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说话?还在吗?”
“在……”谢正衍如临梦境,说话也像呓语,“老千,我看到一个人。”
“谁啊?”
“容川。”
“哈!?”
谢正衍见容川稍稍抬头,便没在意千帆的惊愕,盯着那人影喃喃介绍:“他就坐在我对面咖啡店的窗户边上,好像正在一边画图一边跟人聊电话。”
千帆沉默片刻,问:“你是从哪个角度看到他的?不会认错人了吧?”
“就在我正对面,看得很清楚,他穿着浅灰色衬衫,黑色长裤。”
为了细致描摹,谢正衍加意细看,觉得休闲小清新范儿的容川也是风姿勃发如珠如玉,情不自禁强调:“他长得那么帅,我怎么可能认错。”
八成已受不了他的花痴,千帆一声长叹,就在此时,谢正衍看到容川偏转坐姿,拿起手机,然后起身拉上了窗帘。
他顿时失望低呼:“啊,他把窗帘拉上了!”
千帆隔了几秒回话:“喂,你刚才说什么,我这边信号有点故障,没听清。”
“容川拉上了窗帘,我看不到他了。”
千帆讥笑:“可能人家发现你在偷窥,躲起来了。”
“没有,他都没往这边看过,不会发现我,估计是嫌太阳照得刺眼才拉上的。老千……”
谢正衍扭捏着咽下唾沫,大起胆子征求建议:“我想过去看看他。”
“什么?”
千帆音量陡升,大概认为他不可理喻。
谢正衍却止不住泛滥的少女心,不知不觉撒起娇:“我离他很近,出了店门走十几米就能到那家店,站远一点看他不会察觉的。”
千帆无语:“你偷看人家好几次了,还嫌不够?”
“前几次时间太短没看仔细嘛,难得这次有机会。”
“不准去!”
千帆不容商榷的打断他,并首次动用了刻薄口吻:“哑笛大大,你已经是22岁的成年人了,就不能稳重淡定一点?大庭广众下偷看男人,不怕人家当你是变态啊?”
谢正衍此刻已变身脑残追星族,遵循这一族群的宗旨为自己辩护:“他是我男神嘛,人家五六十岁的老年人还追星呢,我为什么不可以?”
“追星也要理性优雅,你要么正大光明上去跟他表白,要么保持风度和距离,别把自己搞成猥琐的跟踪狂。”
“只看一眼都不行吗?”
“不行,你要去了我会看扁你的,你都不在乎我的看法吗?”
“这是两码事呀。”
“呵呵,刚刚还海誓山盟说弯了以后要跟我交往,转身就为了一个没说过话的男人不顾我的感受,哑笛大大你真是个负心汉。”
他稍微弹弹手指就把谢正衍的脸挠红了,后者只好妥协:“好吧,我不去了就是了。”
千帆听他真心放弃,马上变脸嘉许,然后说自己要去办事,回头再联系。
谢正衍看看时间,说:“我也该回去了,还得去超市给福子买狗粮呢。”
千帆却问:“等等,你的冰淇淋吃完了吗?”
谢正衍看看杯子,说还剩小半杯,千帆又及时开展教育:“那吃完再走吧,你不是一向提倡勤俭节约嘛?浪费食物最可耻,在餐厅里剩饭剩东西也是很没礼貌的行为。”
谢正衍被他突如其来的正派搞得哭笑不得,半哄半服保证:“知道啦,我会吃完再走的。”
挂断电话,他快速消灭剩余的冰淇淋,连附赠的小饼干也吃得干干净净,合格完成了文明节约的“光盘行动”,走出甜品店,却到底没能战胜那个受花痴鬼蛊惑的自己,悄悄溜进对面的咖啡店,可惜终究晚了一步,他的男神已经飘然无踪。
追出大楼,但见人海茫茫,橙黄日光充斥世界,迷乱着人的视线。他觉得每一处都像有容川的影子,可每一处都不是,盲目搜寻只落得眼花缭乱,只得悻悻放弃,回归到应行的航线上。一路怅然而思,感叹缘分之缥缈,真个忽远忽近若即若离。那男人仿佛取经人心中的圣地,也许终一生寻寻觅觅上下求索也永远是遥不可及的向往。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就让他永远停留在捉摸不到的远方吧,反正他播撒的光芒已足够照亮自己的世界。
第40章 拆台
有惊无险的化解了手表风波,谢正衍得以回过神来关注他们的《谎言》广播剧,不过三四天功夫,YS竟像经历了萨拉热窝事变的欧洲大陆,燃起冲天战火,大批应粉的入侵几乎使乌白凤版的《谎言》剧贴成为沦陷区,这批悍将自称与最开始攻击剧贴那批应粉无关,并指控对方是反装忠的黑子,有意制造事端挑拨有求必应和其他SC的关系,罪大恶极不可饶恕。而一开始就参与战斗的其他“反应”武装派却认定应粉兵分两路搅浑水,背着牌坊来撕逼,火上浇油怨憎翻倍,声言“拼得一条命,也要灭贱婊”,由此延长战时扩大战局,掀开了近两年来中抓最大规模的血腥恶斗。
这也是谢正衍入圈以来首次亲历真刀真枪的残酷党争,围观半日,YS里“剑战横空金气肃,旌旗映日彩云飞”,虽未亲身领教那霜锋寒刃,也唬得啖指咬舌耸肩缩颈。晚上10点过,见千帆忽然爬上线,便想跟他说说话来压惊。
“老千,你这两天上没上YS?那边都掐翻天啦。”
他信息滞后,一问才知千帆一直全程跟进,早已洞烛战况。
“乌白凤这坏女人害人终害己,惹出这么大乱子,真是罪有应得。”
共同的仇人身陷乱局,谢正衍原以为千帆定会喜闻乐见,谁知却得到另一番解析。
“你太天真了,根本没看清这女人的用心,她现在一点不着急,事情越闹得大她越开心。”
“为什么?”
“你看看她的剧贴,早盖满20页了,这速度谁赶得上趟?”
“帖子里都在掐架,当然翻得快了。”
“不管掐不掐,剧的热度总上去了,这就是乌白凤想要的,为求关注无所不用其极,这是她的固有习性,圈里的老人都知道。”
“可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啊。”
“对一部分人来说黑红也是红,特别是那些本身就黑如煤炭的JP,非得把自己烧红了才能感觉到暖。”
千帆的戏谑听得谢正衍一惊一诧,难以置信问:“你是说,这事是乌白凤蓄意策划的?她、她胆子也太大了吧,而且有求必应跟她关系那么好,她怎么能出卖朋友?”
千帆笑叹:“你呀到底涉世未深,不知江湖险恶。人心难测,讲道义的人愿为朋友两肋插刀,那不讲道义的则专给朋友的两肋插刀,乌白凤就是后一种。也只有有求必应那种傻缺才会相处好几年还看不透骗局,昏蒙蒙的一次又一次被她利用。”
谢正衍比看惊悚片还寒颤,不敢细思中间曲折,想到自己前不久还毛手毛脚跑去那婆娘跟前的掠阵,真如形单影只闯了回虎狼窝,幸亏有千帆多方护持,否则肯定也会沦为乌白凤祭旗的牺礼。
“事情已经闹得这么大了,她打算什么时候收手呢?”
他用鼠标数着YS首页上相关帖子的个数,感觉那都是乌白凤布控的军队,在黩武穷兵的炫耀。千帆显然也厌恶她的气焰,贬刺道:“这女人胃口很大,没那么容易满足的,这两年没有一件拿得出手的作品,她也是寂寞已久了,不闹个天翻地覆不会收手。”
“……太可恶了,真想去拆穿她的阴谋!”
“哈哈,你别再当出头鸟了,没见YS现在都是她的人在控场?口说无凭的事,她要反咬一口太容易。”
千帆先卸下谢正衍的激愤,再道出胸中成算。
“她好大喜功也给我行了个方便,正好趁机给她个下马威尝尝。”
谢正衍一惊,想起他复出的目的就是找乌白凤雪恨,忙问他作何打算。
千帆说:“乌白凤拼命想炒热她的剧,我就专挑她最在乎的东西下手,拆了她的戏台,让她再也演不下去。”
“你是说毁了她的剧?”
谢正衍明白千帆的意图,却认为这想法过于冒进,似乎没有实施的可能。千帆大概量他绞尽脑汁也猜不破玄机,不卖关子,从实分剖道:“要灭掉一个剧组用不着各个击破,找准最关键的着力点就够了,你觉得他们那版《谎言》的核心人物是谁”
这问题浅显易解,乌版《谎言》里主役受莫小七是个空降OOC,战斗力为负,不拖后腿就不错。炮灰受九鸢是真大牌,但志不在此,从掐架伊始便置身事外,看剧中的表现也大有敷衍塞责的趋势。其余的协役也多为酱油党,可有可无。要说举足轻重不可或缺的,只能是全剧的演技兼人气担当主役攻常偲景了。
千帆的计谋核心正是釜底抽薪,让这位台柱脱离乌白凤的剧组。
“常大大这人大毛病没有,唯一让人不爽的是功利心重又好摆正人君子谱,这几年地位上去了,做事越来越不露痕迹,可当初我们几个一块儿混江湖的时候,还是亲眼见过他几出黑历史的。”
网配巨头息百川大大掌握的黑料自然鲜为人知又出人意表,原来六年前他和常偲景都还是圈中小虾米时曾一同接配过一个古风剧,那个剧本是独家授权,后来有个大策划心血来潮跑去找作者要了二授,建组后又到他们这一版来挖角。常偲景经不起大牌士大夫诱惑,找借口退出剧组悄悄改旗易帜投入对方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