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我如此,伸手搂住我,声音柔和下来,“不会的,不会发生那种事情。”
“不会?”只有他会以为不会吧,可我做不到,就像我明明不喜欢和他触碰,但还是被他抱在怀里。而我不能现在和他说分手,还不能,必须装下去。
我抬头看他,紧张说,“为了我好不好?再过些时候?“
他沉默,最终点头,但我知道他不高兴。
我退后,挣开他怀抱,笑了笑,“络鄞,我还要去做值日,你先回去吧,我等会儿,不,不,很快就去找你。”
他无奈看我,然后我头也不回的走出这个教室,突然感觉浑身冰冷。
我真的太虚伪了!
我进到班级后,我同桌过来问,“你去哪呢?”
我拉起扫把,对他摇了下头,“没去哪。”
“但你脸色很差。”
我一僵,笑了笑,“可能是今早被班主任体罚的后遗症。”
他担心说,“要不你先回家吧,我帮你做值日。”
“不用了,马上也快做完了。”
他看了看我,还是拿过我手里的扫把,开始扫地。我多期望他不要这么善良,至少不要对我这么一个虚伪的人展示他的善良,因为我可是在和他喜欢的卓络鄞交往,如此我的良心更不好受。
我站垃圾桶旁边,觉得自己和垃圾没什么区别,总有一天会让人作呕。
有同学提起垃圾桶要去倒,而我拿了过来,“我去吧。”
那人点头,毕竟没人喜欢干脏活。
我提着桶下楼,到楼外,我才敢深呼吸口气,解脱自己高涨的头脑。只不过我的视线瞥到了篮球场上的人,那是鱼悦水,他在一个人打篮球,很帅气,身影却很孤寂。
他投了几个完美的三分球,汗水挥洒,夕阳照在他脸上,渡上一层柔和,却仍旧冰冷,仿佛没人能融化他的寒霜。我不敢继续看下去,因为会被迷惑,快速倒完,快速回班。
我同桌看我回来,玩笑道,“你是遇见野兽了吗?跑这么快?”
我放下桶,淡淡道,“你不就是吗?”
他听后,没说话,恨恨看我两眼,去背书包了。
我没动,他转头问,“你不回家吗?一块吧?”
“我等会儿再回去,你先走吧。”
他一拍我,“要不我陪你,免得你寂寞。”
我抬眼摇头,“不用,我想一个人待会儿。”说着,我走来窗边。
在这里我仍能看见鱼悦水打球的身影,以及他地上孤独的影子。我同桌一瞥,再看我视线,笑嘻嘻说,“渊绎啊,你别掩饰了,你就想留在这看鱼悦水吧,你就是喜欢他对吧!”
“你再八卦,我上社团课时,就去给卓络鄞数落数落你。”
他抓住我,态度一变,“好渊绎啊,好同桌啊,你可别那样,我保证不乱说了。”
我笑了笑,他也再和我喧了几句,便离开,这下教室终于安静。
我走到座位,然后背起书包,却迟迟没动,恍惚我还能听到篮球拍地的声音,响亮虚无。
我垂下眼帘,往楼上走去,进到高二六班。
卓络鄞见我来,露出笑容,“值日做完了?”
“嗯,可以走了。”我没挨近他,站黑板前。
他拿上书包,来我一旁,拉过我的手,我排斥,可没挣扎,更没挣脱。
走到楼下时,我被卓络鄞拉住,他认真看我,眼波如水,“渊绎,你是不是害怕你们班同学知道你和我在交往?”
我先没说话,往篮球场瞥过,他人还在。我笑着摇头,“我不怕,我就是不想他们知道后到处乱说。”
卓络鄞的心松了下来,然后他抱住了我,“其实我恨不得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们俩在一起。”
全世界的人吗?我沉默,好像能听到篮球落地的无力声,还有卓络鄞强有力的心跳声。
“渊绎?”
他呼唤我,而我扬头,看着他俊美的脸庞渐渐向我靠近时,我一愣。不能!不可以!该躲开!可我没那样做。
他蜻蜓点水般吻了我的唇,湿润的感触,让我发慌发凉。
他看着我,柔情似水,在再拉着呆住的我往外走去。我低着头,他看到鱼悦水后,打了个招呼,便带我离开学校。
隐约之间,灰白映画,有什么东西破碎,散落一片。
天边太阳微落,红透了半边天,夕阳把我和卓络鄞的影子照的很长,很长。
我捏紧背带,没有抬头,等离学校一段距离后我甩开他的手。
卓络鄞愕然,拉住我问,“怎么了?”
我懊恼,“下次别这样了。”
“我别哪样?”
我看向他,注视到他眼底的柔波,心一堵。看吧,你能说什么?你还能告诉他你不喜欢他的吻吗?要是如此,那时为何不推开他呢?如果不喜欢,便结束吧,说你要和他分手。
快说啊,白渊绎。
快说啊,胆小鬼。
“卓络鄞,我们……”我一愣,到嘴边的话又变了,“要能一辈子这样一块走下去,该有多好?”
卓络鄞一笑,又牵着我的手,“可以啊,只要渊绎愿意。”
他笑的温柔,不像鱼悦水在不远处眼神如冰的剜着我。
我和卓络鄞继续往前,影子更长,不知有没有到达他的脚下。路过一家餐馆时,我肚子忽然作响,卓络鄞先是一愣,而后笑了,“肚子饿了吗?要不要进去吃一点?”
我摇头,拉着卓络鄞往前走,过了那家餐馆,才对他说,“那里的饭闻着是挺香,但吃起来特别难吃,我吃过。”
。这样啊,那还是算了。”
我看他相信了我的话,觉得自己的谎言,将会无止境的编下去。卓络鄞,为什么你和我同桌一样善良呢?而你不知道越善良,越容易被人欺骗吗?我们的感情没有到特别深的地步,希望你不要对我好的离谱,我怕我以后会离不开你,离不开你的关怀。
“我妈她估计都做好热腾腾饭等我,我也不想浪费你钱。”
他笑问,。那我能去你家吃饭吗?”
他说这话把我一吓,心差点跳出来,我连忙摇头。
”我只是说说。”
我想是不是他说说,他心里清楚。人啊千万不要欺骗,谁都心知肚明。其实我的话不过是敷衍他,我爸妈现在还在工厂干活,他们爱并不可能没有回来,我回家也吃不了饭。
“下次吧,我做饭给你吃。”
“好啊。”他清脆的回答,让我有些难受。我只愿把所有的悲伤都给自己藏着,不让任何人知道,而你面前的我是如此虚伪。
我侧头吸了吸鼻子,仰头看着殷红的天空,又偏头看着卓络鄞,才发现已经到我家那边的车站。
“就到这里吧。”虽然我不知道卓络鄞他家住哪,但在车站前,他应该可以坐车回家。
卓络鄞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应了一声,“好吧,你回去吧。”
“那我走了,卓络鄞,再见。”
“嗯。”
我对他挥手,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可走到半路却又忍不住回头,而他还现在原地,笑容温和的注视着我,在他背后再无那个身影。
白渊绎,你还在期盼什么?还在幻想什么?我自语,忽然想到自己还不如假戏真做,恋上一个温柔的影子,可惜这世界上没有那么伟大的爱。而感情这种事情,由不得人左右。
我拽紧书包,不再回头,回到我家住的小区,又慢慢放轻脚步,慢慢的走回家,慢慢的上楼,一切包括时间也慢慢的。
打开门后,我依稀闻到饭香味,可其实我眼见却什么都没有,没有热腾腾的饭,更没有我爸妈。
我扬起一笑,“我回来了。”
寂静缭绕在空中,没有人给我任何回应,我关上门进到房间里,然后躺在床上,极力睁大眼睛,可还是看不出自己想看见的东西,等来的是肚子在咕噜咕噜的叫。微弱的光线打在我书桌上,外面路灯一闪一闪,我轻闭上眼,还没睡着,便有敲门声响起。我想难道是我爸妈回来了吗?他们没带钥匙吗?
我来到门口,打开后却没想看到的人会是卓络鄞,竟让我有些发愣,但我没有谎言被解破时的慌张。
“你怎么会……”
卓络鄞不放心对方才跟过来,却看到对方家里灯关着,他就明白有些事情。他该说对方傻呢?还是自己那么好骗?
“渊绎,你为什么不对我说实话呢?”他抬起手,欲图要摸我的头,却被我躲开。
我往后退了一步,努力在脑海里编织语言想再骗他,可实在是编不出来什么,“你让我说什么实话?”
“你妈她一般不会给你做晚饭的吧。”
卓络鄞调查过对方,也不是他多心,只是那次他看对方那么瘦,就觉得不对劲,也没曾想过对方生活饮食是这样。
“她会给我做,但太晚了,我也不想吃。”我实话实说,从他前面说那话时,我能知道他了解过我家情况。我要在骗他,那就是白痴。
“那我前面让你去饭馆吃,你为何不去呢?你知不知道我很在乎你的饮食?你很瘦,需要按时吃饭才行。”他担心对方,对方给他的感觉好像一个不懂事的孩子,看似在为别人好,可却连自己要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