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卓络鄞会说这话,他对我的关心超过了我的想象,有时我会想依靠他,可我又讨厌会因为他而改变自己,而我也不想花卓络鄞的钱,一花他钱,我会过意不去,总觉得要找时间还他,越欠越多。他永远也不会知道,他对我好,会让我觉得自卑,丑陋。我想我要是生在一个富贵家庭,可能就不会有这样的心里,但我只是普普通通的人,顾虑太多。
可笑啊,卓络鄞,就算你在怎么在乎我,我也对你动不了心。
“我不想花钱,尤其是你的钱。”我放轻声音,故作紧张,像害怕他会误会我。
卓络鄞叹了叹气,搂过我,“渊绎,我不介意。”
“可我介意,如果我以后和你分手了,我还花了你那么多钱,我会特别不自在,特别难受。”
“我说过,我的钱也是你的,而且我们不会有分手的可能。”他说的很肯定也很认真,让我心微疼。
他搂的我很紧,好像在表明他对我感情的坚定。我之前还没担心我和卓络鄞的事,现在我却怕了,怕他知道我根本不喜欢他,怕他知道我在利用他。
为什么要选择喜欢我呢?卓络鄞,求你别再喜欢我好吗?我多么多么想说出这话,可还是说不出口,如同噎着一样。
“渊绎,我喜欢你,想对你好是正常的,你不要拒绝我对你的关心好不好?”
他温柔的声音直击我胸口柔软处,我感觉痛苦。可我呢?而我能如何?
“嗯。”我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的清香,想着自己的可憎可恶。
“我带你去吃饭吧,晚饭一定要吃。”
“好。”我迟疑,然后应声,抬头看他,他对我浅笑。
罪恶,把我渐渐拖向深渊。他拉着我下楼,与他十指相扣,我却越发寒冷。
那天过后,我和卓络鄞之间应该是产生了隔阂,但他却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早上让人来给我送吃的,下午放学后会带我先去吃饭,再送我回家。
他做着一个好恋人的工作,我却难受,想揪住他衣领告诉他,我从头到尾也没想过和他谈恋爱,我只是想玩一玩感情游戏,可每次看到他的脸,他的眼,我却泄气。
人是不是就这么犯贱呢?因为拥有,害怕失去?
周四社团课如期而至,但我不想去那里,也不想看到卓络鄞。我很慢的收拾书本,动作比蜗牛还慢。
我同桌看我这么慢,无意问,“你是不是不想去社团课?”
我一愣,忽而捂着腹部,“我闹肚子,你帮我去吧,给我勾上我名字。“
他惊讶,然后高兴说,“真的吗?你要让我去?”
“我不舒服,怎么去呢?你去吧,正好可以去看看你的卓络鄞。”
他不免犹豫,徘徊不决,“那你怎么办?要不我去给你买点止泻药?”
我摇头说,“不用,我趴会儿便好,你快去吧,别管我了。”
他说,“那好吧。”走到门口,又转头,说,“你要舒服了,记得去街舞社,给我报道一下,或者,请个假。”
我笑笑,点了点头,看他离开后,长舒口气。最近我总感觉卓络鄞无时无刻不介入我的生活,好像他什么时候都在我生活里窜动,连晚上也还给我发短信,说晚安。他的喜欢,给我一种无形的枷锁。而这一切,也是我自己造作弄成的。
我起身往街舞社走去,一路便听有些人在议论什么,大概说那里会有表演。那么鱼悦水肯定在那里,而我去了,又做什么?然而,我还没到到街舞社门口,便听到里面吵杂的音乐节奏。我不喜欢这种声音,想不进去,可又被心底的呐喊所蛊惑,走到里面。
这教室里坐满了人,有的还站在后面,我挤到一旁,而台子上面的人已经跳动起来。
黑白的身影交错,步伐愉悦,我眼有点花,感觉看不清眼前的事物。跳舞的人带着面具,是花脸,透露点点诡异。
手机在我包里震动,我拿出来一看,上面显示的是卓络鄞,想他估计是因为我没去参加社团来问我原因,不知我同桌怎么给他说的,但我没有接通。它一直响,在我刚准备拿着它到外面接听时,舞台上忽然跳下来几人,拉着我和我旁边的几人往台子上带,好像是要我们加入他们的跳舞。
我一吓,手机差点没拿住,将要给飞了出去,而拽着我人,手劲极大。我踉跄上台,看着他面具下遮盖的冰冷眼犀,心脏扑通扑通跳动。
他靠近我,语气阴沉,“白渊绎,你知不知道我多讨厌你,你怎么能配得上卓络鄞!”
冷漠的声音,刺骨的语言,生生把我打入现实。我忘了他的心和他的情,是给另一个人。
我脸色一白,假装才认出他来,他能说出这两句话,对我是带有多大的偏见啊,而他的语言,是有着多么恶毒性的利剑,正步步凌迟着我。尽管音乐的声音很大,但我却听得一清二楚。
我和他只能做情敌,很可笑吧,情敌?居然是情敌啊!
我试图推开他,他却没松开我,看我的眼神里带有不甘心,我回瞪着他,“你讨不讨厌我和我配不配的上卓络鄞有什么关系呢?鱼悦水,你有什么资格来管我和卓络鄞的事情!”
他眼神一沉,像漩涡要把我绕进去,可我害怕他吗?
“当然和我有关,因为我也喜欢卓络鄞,比你喜欢他还深!”他说的坚定,让我心作疼,也一慌。
我微微发愣,我知道的他不是开玩笑,他跟卓络鄞做了那么久的朋友要是没有对卓络鄞产生感情就奇怪了,像卓络鄞这样温柔又好看的人,他会喜欢他也为之正常,但为什么连他也喜欢卓络鄞?为什么每个人都喜欢卓络鄞!
“你可以去告诉他啊,和我说有什么用?”我说罢,神情有点不耐烦。
他冷笑,“白渊绎,卓络鄞说你单纯我怎么一点都没看出来!”
他说的阴阳怪气,听得我奇怪,而他拽着我胳膊的力气很大,捏的我发疼。我想挣托开他的手,却毫无结果。台下的人估计还没有看出我们这里的不对劲,专注点在那些跳着舞的人身上。
“鱼悦水!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火了,喊道,“我和卓络鄞在一起以来也没有招惹过你!你现在来找我麻烦算什么!”
他盯着我,而我感觉他面具底脸已经结冰,“和卓络鄞分手。”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话!”
“你现在不和他分手,我以后也会整你整到你自愿和他分手。”
鱼悦水有那个自信可以让一个人在这校园里头混不下去,以他的家庭背景想要在学校抹去一个人的存在很容易。
我咬唇,感觉出来他不是说笑,但他以为我会答应他吗?那不是如他愿,让我难受吗?
“鱼悦水,我告诉你,那你最好整死我,不然我是不会和卓络鄞分手的!而我更不可能看他和我分手之后,再和你一起!”
鱼悦水眼睛一眯,一松我,但我没站稳,从台子上摔倒在地,手腕处传来的疼令我皱眉,。他居高临下的看我一眼,然后离去。
台下的人开始嘈杂,肯定都没意识到发生什么事情。我拍了拍裤子站起来,没管错愕的人群,往外去追鱼悦水,我必须和他说清楚,可真的能说清楚吗?
因为只有装傻,才能让你记住我。
因为只有造作,才能让你厌恶我。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你知道我的存在。
他走的挺快,我在教学楼下才拦住他,这时他已经摘了面具,寒着张脸。
他讶然,我捕捉到他这一点后,一笑却很快淡去。
“你前面说你喜欢卓络鄞是真的吗?”
“你这是明知故问吧。”鱼悦水扫过对方擦出血的胳膊,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里多了些不自在。
“你有告诉卓络鄞吗?”
我话音刚落,他提起我衣领,冰冷的眼睛注视着我,。白渊绎,你是故意说这话来嘲笑我的吗?”
我笑了笑,“我就问一下,你想多了。”
“哼,你以为我会像络鄞那样好骗吗!你这副外表下的内心是多么肮脏!你应该很清楚吧!”鱼悦水从见到对方第一眼便觉得对方心思不单纯,看似惹人怜爱,但绝对不会像表象这般安分。他最讨厌虚假之人,也就是对方这样的人。他厌恶!他恶心!
我愣了一下,心口痛楚传来,然后我抚开他的手,望着他,只剩沉默。
见对方不说话,鱼悦水更加证实心里的想法,他觉得卓络鄞会喜欢上对方,只是看到对方表面,一定没有真的去了解对方。
可每个人对待感情的态度不一样,他是他,你是你,谁能去断定别人的爱情观呢?
“其实你会和络鄞交往,不过是因为他那张脸,要是他没那张脸,你会喜欢他吗?”
我想世界上可笑的事情还真多,可最可笑的还不是我们这些自以为聪明却痴傻的人呢?
我盯着他,极其认真说,“我当然会继续喜欢他,虽然我承认一开始是喜欢他的脸,但我知道卓络鄞身上有别的魅力,他的优点超过他的面容。“
我说完,他拍起了手掌,我知道他要嘲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