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聚聚怎么又跟新人杠上了,小板凳先放着占个座儿,期待后续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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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正衍点开2区掐架贴匆匆扫了两眼,各种成分可疑的双眼皮上蹿下跳连挑带掐,一副不把正主逼得真身下场不甘休的架势,想来三更弦断那边定已知晓情况,这聚聚刚在访谈那事上吃了自己一枚暗箭,再接下这道明枪,势必不肯善罢。入圈第三年就要跟这尊大神兵戎相见,他又恨又怕,心中毫无底气,只盼着大大们的新料赶紧登场分散黑子精力,让话题热度尽快降下来。
西安的太阳比上海躁辣,不到8点已将世界煎得金黄,谢正衍周身难受,感觉自己是片焦酥的锅巴,一不小心就会碎,头重脚轻地走出酒店,打开手机上的高德地图寻觅目的地。
这时他才看到千帆刚才发来一条包含餐厅地址和代码券的消息。
“元素餐厅(西安威斯汀大酒店)”
他挤上公交车后得空查了查大众美食点评网,得知这是家专门经营陕菜的自助餐厅,人均320元,算当地比较高档的陕菜馆了。千帆不肯见面,却愿意花一个月的房租费请他吃饭,不可谓不尽心。谢正衍昨天忙乱烦躁,一心只顾着跟他怄气,此刻怔视手机,眷念好似谷雨后的禾苗望风就长,一来实在想见见他,二来也想当面诉一诉眼下的苦楚。
老千心软,昨天口气虽硬,但只要我多求求他,相信也不会固执己见吧,等开标会结束就给他打电话,一定要说服他出来见面。
他单方面做好计划,开启打仗般的紧张行程。半小时后来到甲方公司,本以为这次会议只消走个形式,递个名片讲个PPT便完事,不料甲方的市场部总监新官上任三把火,急着拿这场开标会立威,事无巨细地支起大阵仗,将市场部、品牌部、采购部一齐拉来搞了个三司会审。只见会场里已乌拉拉坐了几十号人,甲方负责人另率一路人马督战,到点时室内人满为患,一派气势逼人。
会议从早上9点半开到下午下班才算勉强收场,谢正衍为配合对方装逼做了整整两三个小时接力问答,紧张加疲惫,嗓子很快疼痛沙哑。午间中场休息还被对方总监拉到咖啡厅聊理想谈人生,疲沓嘴歪撑到会议结束,一瘸一拐出门叫了个出租,捂着阵阵抽搐的胃颤悠悠回到酒店,摸进客房,衣服也来不及脱便一头栽到床上睡死过去。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不知人间几何,直到胃部的抽痛一阵强似一阵,才逼得他不得不从混沌中睁眼,躺在被窝里回神好一会儿,终于意识自早上的一碗豆浆和一根油条之后,全天都未进食。
壁钟显示已是夜晚10点,人生地不熟外带体力不支,想出门觅食已是奢望,想来想去只能上网点了份外卖,趁等餐空隙又忍不住手贱爬到二次元巡视。
这时的《谎言》剧贴已盖成摩天大楼,三更粉正大张旗鼓长驱直入,集中兵力朝他开火,其中的污言秽语恶毒谩骂已大大超过他22年听过的脏话总和,气得他犹如脱光衣服滚钉板,眼眶发红脸色发青,将手机塞到枕头底,举起拳头狠狠砸了几下。
点单的餐厅速度良心,在他捶胸顿足之际,外卖小哥敲响房门送来一份土豆牛腩盖浇饭,他勉强稳定情绪朝嘴里扒拉了两口,还没尝出点味道就被又糙又硬的米饭和散发浓烈腥味的牛肉刺激得胸口发呕,放下筷子凝神细看,发现饭盒里已经糊成一团的土豆泥上似乎有不明生物正在挣扎蠕动,胃部霎时喧腾咆哮,各种液体固体的混合物奔涌着冲上喉管,急忙一头扎进卫生间狂吐,等到胃囊清空,刚刚恢复一点的体力也随之销殆,手脚并用爬回床上,彻底萎靡成了一摊烂泥。
此时此刻,在这个陌生城市之中的破旧小酒店里,气氛凄清万籁俱静,空调喷吐着带灰尘味的陈腐气息,顶灯也在不甚稳定的电压下忽明忽暗哀哀闪烁。想着走向不明的二次元闹剧和前景堪忧的三次元,谢正衍的内心越发孤冷,情绪焦虑更加剧了胃痛,开始还能用按压的办法支撑,到后来便难以忍受地开始翻滚扭动身体,怕是必须服药才能缓解。钟表时针已滑过零点 ,离药店开门至少还得熬上八、九个小时,他眼睁睁盯视天花板,哼哼唧唧呻、吟着数羊。
隔壁房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传来一阵阵意味不明的调笑,很快的,紧挨着墙壁的床也跟随某种奇怪的撞击声轻微震颤起来。
这种廉价小酒店隔音效果很不理想,此刻隔壁的狗男女干柴烈火忘乎所以,为邻居们免费奉献了一场活色生香的BG高、H真人秀。若是平日,谢正衍可能也会因官能感染引发生理反应,目下胃痛难当辗转无眠,那一声声的浪、叫听在耳里只觉泼烦,强忍一阵实在按捺不下,抬手往墙壁上猛拍两掌示意对方收敛点,可是隔壁显然已经欲、仙欲、死彻底放飞,哪里会因为隔墙有耳按捺激、情。
谢正衍哀嚎一声,没勇气和体力跑去隔壁抗议,只能以毒攻毒的找了一部高H广播剧,塞上耳机调大音量,借此抵御隔壁那对贱人的声浪攻击。这部剧是好友兰亭上周末刚刚发布的新作,他早早下载到手机里,今天才调出来。兰亭也是个敬业豁达的CV,素有日式娇、喘小能手美誉,经常在剧里忘却节操一浪千叠。这次又是大显身手倾情奉献,几段H戏总计时长至少超过20分钟,谢正衍听“同行”配H都抱着学习取经的目的,由于许多娇、喘万变不离其宗,听久了便有极佳的催眠效力,他听到第三段H时眼皮灌铅,第四段时意识模糊,最终成功摆脱胃疼困扰,扑入睡神的罗帐。
第53章 花招
一觉醒来,天色青灰,云朵在空中成群结队搬家,妨碍日头发号施令。谢正衍的胃疼稍减,将疼痛这根接力棒递给了脑袋,昨晚胃是怎么个疼法,现在头疼也一招一式学了个全,时而抽搐时而翻搅,一刻不安生。他夜里用来顶压胃部的枕头又苦命的顶在墙壁上供他撞头,咚咚、咚咚的力道很足,隔壁那对彻夜酣战的情侣或许以为这位讨厌的听众是在开展报复,含含糊糊骂几句娘,也学他夜间的举动狠狠捶了几下壁板。
谢正衍力衰瘫倒,汗湿冰凉的手心摸着额头,仿佛握住一团火炭,他的身体是块灵敏的晴雨表,过度疲劳饮食失调后必然发烧生病,只是这次时间地点都太不凑巧,偏选在他只身远行的时候,好像存心要他体验一下“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的潦倒滋味。
他一边哀叹一边鼓励自己别绝望,至少还是富于春秋的青年,而非风烛残年的老翁,此时也正值“石榴开遍透帘明”的盛夏,离“无边落木萧萧下”的萧瑟秋天为时尚早,不至于让人触景生情平添沮丧。等稍事歇息就挣扎起床出去买些药和食物做能量补给,相信很快会好转。
他静卧着为出门自救蓄积力气,挨到9点过时紫茗倾国打来电话,听她兴奋得恍似挥师荡寇的大将军,便知道这人要说的话一准又跟三更弦断有关。
“小笛,《谎言》第二期你发挥得太好,完全把三更婊比下去了,三更粉都急得坐不住啦,一窝蜂跑到剧贴里批皮狂掐你。我和小伙伴们把她们一个个全揪出来了,不知道三更婊有没有亲自下场,反正我看到狗贱人的马甲了,跟她掐了一整夜呢,哈哈哈,爽翻了!”
谢正衍卧病在床,自然生出些万念俱灰的无力感,随意问了问经过,得知紫茗倾国等人已在微博剧贴发动猛烈的长评攻势,把他和三更弦断进行了无缝捆绑,同时穿插高明的拉踩战术,激得三更粉三尸暴跳集体失态,大规模投入武力进行恶斗,昨晚已将YS战成不夜天,此时仍在笔枪纸弹裹血火并。抓民们扎堆看戏,一个个磨拳擦掌兴味盎然,一会儿争当投递实况的战地记者,一会儿玩一玩浑水摸鱼落井下石,为久无用武之地的撕逼技能找到了绝佳练功场。
“网配圈好久没遇到过这么激烈的掐架了,路人都乐疯了,刚才刷微博看到好多人发感慨,说两家撕得太精彩,看得他们早饭都没空吃呢。”
谢正衍缺乏紫茗倾国那样的好斗基因,再想到自己做了一方血战的旗号,脑仁都快搅散了,虚弱劝说:“还是悠着点吧,咱们刚给潇潇雨歇下过套,再出这种事,三更弦断肯定会报复。”
紫茗倾国发出一长串威勇的笑声,切齿:“老娘正等着他报复呢,手里攒了一大堆黑料,他敢有什么动作的话,你看我不一股脑抖出去叫他好看!”
“他那边人多势众,硬碰硬少有人是他的对手,我们来日方长,何必闹个两败俱伤。”
“知道,我心里有数,这一战只是小试牛刀,先剜他一块肉叫他长点记性,真正的大招还在后头呢。等打垮三更婊我再捧你接替他的位置,将来中抓就是我们的天下了。”
“唉~这些以后再说吧……”
可能是被女人的奸笑刺痛神经,谢正衍冷不丁痛哼一声,紫茗倾国这才注意到他病怏怏的状态,问他怎么了。
“我在外地出差,这两天太累了也没休息好,现在头疼发烧,难受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