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你一件事,前段时间我们家嫂子被重新检定为不是自杀,这个事她们娘家人还不知道,我不知道她的娘家住址还有娘家人,请帮我找一下。”
短发女子:“请你出示证明我们才可以帮助你。”
叶沐实让她稍等一会儿,迅速跑回车里去拿证件。
早在出门前叶沐实就有准备,现在才想起来。顾远扬也在前几天把他们之前的结婚证、身份证还有户口本都交给了叶沐实。
重回派出所,短发女士本本过目才相信叶沐实。
短发女士又道:“受害者的身份证不在你们那儿吗?”
叶沐实摇头,之前也没想过,看来下次得去肖诺那儿好好找,或许还能找到。
短发女士在电脑里输入了一些信息,之后让叶沐实留下联系方式,好在得到消息后通知他,把消息送到手机上。
“谢谢。”叶沐实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在本子上,带着证件离开派出所,再开车回到公司上班。
叶沐实是在两天后才收到派出所发来的消息,在此期间已经联系了陆简,二人约定在今日中午到一家饭馆会面。
到了约定时间,叶沐实带着各种证件到饭馆等候陆简。
有些事还没确认前,叶沐实暂时不想让顾远扬知道。只想单纯地瞒一时而非一世,至少不要在他最累的时候让他分心。
叶沐实独自坐在简约的饭馆包厢内,菜徐徐而上,直到最后一道菜上来,陆简先生应约而来。
“陆简先生来得正是时候,菜还热乎着,请。”叶沐实微笑着脸请示陆简用餐。
陆简老先生如今年近七十,身形微胖,面皱多斑,头发斑白而短,说话声音十分响亮,总爱笑的他倒是显得和蔼。他穿着一身灰白大衣,头戴同色帽子,刚进包厢把门关上,便把大衣和帽子脱了下来。
“终于见到你本人了,叶先生。”陆简伸手右手与叶沐实相握数秒,大方笑谈。
他从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本巴掌大的记事本送到叶沐实手上:“自从你联系我之后,我把案子的一些细节全写在这本小本子上,你回头可以去看看。”
叶沐实接过陆简的记事本,低头看了几眼,又急切地问:“谢谢您,但我更想知道,你们是如何查出来我嫂子并不是自杀的?”
顾远扬之所以不信,那是因为有自己的执念,他不相信自己的爱人会因为自己而死才一直不信。
但在外人眼里没有证据一切都是他所虚妄的。可眼前的这个人他不同,他们做事追求证据与逻辑,不可能和他哥一样是凭借着心理的不甘而断言袁秋不是自杀。
陆简先生给自己盛了一碗热汤,喝了几口满足地眯起眼,这才正经道:“这事得从卫芾接手那件案子说起——”
当年卫芾接到案子后,在其中发现了疑点,可才刚接手不到半个月,上面就发下命令,说是案子转交到别的地方了,不由他管。
卫芾第一时间联系了自己的同行老叔叔,正当调查有个起落时,老叔叔就因病去世了,这事也就跟着不了了之了。当年和老叔叔一同为搭档的陆简保留了所有的资料,直到此时又给翻出。
“卫芾在检查时,发现死者的腹部有一刀很新的疤痕,再看死者的体形特征,断定死者是一个还在哺乳期的母亲,从疤痕来看,产后大约不到两个月。”
叶沐实一听,当下愣住,皱着眉头还是不信袁秋死前生过孩子。
思索一番的他还是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一个怀了孕的女人要离开家里到外面去生孩子,才刚生娃儿就死了。
“您确定,那人就是我嫂子?”
陆简点头,又道:“她没有服用过有关抑郁的药物,所以产后抑郁在之后也排除了可能。一个刚生下小孩的母亲,独自一人租房在外,孩子没有带在身边,无论如何不可能会服药自杀。”
“这种可能性都被你们提出来了,为什么没有上报过,还把她的尸体直接送去火化了?”叶沐实激动地说着,袁秋的案子都表现得如此明显的可疑了,却没有人提出疑点,甚至还毁尸灭迹。
呵——张梓水,你万万没有想到吧。
“你们调查过我嫂子过去的事,对吧?”
陆简笑了,继续吃东西,边吃边道:“只能说太巧合了。卫芾的母亲当年刚生下他就死了,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产后大出血而死亡的,好在最后真相大白了。他见袁秋和她母亲一样,同情心起,一直拜托我们帮着她,直到现在才有这般真相到你们面前。”
叶沐实深有感触,对此,对那位素未谋面的法医很是感激。
“不出意外的话,真凶是不是就能被抓到?”
陆简摇头回应:“这案子重审成功,接下来寻找真凶的任务由警方来办理,确实比你们自己去找方便也安全多了。可心里纵使有明确的嫌疑目标,在证据面前,警方奈何不了他们。”
叶沐实疑惑:“老先生是怎么知道我们已有嫌疑目标?自始至终我一直都没有提过那个人。”
陆简也同样不解了:“你不知道?这可是你联系我的,你会不知道?”
☆、山村抱娃归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叶沐实表示一概不知。
“难道是说,还有另外一些人在调查你嫂子?”
叶沐实顿时紧张了起来,立即嘱咐陆简:“老先生,我的证明你也看到了,我是袁秋的小叔子无疑了。如果以后有人来问我嫂子的任何事,请不要作答,证据我想都带走。”
陆简重重地点头,这件事确实不能马虎:“暂时还没有人来问我这件事,你放心。”
还有另外一些人在调查嫂子,会是肖诺吗?
——
又一日的奔波之后,叶沐实洗漱完躺在床上思索着近期的一些事。
短短一年来,遇到肖诺之后,生活真的改变了很多。以前从来都没有自己做饭的习惯,虽然有学习过,却一直没有实践过,直到遇了他,每日总会习惯性地跑超市或菜市场去买菜,还学会了讨价还价,看东西的好坏。
这个人,明明胆子小,没有傲的资本,却总有那股精神。
叶沐实躺在床上,把手伸向床边的柜子,看都不看直接拿起一个相框。
相框中的相片里只有肖诺一个人,那是在东北的灯笼街时,叶沐实悄悄拍下的。
叶沐实看着照片中的他,眼底尽是思念。想笑却笑得无力,真想直接从照片中把人抓出来,好好质问他胆子怎么又那么小了,竟然真的一声不响就跑了。
“我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无论你的选择是什么,只要你能回来,我一直等着你。嫂子的案子能有今天,足以证明你是一个有本事的人了,出乎我的意料。”
——
近冬的夜晚,没有一点星的山村里黑压压一片,狂风肆虐着周围的农作物与房屋。
叶沐实坐在昏黄的灯光下看着手里的资料,笔记本上没有网络,好在还能码字写资料,有网的时候就能交给周树了。
来这小山村已经快两个月,这两个月里肖诺根据袁秋描述过的家乡,从而找到了这里。
定居下来一个多月后,肖诺才找到了袁秋的娘家人。到了她家看到了两个小姑娘,她们很健康地长大了,但因为母亲不在身边的缘故,亲戚们对她们不是很好。
肖诺找过她们的外公说起了袁秋的事,想带着孩子们离开,可是肖诺只是个外人,他们自然不肯把孩子交给他。
肖诺想着既然带不走孩子们,反正毒瘾还没退去,那便在这里强制退掉,等那时再带走也不迟。
毒瘾在最初的两个月时总是频繁地发作,最近渐渐减少了发作次数。工作的繁忙让肖诺忘记了它,从上一次发作到现在已经有一个星期了,
肖诺坐在电脑前码着字,时而低头看下资料,看着看着忽然觉得很困,想坚持却不像以往般能坚持下去,伸手一摸脸,这才发现眼睛在流着泪水。
他一下子怔住了,再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臂,鸡皮疙瘩不知何时已遍布。肖诺不由自主地吸着鼻子,关了电脑,起身快速把房屋的大木门锁住,跑到床上拿起一块布塞入嘴里,用绳子把自己绑住,简单地打了个结就躺在床上。
闭上眼睛,肖诺的身子开始变得很是无力,浑身凉飕飕的,随即是难耐的骚痒,像成千上万只虫子在体内挪动般,痒着痒着就成了痛,彻心彻骨的痛传遍整个身体,疼得他在床上打滚挣扎。无论是牙齿还是手指头,这种痛是传遍整个身体大大小小每个部位的。
毒瘾发作的肖诺头痛欲裂,抽搐着的身子让他终于受不住了,睁大双眼面色通红,汗水与泪水交融,晕厥而去。
再次醒来已是次日的中午,肖诺饿着肚子爬起身,给自己泡了杯方便面,又再次打开电脑码字。
大门这时传来了一声敲门声,肖诺以为是路过的小孩拍的就没有去管他,不一会儿,又再一次传来更大的敲门声,肖诺迅速跑去开门。
打开门一看,一位皮肤黝黑有些消瘦的老大爷站在门槛外,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塑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