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去吧,签个名,待会下来再签一下,不是我难为你啊小伙子,最近真的是查的严,你说这把你们放进去万一有个什么事还不是要找我们……”
“嗯,给您添麻烦了,马上就下来哈。”
“诶诶诶,他就别上去了,一个上去就行了。”
再一次,陆衡又被无情的拦在了门外。
苏问冲陆衡眨眨眼,一脸狡黠,和那日季振的样子倒有几分相像。
陆衡突然觉得季振估计内心对这哥哥还是敬爱的,不然也不会在一些细微的行动上都不自觉的和苏问相像了。
“寝室没人,昨天晚上很晚才回来一大早就又出去了。这个电话打了关机。季振是交流到这边的。过几个月就回本校。寝室关系一般。一个学霸不闻不问,一个富家子,不与人深交,一个运动少年,和季振关系好些,可能有超越普通朋友的关系,还不到恋人。东西杂乱,书倒了没扶,这几天季振心情应该不是很好,有一些烂掉的水果,一直没扔,估计心情不好有一段时间了,但还不至于太严重,”苏问想了想说,“他每天骂我的时间都很固定。”
“你原来每天都看。”陆衡简直忍不住想笑,但看着苏问一脸严肃的样子又住了声。
“所以,结论是。”
苏问并没回答,看了看陆衡。
“你之前去的是哪个酒吧?”
“就XXX那间。”
“走。”
苏问去的时候也巧,正好赶上了季振和一个人在吵架。
那个人推推搡搡的,季振显然不是他的对手。
苏问直接过去把季振拦在身后问季振,他是谁?
“我不认识。”
结果苏问刚问了句,那人就直接打过来。苏问见他来势汹汹,想要直一拳打过去,又怕之后自己不在身边的时候季振被人欺负,便没下狠手,只是防守。
“他打你没?”
“没,没。”季振又顿了半晌,很小声的说了句:“你小心一点。”
苏问见没什么大事,便也放宽了心,只是想着教训那家伙一下,便把他半个膀子扭在身后。结果那人就骂将起来,嘴里骂的难听,说什么撩了不让人上,长得跟出来卖的似得。恨得苏问踹了他两脚。结果那人被踹了反而又骂起了苏问,直接说他也不知是哪来的“奸夫”倒不管教自家的浪兔子,估计也是个裤子上没拴腰带的。苏问见他骂得好笑估计也是误会了倒也不理他。可是季振听了,又直接跑过来和他对骂,苏问要陆衡拉开季振,结果几个人这么一拉扯,那人得了空挡直接拿了把水果刀要捅季振,苏问见那刀就那么直直的往季振身上奔,怕季振躲不过直接拿了手去抓,他直接抓了刀刃,拽过来一把扔了。用的力道大些,那只手一下子就见了血。
“哥!”季振一见苏问的手流血了,破了喉咙似得喊了出来,陆衡拉他不住,季振一下子半跪在地上,嘴里喊着哥,然后哭了出来。
陆衡刚才拉着季振,上前不去,看着那刀就那么被苏问握在手里扔了,见那人的手血葫芦似得,自己的心也跟着滴血。他心里埋怨自己也埋怨季振。这TMD都什么事儿啊。刚才他注意力其实一直在苏问那,看他对付那个人没啥问题但也一直在旁边以免生变,结果季振不管不顾地冲过来,他一边拉着季振可心思却又不只在他身上,所以虽说拉着季振倒也迟了一步,哪知苏问直接当在前面,替那小白眼狼拦了。这小白眼狼一天到晚的没个好浪,这不,不知道招惹上这样的神经病,抽出水果刀捅人,也真是奇了。
那人看了也是直接被吓得浑身一抖的叫饶命。他估计也是吓了怕了刚才也估计直接是拿出来唬一唬季振,倒是没想苏问眼睛都没眨直接一拦丢了,那人这么一看,直接告了饶说是自己再不敢了,就屁滚尿流的跑了。
苏问转身和季振说没事了,要他起来,地上凉。他笑了一下,然后看着陆衡说,别那么严肃。
他这一天都心下不安,可是此刻却像是终于定了心似的,放松了下来,他眉毛舒展,眼尾含笑,倒真是个放松的样子。
可是季振却直接跪爬过去,抱着苏问的腿,吼了一声哥哥,那声音凄厉嘶哑,像是要把那不大的身板下的气力都一股脑的抽出似的。他这样喊着,眼泪唰得一下流了下来,他此时仰着脸看苏问,满脸的泪痕满脸的担心,倒像极了小时候,他作了祸事一副凄凄楚楚的样子。苏问看他这没出息的样子倒笑了,他没蹲下身,只是拿那只好的手拍了拍季振的后颈,要他起来,说自己没事,别怕。就像是小时候每次季振惹祸他都挡在前面的样子,他好像是无所不能,好像是没有畏惧似的。
季振这样听着哭声倒渐小了,他把头靠在了苏问腿上,低声的啜泣,
“哥,疼吗?哥…”季振眼泪止不住的流,他想起自己小的时候在学校里受人欺负了苏问就是这样护着他,每次季芮要打骂他,苏问也会直接推他出去,他要人不敢欺负他,他永远没来由的护着他,当时所有人都羡慕他有个好哥哥。如今他听了季淮笙的一面之词就恨他恼他这么多年,一去杳无音信,好容易见了面他还搬出那些话让他难受,即便他这样不留情面误会恼他,他哥还是像当年一般护着他,不问缘故的就把他护在身后,和当年一样。其实那天他远远的就觉得那个人像苏问,可却也不敢认,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他想蹭过去撒娇,直接一把抱住,问他,这些年有没有想小振,还得当年的那些事么,可是话一出口他却把他心上念上的哥哥给伤了,季淮笙的洗脑果然有用,他要他恨他,他果然恨极了他。可是这一次他真的做不到了。
“起来。”苏问拿膝盖轻轻推了下季振的额头,虽说是个命令的口吻,但语气却又夹杂着点哄孩子的温柔,“别把鼻涕眼泪都往你哥身上蹭,再不起来就踹了啊。”苏问无奈似的笑了下,“别闹小孩子脾气。”
陆衡远远的看着季振这副样子,抽抽嗒嗒的碍手碍脚,他把季振拉开,拿了纱布和清水,帮那人简单处理了下伤口,要他别乱碰,然后就把苏问塞入车里,直接送到了医院。
他刚刚压低声音和苏问说待会儿回家一起算总账,结果苏问笑着说那你可一笔一笔的帮我记好了。陆衡觉得也怪自己,怎么就没拉好季振让他冲过去,他刚儿没问苏问疼不疼。他知道那人肯定眉眼一笑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说不疼。不疼个屁。妈的,还笑!刀压在脖子上那人估计也笑的出来。
刚才季振一直哭个不停,这会儿又在车里小声啜泣。他拉着苏问的另外一只手,不停的抹着眼泪,嘴里呜呜咽咽的,倒也听不清在讲什么。
“先放开哥一下,哥没处跑去。”
“嗯。”季振放开了苏问另一只手,又去拉了苏问的衣裳的边角,像是怕他哥就这么撇下他不管了似的。
苏问见季振这副样子,笑了一下,然后说,“别把爪子勾着衣裳,伸直了摊开。”
“嗯。”季振听了倒当真把手摊了放在苏问眼下,他还用衣裳擦了擦手,小孩子讨赏似的。
苏问不知怎么从口袋里摸出了两块奶糖,变戏法似得放在季振摊开的手里,那糖的包装纸的一边的边角似乎有点被压的皱了,支在那里,模样倒有点调皮。颜色也花花绿绿的,看着过时且又有几分廉价。可季振见了,眼泪流的更凶了,那硬硬的糖纸的边缘摩擦着他的手指,那种熟悉的触感一下子就将他带回到那个老房子和跟在苏问后面小尾巴似的日子。那种奶糖吃起来甜甜腻腻,还有点齁嗓子,可小时的季振片就喜欢吃,所以每次季振但凡哭了恼了,苏问总会变戏法似的塞上两块给他,往往这么一哄,季振就不哭了。如今他又不争气的哭了,而苏问又不知从哪变出的小玩意来哄他,一如当年,他总是有办法逗他开心,让他不难过。
“哥…”季振眼泪止不住的流,苏问拿纸巾帮他擦了,剥了块糖塞在他嘴里,“哥以前怎么和你讲的,不许哭鼻子。”
“嗯…我不哭…不…哭。”
陆衡从后视镜看着苏问靠在那里,半闭着眼,可嘴间倒一直噙着笑意,逗着季振笑。
他确实是痛,但估计也是真的开心。
那日苏问被季振骂了之后失魂落魄的,今天得不到消息又急成这样。想着季振小的时候应该很是得苏问的宠。所以这孩子长到现在脾气里更多的是娇惯出来的,就像刚才他一味的抱着苏问哭,却也没有真的知道该怎么办。季振被苏问宠得一派天真,所以也容易轻信了旁人的话,可他怎么就不睁开眼睛看看,他这个哥是怎么宠着他,由着他,惯着他的。陆衡其实是有点嫉妒季振的。这个小白眼狼什么都没做,就让苏问捧在心窝里疼,况且他自己的亲生母亲还如此待苏问。妈的。想想就替苏问觉得不值,觉得心疼。这么一想陆衡觉得那日的苏问更让人心疼,也更觉得心酸。
一时在医院里包扎好了,便回了家,季振说不放心要一起过去。
“你跟着,我也不放心。”陆衡一手撑着车门,并不想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