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驳道,“你才白痴。”
他说,“那你怎么不爱惜自己?”
我说,“不小心弄的。”
他沉默,瞳孔里照应着我的面容,好似深海的间涯,不断坠落。
我低头,不敢看他,因为我对他,有所动摇。
我捏着手,从沙发上起身,背对他朝楼上走,又决定逃避他,反正我要做缩头乌龟。
“白渊绎。”
“怎么?”我问道,没胆回头,只听靠近我的脚步声。
他从后面搂住我,把下巴轻放在我肩膀处,“明天你爸妈是不是要回来?我陪你去接他们吧?”
我疑惑,不知他怎么想到这事,难道他还调查我爸妈吗?我想他真是没事做,还嫌我不够烦。
“不用,我自己去。”
他说,“你觉得我会让你一个人去吗?”
“为什么不能?你还怕我走丢吗?”我一笑,开玩笑说。
他扳过我,认真说,“你知道我的意思。”
我说,“你多想了吧,我还不至于又跑回去找卓络鄞。”
“你确定?”他问,而我却沉默。
我的心思,我清楚,我只是想去见卓络鄞一面,亲口问他几个问题,好让自己内心得到明确的答案。
不过鱼悦水了解我吗?为何他可以猜到我的想法?
他说,“如果你有这个念头,那你明天就别想出这个家门。”
“你管不着我。”
他说,“你可以试一试。”
我瞪着他,觉得莫名的委屈,但我委屈什么?而我又和他在对话什么?
我心一慌,伸手推开他,不顾他惊愕的表情,往楼上跑去。
我进到房间里,我把门锁上,滑坐在地。
我前面在想什么?怎么会有那种心绪?我明明那么爱鱼悦水啊?
我捂着脸,透过手指缝隙,找寻光亮,却只剩昏暗。
我想,我必须赶紧远离鱼悦水,免得变得越发奇怪。
我窝在床上,想着睡一觉,而一觉醒来,我还是原来的白渊绎,可我原来又是什么样的呢?
半睡半醒时,我感觉被拥进温暖的怀抱,靠着他,我竟睡得异常安心。
在梦里,我居然见到了卓络鄞,他走在我前方,我努力向他跑去,但追不上他,他离我越来越远。
我喊他,他也没有停下,最后我放弃去追逐他,蹲在原地。
这时,他又主动来到我面前,问我,“为什么要停下?”
我一动唇,不知该怎么回答,伸手拉住他,很想表明我对他的感情,却说不出来。
他抚开我的手,冷冷看我,“你已经打算和鱼悦水在一块吗?”
不是。
是。
不是。
但,是的。
对不起。
我爱他。
我想说给他听,可无论我怎么发声,就是无法把话从内心表达出来,而喉咙被无形的东西给抑制住。
他轻笑,带有嘲讽,“我要早知道你是朝三暮四的人,我又怎么可能喜欢你。”
他说,“我会后悔,以后鱼悦水也会后悔,他居然喜欢上你这种人,你真恶心。”
我定定看他,心脏被撕开一个大血口,他用话语,一刀一刀割着我的肉,却不知道我的痛苦。
我朝他喊道,络鄞,是我的错,但你不想这样诅咒我。
照样无声,永远也无法告诉他,我的想法吗?
不——
我惊醒,入目便看见鱼悦水深幽的眼睛,有些堵的慌。
他问,“你做噩梦了?”
我摇头,没说话,平稳着呼吸。
他擦去我脸庞的虚汗,对我说,“没做噩梦,把你吓成这样?”
他这样说,我才反应,一摸脸,很冰冷。
他又说,“做了什么梦?”
我盯着他,恍恍忽,慢慢说,“是卓络鄞。”
他一皱眉头,拍了拍我头,“他居然会让你在梦里害怕他吗?”
他语气不定,我听不出喜怒,却难受。
我说,“鱼悦水,明天让我去见一面卓络鄞吧。”
他不多考虑,否决我,“不行。”
“当我求你也不可以吗?”
他冒出怒意,好像不想听我口中一句一句带有卓络鄞这三个字。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不然你明天也别想去接你爸妈!”
看吧,他对我态度就是这样,我还能再说什么呢?怕是我再提一句,他就要翻脸吧。
我不再出声,安静下来。
罢了,罢了,我还是少惹怒鱼悦水,免得他又带给我一身伤。
晚上,我逞鱼悦水洗澡,给我爸妈打电话,他们给我说明天到这里的时间,关心问我这两个月的生活,我却不知该怎么回答,难道要我告诉他们,他们的儿子这段时间活在水深火热里吗?
我应付几声,害怕我妈问起卓络鄞,便尽快挂掉电话,不再和他们通话。
我盯着手机出神,又放下它,走到鱼悦水书桌前坐下,翻开桌子上方摆着的一本书,里面夹着一张我的照片,不知他什么时候照的,居然拿来做书签吗?他是太有心?还是我太不懂他?
浴室门被打开时,我拿着他的书看的认真。
他走过来,见我专注的样子,再瞥到桌上的照片,问道,“你知道了?”
“知道什么?”我抬头,只见他上身□□,肌肉紧致。
我脸一红,偏开头,小声嘟囔,“你怎么不把衣服穿上再出来?”
他凑进我,还有些湿的头发扫过我的耳朵,声音低沉,在我耳边化开。
“你又不是没见过,有什么好害羞的?”
我说,“人要知耻。”
他一听,居然笑了,声音悦耳,“好,知耻,知耻。”
我看向他,他的笑容仿佛太阳的光芒,普照在我身上,竟让我感觉温馨。
我说,“你笑起来不也挺好的吗?为什么不多笑一笑?”
他僵住,恢复冷漠,身体向我靠来,把我一吓,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
我戒备,免得他要兽性大发,也好防御一下。
他只从我手里抽过书,把照片夹进书里,翻了几页。
我奇怪看他,不明白他的做法,难道仅仅是要把我的照片签?
他对我说,“你再看我,会让我以为你在勾引我。”
我扭头,想来他也太自恋了吧?
我说,“那你离我远一点。”
他说,“我也没靠近你啊。”
我瞪他,不知为何怄气,而他俯身在我唇上一吻。
我心跳一快,没有厌恶,为什么我现在不厌恶呢?
“你搞偷袭?”我说着,抬手要擦嘴,被他拽住。
“这是你必须接受的吻。”
我问,“为什么?”
他眯起眼,拿出照片,“我的秘密被你知道了啊。”
我思想一停,涨红脸,我想鱼悦水也是个妖孽,没事说什么暧昧的话?
我伸手去抢照片,被他躲开,却撞上他的下巴,碰疼我脑袋。
我一揉头,说道,“把照片还我。”
他说,“这是我的,我为什么要还你呢?”
“可照片上的人是我。”
“这有什么关系呢?”
“你……”我气的跺脚,又觉得自己怎么跟小孩子一样,还能和他闹?
我懊恼,很懊恼,趴在桌子上,不去理他。
他无声,放下书,把我突然抱起来,我惊呼,“你做什么!”
他说,“这么晚了,当然是睡觉。”
我说,“我不困。”
他说,“我困了。”
“那你自己去睡啊。”
他挨近我耳垂,轻咬,“没你在我怀里,我睡不着。”
我失神,还没说话,便已经被他抱上床。
他将我靠在他胸膛里,见我没挣扎,倒是满意一笑。
“你终于学乖了。”
我白他一眼,转身用背对着他。他也没为难我,只将我扣紧,与他相贴,躁动横生。
大夏天,两个男人这样身体挨着身体,多少产生欲望,而我感觉到鱼悦水下身抵在我腿间后,猛地起身。
我看他一眼,想骂他一句,又不知该骂他什么,或者说什么词能恰恰形容他?
他一拉我手,但我没响应,他说,“我不会碰你。”
“我不信。”
他眉头一挑,起身搂过我,问我,“那你要怎么样?”
“分开睡。”
我一说,他做势要压倒我,我又急忙改口,“我们等会儿睡,你先让我看几页书,毕竟我实在睡不着。”
他默默看我,好像在揣测我的话有没有在说谎,然后下床把书拿过来,抱我一块看。
我想,他如果每晚上仅是这样,我倒也乐意陪他。
他摊开我之前看的那页,修长的手握着书边,点点呼吸洒落我发间。
我喜欢看书这一点,还是没有改变,入神的把文章一字一句看下去。
鱼悦水给我翻页,也没不耐烦,只是过了一会儿,他忽然问,“你以后要考到哪个地方的大学?”
我一想,没特别深思,顺口说,“染若市G大。”
“为什么要考那里去?”
我说,“我小时候在那地方出生,有点恋旧。”
“你确定以后要考那个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