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璃思索了一会儿,好半天才勉强点头同意:“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现在。”苏杝果断道。
刘璃匪夷所思地看着他,直到见他一直都冷着个脸,才慢吞吞的,几近踱步般走到床边,慢慢坐下。
见她如此,出于本能,我走到苏杝身边想要为她辩解什么,可是他却侧头冷冷的瞪了我一眼,让我把到嘴边的话生生的咽回去。
“刘小姐,你再不快点就来不及了。”他面无表情,语气冷淡的催促道。
刘璃看了他一眼,眼神极其复杂,那么的无助。不过,在一番内心挣扎之后,她最终还是躺下了,目光直直的注视着天花板许久才缓缓闭上了眼。
苏杝示意宵到那两人中间的空隙里趴着,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炷香,手一挥,桌上就凭空出现了一个香炉,这令站在一旁的我吃惊不已,对他是一名天师的身份深信不疑。他淡淡一笑,把香插到香灰上,手轻轻滑过香尖,一缕白烟悠然升起,清淡的檀香味弥漫在整个房内。
“坐吧。”他轻声说道。
我应了一声,便与他隔着一张紫红色的木桌坐下。
“听着,骆琛,若等等发生了什么事,你也切记千万别说出声来。”他轻声道,怕吵醒床上的两人。边说着,他慢理条斯的拿过桌上的杯子,沏起茶来。
“嗯,我尽量啦。不过,这太阳还未落山,你就叫刘璃这么快睡干什么?”
“哦,这里地处极阴,我怕她体内的鬼不受控制占有她的意识,况且刚刚在大堂上,我见她的瞳孔已有些浑浊了。”间隙间,他低头抿了一口茶。
“这样啊。欸,你不是说这里的东西不干净么,怎么自己到喝了起来!”
他笑了笑,说得云淡风轻。“人各有异,并不是所有人的体质都会因此受损。你阳气重,但是有些阴气的的东西,你一碰就会被吸阳气双倍。这茶我喝倒无所谓,你嘛还是算了吧。”
“嗯?我阳气多少,你光凭肉眼就可以看出来?”我轻蔑地笑着,满口不屑。
他含着笑意,举起茶杯,一字一顿的说道:“天,机,不,可,泄,露。”说完,一饮而尽。
我自讨无趣,哼哼了几声,便不再搭理他,双手抱胸,自个儿靠着椅背打会儿盹。
等我醒来之后,苏杝已经把吩咐我买来的那几大包东西掏出来,满当当的铺满整个桌子。我动了动嘴唇刚想说话,就被他一个噤声动作给制止住了。
他弯下细长的凤眸,勾起嘴角,小声道:“别出声,好戏就要开始了。”说完,他凭空燃起一簇火焰,把它放到香炉内刚插上的三柱香上。
此时外面的天空已变成金色,俨然进入黄昏。我记得有本书上曾经说过,黄昏之际乃阴阳交替之际,为换魂之最佳时机。我望着窗外金灿灿的天空,一片深思,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的苏杝正着急的来回踱步,同时还怒气冲冲的瞪着我。
他大概是没有太多耐心来等着我自己回神,直截了当的走上前,使出全身力气用力的摇我肩膀。
“喂,怎么了?你要杀人哪!”我揉着被他抓红的肩膀,不满的囔着。
“哼,你看看你做的好事!”他气急败坏的指着桌上正在燃烧的三炷香,只不过那香貌似在哪里感觉怪怪的,“烟呢?你可不可以告诉我烟在哪里!没有烟,招出魂的概率很低啊!”
我皱着眉头,盯着那香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哦,那个推销的老奶奶说,这种无烟香最近在打促销,买五包送一包蜡烛,而且价钱也很低,实惠又环保。你想想最近环境污染这么严重,我们要为我们的地球母亲着想欸!”
苏杝听后,一脸“你已经无药可救”的表情。他退后几步直接跌坐在椅子上,双手无力的垂着,低着头,挽在耳后过长的头发散下来几缕,遮住他俊朗的侧颜。“这事算我的错,没有告诉你烟的作用。我们现在就只能静观其变,希望他们怨气够重,死都想冲出来见面。”他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
“你,你没事吧。”我咽了咽口水,“你那里就没有别的烟了?”
他抬手朝我摆了摆,“不要说话,来了。”因刚落,他就突然抬起头,半眯着眼睛,嘴角诡秘的上翘。
坐在床上的黑猫弓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宝蓝色的眼珠瞬间变成金色。它的脸突然变成先前所见到的那个少女的摸样,不一会儿又变成一个陌生的男子面容,而后又恢复原状。它身边的两个人依旧沉睡着,不过有两缕淡淡的白雾从他们身上飘起,碰到天花板后又慢慢倾泻下来,最后渐渐幻化成两个人形。
在我眼中,有一个几乎透明的古装男子从学长的身体里爬出来,然后变的浓重成为实体,刘璃那边也是如此,爬出一个身穿艳丽戏袍、及腰长发、脸上没有施以浓妆的清秀女子。
男人明眸皓齿,五官立体得像是个混血;女子素面清秀如莲,貌美如花,这可谓天设一对地造一双。
男人看着女人。目光温柔似水,女人则撇着嘴,目光狠毒,尽是怨气。
“梨月。”男人缓缓启唇。
女子不语,抿着粉唇,瞪着他,然后连说话的余地都未给他,扭头消失在房内。
男子哭笑不得,十分尴尬的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我见转,走到他身边,重重的拍了一下他的肩,以示慰问。哎,这种事情,身为同样都是男人的我可以理解,几百年都没见过面的爱人刚一见个面就话也不说头也不回的走了,当做跟没看见似的。
“兄弟,”我没有遵守和苏杝定下的约定——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许讲话,“你是不是干了些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啊?不然人家宋姑娘怎么会和你一见面就跑了呢。”
听我这么一说,李允的表情立马从先前的哀伤转为大大的惊讶之情。“什么,宋姑娘?梨月,他是个男人。”
“哈?”现在轮到我傻了眼。她,不,他明明是女人的样貌,身材嘛,也算是凹凸有致,这,分明就是女的啊,奇怪奇怪。于是我转头,一脸疑惑的看向苏杝,那家伙却是一脸平静,似乎早已把真相了然于心了。这令我想起来一件事了。那天在表哥店里和他相遇,我正准备回家时,他突然莫名其妙的问了我一句,你讨厌同性恋么?当时事发突然再加上我还没搞清楚状况,随便回了一句,是真爱吧?他听后,笑了,笑得忒不怀好意,我猜那小子绝对没听到句末那大大的问号!!不过,我倒是怎么也没料到他的那一句话原来就是在为今天做铺垫。
李允看到我的反应后,笑得十分凄凉。“其实我当时也和你一样,只是后来我想到那时身为女子怎么可以抛头露面来当戏子啊,便很欣然接受了这个事实。可我当时想着人生能得一知音甚是不易,谁会料得到后面的事情会变成今天这个局面。哎。”
“哼,”苏杝突然冷笑一声,“就因为一句谁会料得到,你就可以逃脱这几百年内心上的愧疚么?笑话,天大的笑话!他几百年不愿意轮回就是为了可以见到你,而不是想要听到今日你说的这一席负心话!”
一个浓妆淡抹,穿戴好戏服,绾好发饰的花旦突然出现倚在苏杝腿边,一脸幽怨的望着李允。纵使李允怎么开口说话,怎样深情的凝视他,他就是不愿开口说话,甚至皱起眉头,一脸厌恶,扭过头不再去搭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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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嗓】第六章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事出去后跑回来一看,我擦咧,高兴得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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砍桑思密达
我叫李允,桃李芬芳的李,允诺的允。我父亲是元朝的镇西大将军,而我母亲是一名西域的歌姬,来中原表演的时候认识了我父亲。在我出生后不久母亲就病逝了,很快我的父亲也因一个莫须有的罪名锒铛入狱,而当朝天子念我尚为年幼,只是下令禁止我参加科考。三年前,我那一直在监狱里,平反无期的父亲最终死在了牢房内,这昏庸无道的朝廷居然不允许家眷替他收尸,他们要让我父亲死无葬身之地。还记得很久以前,我去牢房看望父亲,他隔着木栏,一脸惋惜:蒙古人的天下即将结束了。可惜,他看不到这巨大的蒙古天下即将倒塌的瞬间。
自父亲入狱起,我便开始讨厌蒙古人,不,应是厌恶,万分厌恶。我加入了一个筹划属于汉人天下的门派,那里都是一群与我志同道合的人。
一天,我接到指令去一家戏园和一个从南方来的人接头。那天也算是十分的凑巧,全都城最有名的曲角儿——宋梨月刚好在这天唱曲。我自认对元曲还颇有研究,在遇见他之后,我那一点得意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我在台下,他在台上,有那么一错觉,这一刻,只有我和他二人,这戏,他只为我唱,而我只为他而看。
为了能与他说上话,哪怕一句也好,我特意等到人流渐渐稀少之后,维持我最后一点礼节,摇扇慢慢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