一眼,就像看什么让他难受的东西,眉头微蹙,抬腿便要离开。
这种人见过一面便难以忘记,只是因为那种深深的恶意。孩子对于外人的善意或者恶意总是比旁人敏感许多,江成宴也不例外。
“陈言上校,好久不见。”他礼貌开口。
除却基础知识的传授,江泽涛对江成宴的教导还体现在日常的待人处事上。
各类礼仪,以及特别的人物,江泽涛总会在来人告辞后,耐心告诉儿子,这其中的用意,现在总算窥见一二。
眼前这人也在特别的人物之中。
特种部队现驻南苏丹维和部队队长,陈言,去年立二等功晋升上校。
上门拜访江泽涛的人很少,年年拜访的更加少。
陈言是唯一一个。
奇怪的是,这一主一客,明明年年相见,又不过一杯水的客气,剩余便是疏离。
好在陈言每一次来呆得时间都很短,大多时候只是喝完一杯茶便告辞。
江成宴和陈言从来没有说过话,他也没听过江泽涛对陈言说过话。
陈言似乎在忍耐什么,隔了很久,他才低哑地开口:“签了死亡确认书,回去吧。”

第3章 危机

长海的阴冷潮湿,仿佛是深海里绞住人脖颈的水草。
丝丝缕缕的阴柔与湿气总能激发出人的戾气。
有人留守此地,对于溺水之人,便是阳光,浮木的意义。
江泽涛是陈言的浮木,江成宴则是陈言深恶痛绝的杀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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