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线电里沉寂了片刻,很快便响起一连串惊呼。
“埃文?”“头儿?”“老大?”“天啊!”……
丁当愉快的笑出声来。
“哦天哪,这居然是真的。”图坦轻快的声音最先响起,喋喋不休的抢走了话语权,“克莉丝汀跟我说你还活着,我的神,我还以为她是太想你以至于出现幻觉了……”
“行了,你闭嘴吧。”无线电里响起另一个浑厚的嗓音,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图坦的废话,“头儿,你现在在什么位置?我们马上过来跟你会合。”
丁当道:“不必了,我正在往舰桥走,你们就在那里等我。”他又问,“谁在控制室?”
两三秒后,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从无线电中响起。
“是我。”声音的主人刻意含糊了发音,“您还记得我吗?阁下?”
最后的称呼完全暴露了他的身份,丁当好笑的看了克莉丝汀一眼,回答道:“但愿你的主还保佑着你,加尔,我现在需要你帮我盯住韦陀,找到他。”
“如您所愿,阁下。”
丁当与克莉丝汀在宽敞的走廊里前行,看到任何人影就赏过去一发子弹,完全不理会是否会误伤无辜。舰桥已经遥遥在望,丁当赤【裸着上身,光着脚,手无寸铁,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
在那里,等待着他的是一群荷枪实弹武装到牙齿的暴徒。
他们松松散散的站在满地尸骸之中,向他低下头颅,这就是令人闻风丧胆的,赫尔塔的狂犬军团。
而丁当,是他们唯一心甘情愿低下头颅的首领,狂犬之王。
“我跟韦陀谈崩了。”
丁当注视着他们,抬起手掌,一根根扳下手指:“我的父亲,儿子,爱人,都在他手里。”
“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鬣犬们互相交视,体型魁梧的哥萨克汉子大熊耸耸肩,咧开嘴笑道:“我们就是为此而来,头儿。”
他们举起手中的武器,高呼着狂犬,张狂大笑。
丁当双手插【进裤兜,微微向后仰起身,脖颈上的玉佛轻轻弹起又落下,他眯眼注视着这群属于他的鬣犬。
“那就走吧,让我们大干一场。”
………………
“这不是恐怖袭击,重复一次,这不是恐怖袭击。请听到这则广播的无关人士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你的房间,关上门,钻进被子里……从现在开始,任何不听警告在房间外活动的人员,都会被列为攻击目标,重复一次,任何在房间外活动的人员,都会被列为攻击目标。”
图坦轻快的声音在全船广播里回响,丁当留在舰桥等待准确消息,克莉丝汀走过来,将他拉到旁边无人的工作舱房,砰一声合上门。
“你见过雷欧了?他现在怎样?”克莉丝汀问。
丁当点点头:“他在韦陀身边,看样子很好,应该没被虐待。”
“我的天。”克莉丝汀焦躁的在房间里踱步,“你得想想办法,我绝对不允许他受到伤害,绝对……得想办法把他从韦陀身边带走,否则韦陀肯定会用雷欧来威胁你。”
丁当嗤笑出声,低头点了颗烟。
“不用抱有侥幸,韦陀会死死盯住他,不会给任何人机会……换了我也是一样。”
克莉丝汀停住脚。
“埃文,你在想什么?”她惊恐的瞪大眼,听出了他话里的潜台词,“你想要做什么?”
丁当咬着烟笑了笑,没答话。
克莉丝汀怔怔的看着他,蓦然冲过来,双手抓住他的脖子,哐一声用力将他顶到墙壁上。她愤怒的瞪大了眼睛,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要放弃他!?放弃我们的儿子,雷欧?”
丁当平静的注视着她,低声道:“我必须得杀死韦陀,哪怕他用雷欧,用任何人的命来威胁我。”
“不。”克莉丝汀用力摇头,“你不能那么做,你不能。”
她痛苦的松开手,捂住脸,有些脆弱有些疯狂的支吾道:“你不能,埃文,那是你的儿子,你不能看着他去死……”
“那就只能是我去死了。”
丁当靠着墙壁站着,将烟塞进嘴里,深深吸了一口。
“你可以把我的脑袋割下来,送去给韦陀,看看他会不会大发慈悲把雷欧还给你。你可以这么做。”
克莉丝汀绝望的合上眼,她早在得知丁当与韦陀开战时就有不好的预感,但仍然抱有侥幸,也许事情并不会变得那么糟。她痛恨韦陀,痛恨丁当,也痛恨生下了雷欧的自己。
“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爱上你。”她喃喃道,慢慢取下捂在脸上的手。
她看着丁当。
“我不会再对你抱有期望了。”她说道,话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就这样吧,你去杀死韦陀,我去救雷欧,我们……各干各的。”
她说完话,用力拉开舱门,走了出去。
丁当沉默注视着她的背影,将口上的香烟取下,在掌心中碾灭。
………………
黄子成背着手坐在木椅上。
他面前是换上了正式礼服的老人,深黑色的,贴身齐整的三件套礼服。领口打着黑色的领结,浅灰色的手巾在左胸袋露出平齐的一层边沿,打扮正式的像是要去参加一张晚宴。
“我不会再相信你说的任何话。”老人讥诮的对黄子成道,“因为那就是一坨狗屎。”
黄子成双手被锁在背后,表情很平静,淡淡道:“听说你已经办好了我的死亡证明?”
他的潜台词是既然你一开始就打算让我去死,那我何必还要对你遵守信用?老人有一个短暂的沉默,随即便摇着头哈哈大笑起来。笑罢,他指着黄子成道——
“没错,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
黄子成扯扯嘴角,也笑了。
“你干了件蠢事。”他笑道,“现在谁也没办法阻止他了,他已经彻底被逼疯了。”
即便周围是隔音效果良好的防弹玻璃,船舱里的骚动和爆炸也隐隐可闻。刺耳的警铃声和高亢的全船广播,已经使所有人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时,广播里突然响起丁当的声音。
“韦陀,我知道你听得见,我的人已经占领了这艘船,我很快就会找到你,很快……听着,我可以在太平洋给你准备一个安静的小岛,别墅,沙滩,全年温暖的阳光……”
“如果这样你都不肯答应,那我只能送你去见上帝,或者是撒旦?我会彻底毁灭你,无论是精神,还是肉体。我脑子很清醒,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只要你还活着一天,我就永无宁日。我的儿子,父亲,爱人……你想干什么都可以,作为代价,我要你的命。”
“我会杀了你,把你剁成一块一块,丢下海喂鲨鱼。很遗憾你没有其它的亲人,真是个可怜的老家伙,否则我一定会送他们下去见你……听说你在佛罗里达有位老情人?哈,她一定很想你……”
老人面色铁青的可怕,双手抓着椅背,肉眼可见的青筋从领口爬上脖子,他沉重的呼吸着,眼睛像钩子一样恶狠狠的盯着黄子成,似乎在其身上看见了丁当的影子。
黄子成被盯得后背发寒,一颗心沉到水底,亲耳听见了丁当的宣言,听到对方放弃了自己,即便早有心理准备,他还是难以抑制的感到失望,和绝望。
老人多半活不过今夜,他亦同样。
老人从西装外套里取出了一只手【枪,柯尔特四寸左轮,六个弹槽,六发子弹。他抬起手臂,枪口指向黄子成的眉心,目光冰冷,打开了一旁茶几上的通讯器。
“埃文,埃文伯纳德,赫尔塔的狂犬,我亲爱的养子……或者应该叫你丁当?”
老人的声音出现在全船广播中,有如寒冰一般,残酷而决绝。
“我对你的话深表怀疑。”他说道,枪口下移,毫不犹豫的扣下扳机。
两声枪响。
广播中出现了一个短暂的寂静,随即响起了黄子成的惨嚎,他双手被铐在椅背上,凄惨而无力的痛嚎着,两条腿上分别出现一个巨大的血洞,鲜血像开了闸的水龙头一样,喷涌而出。
他的惨叫声在广播中传遍了船上每一个角落,任何人都听得出他遭到了怎样残酷的对待,丁当的声音却仿佛沉入海底,迟迟没有任何回应。
老人讥诮的冷笑出声,转过头,伸出手拿起酒杯,凑到唇边。
然后他就看见了丁当。
作者有话要说: PS:韦陀:是谁说我会死于多话的?我开枪从来不废话,哼。
☆、CHAPTER 66
明明是在船舱内,气温却似乎突然降了几度,空气中透出森森寒意。
这里是举办拳赛的会场,仍旧是那个擂台,也仍旧是那个包厢。
丁当一只脚踏在观众席的座椅上,仰着头,不知从谁身上扒下来的迷彩服外套松垮垮的披在肩上,后摆沾着大片血污,看上去灰扑扑的。
他的右肩上扛着一只RPG火箭筒。
韦陀瞪大眼,方口的透明酒杯从指间无声滑落,他站起身,接着毫不犹豫的向后扑倒,整个过程没用到三秒钟,充分展现出了优秀的军事素养。
然后包厢就爆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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