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一旁路口看到鱼悦水,他正在打电话。我朝他走去,还未走近,只听他说,“你够了,这是我的事情,你管不着!”
我不知他在给谁打电话,但他脸色一定不好看,他背对着我,我却能猜到他此时皱着眉。
我了解他吗?不应该啊。
“我就算是同性恋又怎么了?你要是敢动他,我一定不会再回鱼家!你自己找一个儿子做你的利用品吧!”他吼完,挂掉电话。
我看不见他的样子,却感觉他身影十分落寞,他的生活也不是我想的那般好,而他为我和家人翻脸了吗?
他不需要这样啊,他这样做,我也给不了他回应。
我想抵制内心泛滥出的情绪,可收不了心,月光把我和他的影子照的很长,很长。
我抬步,走到他身后,而他恰巧转身,看我的眼神一顿,收起手机。
“你醒了。”
“嗯。”
他侧目,“我送你回医院吧?”
我摇头,想起医院刺鼻的味道,只觉不是人待的地方。
我沉默一下,小声问,“前面是你家里人的电话吗?”
他微点了下头,“你全都听到了?”
“没有,我……我也只是刚刚过来找你。”我撒谎,不想他多虑,也避开最后他挂电话说的那些话,而我也确实没听完他打电话说的全部内容,但心里怎么这么紧张?
他看我,视线扫在我敞开的胸口,皱眉说,“你怎么不扣好衣服再下车,要是遇到流氓怎么办?”
“流氓会找上男的吗?”我一说,被他一敲脑袋。
他抱胸,挑眉看我,“也是,就你这身板,确实吸引不了流氓的注意。”
我不乐意,“你混蛋。”
“是是,我混蛋,真是对你无语。”
“我才无语。”
“……”
我们大眼瞪小眼,然后他淡笑,像似不与计较,揽过我肩,往车边走去。
我顺着他的步伐,忘记本该要问他的事情。
其实,我不问,也能猜到,可想要弄明白,这样我心中对他们的恨意才能减少,也不会成为我的负担。
来到车旁,我拉住他,他看着我,带着疑惑,我迟疑片刻,才问他,“这些天,你有见过卓络鄞吗?”
他皱起眉,眉心处多了些不满,“没有。”
“那他和你联系过吗?在我被……”
“没有!”
他出声打断,声音略大,让我头脑清醒,我怎么能去问他这些问题呢?他不会告诉我实情,肯定也不愿意我谈起卓络鄞,而我又一次再挑战他对我的忍耐度。
我缄默,然而他问我,“你很想他?”
我难以回答,不是在表明我的内心,说实在,我一点也想卓络鄞,毕竟他那么对我,我连见到他都怀有恨意。
比起想卓络鄞,我还不如想蓝诗泞,不知他怎么样了。
他面容隐埋在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脸,“白渊绎你还爱他吗?”
我微怔,多想一笑,爱?这种东西属于我吗?
我不想回答他,可又想到他与我之前的对话,硬生生点头,“当然爱啊,不过我只想知道他是否还在乎我罢了。”
他望向我,眼神像能看透我的内心,“你真爱他吗?”
我浮起笑容,问道,“你嫉妒了?”
他说,“是啊。”
我一愣,看天说,“你不需要这样,我和他,是不可能在再一块。”
现在不能在一起,将来也不行,而下辈子也是更不行。
他注视我,没有说话,好像在替我伤感,又好像放松,不知是他执着,还是我执着,但我们都被困其空中,无法逃脱。
我搂住双臂,感觉发冷,说道,“走吧。”
他一撇嘴角,带我上车,这一路,我他仍是无言。
沉默,是逃避问题的方法,而我却不擅长这样做,但只能忍受。
我想我今天做的梦该结束了,不要在和他荒唐下去。
他家冷清,却与我上次来时,多了份暖意,我觉得是气温造成的错觉。
我伫立客厅,他没理我,进到厨房,把我丢在一边。
我环顾四周,走到桌柜旁,上面摆放一个相框,里面的人是卓络鄞和鱼悦水,大概是他们早些年照的,脸庞比较幼稚,而他们笑容灿烂。
原来,鱼悦水是可以笑得这么高兴,而他现在怎么会变得如此拒人千里呢?
一只手从我后面把相框抽走,我回头一看,鱼悦水正轻蹰眉头。
“没事别随便动我的东西。”
我低头,也当听进去他的话,可胸口难受。
他将相框反扣在桌子上,拉我往厨房走,隐隐间,我闻到饭菜的香味。
我想他一会儿对我冷漠,将我推离出他的世界,一会儿又对我很好,还给我做饭,是想要我用怎么心情看待他呢?我搞不懂他的想法。
餐桌上摆着几碟小菜,旁边放着白米饭,很简单,可我还是没食欲。
他说,“你早上只吃了一些,现在再吃点吧。”
我偏过脸,虽然听到他说这话,却不打算回应他,谁叫他对我忽好忽坏。
他把筷子递到我面前,但我不拿,他又说,“这是我给你做的。”
我知道他的用心,但他的用心会使我讨厌,我没接他手里的筷子,而他硬是把筷子塞给我,摁住我的肩膀,让我坐在位子上,不容我拒绝。
我放下筷子,问他,“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强迫我?”
他说,“我这是好心。”
我说,“我不需要你的好心,你若有这份心,还不如离我远一点。”
这样的话,我会少一份顾虑,少一份压力。
因为他的喜欢,我承受不起。
他望着我,我望着他,谁也不会退一步。
他看了眼桌子上的饭菜,用强硬的口气说,“你今天必须把这饭给我吃掉。”
“我不吃。”
是的,我不妥协,这是我对他的一贯态度。
他眉头一皱,嘴微抿,“你想要我亲自喂你吗!”
他已经生气,我能看出,而他就算生气又关我什么事,他自己自作主张给我做的饭,我就要吃吗?他以为我会顺着他的心意,接受他对我的好吗?哪有人像他这样强行让别人做不想做的事情?
我推开椅子,还没站起,又被他摁住。
他冲我吼道,“白渊绎,你不要觉得我喜欢你,你就可以得意!”
我一听,觉他可笑,难道不是他一厢情愿吗?怎么怪在我头上了?因为他喜欢我,我就要喜欢他吗?在爱情里,爱与被爱者从来没有公平可言。
他攥紧拳头,再次问我,“你到底吃不吃?”
我说,“不吃!”
他一变脸,阴森森看我,拽我出厨房,好像不是为难我,却是要用别的手段让我屈服。
他推开房门,把我丢到床上,压着挣扎的我。
他说,“你既然不想吃饭,那我们做点耗体力的事情,到时候你再想你要不要吃。”
我脸色一白,懂他的意思,还亏我对他产生一点点转变,真是不值得,而我绝不会如他的愿,朝他低头。
我故作一笑,藏着讽刺,“你随意。”
他怒意看我,匍匐在我身上,索取他早想要从我身上得到的东西。
我勾起嘴唇,多想扒开他的胸口,看看他虚伪的心。
鱼悦水,这就是你对我的喜欢吗?又一次伤害我?
☆、第 35 章
清晨微光,时针慢走,我缓缓睁眼,望着身旁躺着的鱼悦水,沉默一会儿,然后我扯出可悲的笑容,这是可悲我自己。
我从床上支起身子,看向窗外,又是一天的到来,而我照旧要荒度。
我无声的下床,拿起地上散落的衣服,套在身上,往楼下走去。我想去呼吸新鲜空气,再和鱼悦水待在一个空间,我会窒息。
经过楼下桌柜时,我又望见那个相框,但我仅是一瞥,便出门。有关于鱼悦水的事情,我再也不想知道,他是个让我非常恨的人,别提这辈子我不会再次喜欢他,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也不可能再喜欢他。
清风轻吹过我的脸庞,放眼望去,这里是令我陌生的街道,让我找不到该向那个方向前进,回家的路变得崎岖。
我走到公园,看到滑滑梯,还有秋千,回忆起童年,却觉得久远。
我荡起秋千,看着它升高,又降落,伤感蔓延,有些时候,我多期望我不要长大,也就不会有这么多悲惨的遭遇。
我想我仍旧无法以一颗平常的心来面待生活给我的不公平,我多累啊,却还要尽可能的压制住心中绝望的哀鸣。
我挨近晨光,但没被它的温暖所感化,越发感觉世界的冰冷。
我何时能无忧无虑的过着我的生活?不再生出这么多愁苦?
呵,估计我永远也无法得到幸福。
等鱼悦水找到我时,我在陪几个小孩玩跳方格,笑得开心,而他气喘吁吁,满脸担心,又化作怒意。
他扯着我,准备往他家走,表情让几个小孩子吓哭。
我甩开他的手,本想去安慰孩子们,只听他说,“你是不是要气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