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泽勇坐在床头,安齐循着温暖靠过去,他的头缩在萧泽勇大腿边,萧泽勇握住他的手,给他掖被子。
夜半,安齐果然发起热来,萧泽勇时睡时醒给安齐盖被子,查看他的情况,当摸到他发热的额头时,双眼圆睁,霎时清醒起来。
安齐浑身滚热,双颊绯红,却连踢开被子的力气都没有,浑身软绵绵的,萧泽勇摸摸他的脖子、手臂,发现他虽然晚上打了吊瓶,但仍旧一滴汗也没有出。
这样可不太好,萧泽勇连忙去打了两盆凉水,把两块毛巾沁进去,然后拿了温度计过去。
“安齐?”萧泽勇轻轻叫,然而安齐却只是睁开水润润的双眼瞧了他一眼,然后又闭上,似乎一点意识也没有。
萧泽勇一个大男人,哪里有伺候别人发烧的经验?他心里直叫不好,眉头皱得死紧,手上动作却丝毫不含糊。
“安齐,来量体温,把温度计夹紧。”顾不上安齐听不听得见,萧泽勇坐在床边,把安齐抱起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然后把温度计放在他胳肢窝里,紧紧抱住他帮他夹好。另一只手则把被子提起来,将安齐裹好。
安齐如同任人摆布的洋娃娃一样,这么大的动作,他没有丝毫意识清醒的时候,仿佛晕过去一样,可把萧泽勇吓得不轻。
五分钟过去,萧泽勇把安齐衣服扒开,把温度计拿出来,37.4℃,还好温度不是太高,萧泽勇的心放回肚子里,把安齐扶好,让他躺平,然后给他拿毛巾,物理降温。
安齐做了一个梦,梦断断续续的,梦里的视角很奇怪,不断移动的视角让他头昏目眩,仿佛自己是一只纸飞机,在风雨下飘摇飞行,被打落打着旋儿往下落。
安齐恶心得想吐,皱着眉头眯着眼睛,睁开眼看到萧泽勇坐在床边,给他换毛巾,闭上眼又继续做梦,飞机转了个圈,安齐的视角也飞速移动,好晕,他不禁又睁开眼睛。
“醒了?”萧泽勇问,看着安齐,他面红耳赤,皱着眉头眯着眼睛,眼球还随着他的动作移动,然而眼里却没有焦距。
萧泽勇摸摸他的脸颊,又发起热来了,萧泽勇又换了次毛巾,把毛巾放好,然后从柜子里拿出两瓶白酒,一瓶打开,倒在一个碗里,拿棉布沁湿,然后在安齐颈部,手心里擦,犹豫了下,那屋里空调开高,然后把被子拉到安齐胸口处,给安齐腋窝里擦。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萧泽勇再给安齐量体温,37.2℃,虽然体温计上显示的温度没有下降多少,但是安齐身上却似乎没有那么滚烫了。
次日一早,萧泽勇撑着脑袋打瞌睡,然后脑袋一滑,猛地醒来,他茫然看着四周,然后迅速站起来,伸手贴在安齐额头上。
安齐脸色平静下来,眉头舒展,睡得很沉,而身上似乎也没有那么烫了。
把水盆里的水倒了,两条毛巾收拾干净挂起来,萧泽勇洗漱一番,振作精神,看时间,早上六点半,然后起身往外走,轻轻关上门。
安齐是被萧泽勇叫醒的,醒来时头还有些晕,萧泽勇拿着温热的毛巾给他擦脸,拿着杯子和盆给他漱口,然后把粥递过来。
“鸡蛋粥,饿不饿?你昨晚也没怎么吃东西。”萧泽勇坐在床头喂安齐喝粥。
安齐其实没什么胃口,鸡蛋粥有些烫,他第一口咽下去差点儿烫到。
萧泽勇看他皱着眉头拍着胸口,问:“烫?”然后舀了一勺轻轻吹,安齐把一整碗都吃了,萧泽勇把他放下来,说:“我去学校,你继续休息,早上医生会过来给你量体温,不准出去,外面太冷,无聊就看鬼吹灯,就在床头,我中午会过来,想吃什么?”
安齐拽着他的袖子,不想让他走,眉眼里满是依恋。
萧泽勇柔声问:“嘴里是不是还苦?中午吃糖醋排骨?再来一碗酸辣汤好不好?”
安齐:“都行。”他拽着萧泽勇,“你别走,我不想睡了,晕得慌。”
萧泽勇:“头晕?”说着,大手贴在他额头。
☆、尿一身
这时的安齐特别乖巧,任他在自己额头上贴,“一闭眼就做梦,晕头转向的,不想睡。”他的声音也软软的,不似平时或懒洋洋或冷冰冰的调子,格外让人心颤,萧泽勇坐在他身边,问:“现在还晕?”
安齐拽着他的大手,摸他的骨节玩,不太想说话的样子。
安齐低垂着眉眼,头发软软地服帖在脑门,萧泽勇伸手拔了一下,免得扎到他的眼睛,安齐看了他一眼,把他的另一只手的手指头拧来拧去。
看着倒像个乖顺的小兔子,不似平日刺猬模样,萧泽勇嘴角带着笑意,看着这样的安齐,心里头软软的。
“好。”他说。
九点多医生过来,拿了温度计给安齐量,萧泽勇也已经给学校打了电话。
“昨晚还好有你,要不然发起热烧到今天就不好退了。”医生说。
萧泽勇,“他昨晚打了吊瓶,烧成那样硬是一滴汗都不出,浑身都滚烫了。”
医生:“他虽然瘦,但体质不错,估计属于平时不生病,一生病就不容易好的,这几天要好好照顾,防着反复。”医生把安齐眼皮扒开,看到里面有点红,说:“还在烧。”
萧泽勇点头。
转眼五分钟时间到了,医生把温度计拿出来,看看,说:“37.1℃,药要继续吃,有什么不舒服跟护士跟我说都行。”
萧泽勇:“好,谢谢。”
医生点点头,走了。
安齐躺得无聊,有点蔫,萧泽勇看看时间,还早得很,9点15分,于是便问,“想不想看鬼吹灯?”
安齐点点头,又说,“眼睛酸。”
这是烧的,萧泽勇摸摸他的头,喂他喝了口热水,说:“我给你念,你看到哪里了?”
安齐看看他,萧泽勇拿着书翻,问:“看到抚仙毒蛊了?”
安齐点点头:“就是那里,看到林家草堂那章了。”安齐支着身子凑过来看。
萧泽勇把他按下去,开始读起来:“黑灯瞎火被陌生人这么一吆喝,傻子才不跑呢。我胡八一自认为手脑健全,自然不会被他轻易叫停。转念一想……”
萧泽勇的声音低沉,却不沙哑,很明朗很温和的那种,读书的时候娓娓道来,十分舒服,安齐看着他坐在床边,窗外的阳光射在他的半边脸上,阳光并不烈,反而十分柔和,造成一种错觉,让安齐觉得,萧泽勇真的很温柔、很可靠。
傍晚安齐又烧起来了,最明显的症状就是头晕和眼睛酸。
萧泽勇正在收拾盒饭,护士们在忙交班,过半小时会过来给他打针。
“怎么了?”安齐动了下,萧泽勇眼尖看见,连忙问。
安齐不自然动了下:“想尿尿。”他今天被萧泽勇喂了很多水,总是想上厕所。
萧泽勇连忙过去扶他,安齐甩开手,说:“我能走。”然而他一下地,便觉得天旋地转,安齐不得已停住,闭了下眼睛,轻轻甩头。
萧泽勇过去扶他,问:“头还晕?”
安齐点头,只好接受自己上厕所都要别人扶。
进了厕所,安齐看萧泽勇,萧泽勇问:“站得住吗?”
安齐:“站得住!”
萧泽勇只好转过头,边把胳膊伸过去还边说:“拽住我胳膊,小心头晕。”
“我站得稳!”安齐再次强调,拉下裤子,迫不及待的放水。
放水时突然一阵晕眩,安齐身子一摆,连忙去拽萧泽勇,好容易站稳身子,安齐和萧泽勇同时低下头。
看着萧泽勇身上一条抛物线状湿嗒嗒的喷洒痕迹,安齐尴尬极了,轻声说:“不、不好意思。”
萧泽勇哭笑不得,站着动都不知道怎么动了似的,直到安齐捏出一包纸巾,萧泽勇把纸巾捞出来擦,问:“尿完了?”
安齐连忙转过身继续尿,好一会儿才停下来,穿好裤子,萧泽勇扶他去洗手。
洗完手,坐回床上,安齐问:“你裤子怎么办?”
上衣可以脱了,光穿里面的毛衣,就是有些冷,而裤子却只有一条,萧泽勇估计也没穿秋裤,难道光着腿?
萧泽勇摆摆手,示意他坐好,然后脱了外套扔进厕所洗手台,然后从柜子里拿出一条病号蓝色条纹裤,去厕所换。
安齐一边拿萧泽勇的手机听听力,一边注意着厕所的动静。
约一刻钟后,萧泽勇出来了,手里还拎着两件湿淋淋的衣服,正是他换下来的,他拿着衣服环视四周,然后把角落里一个挂吊瓶的架子推出来,放在空调底下,然后把两件衣服挂上去,让空调的暖风对着吹。
然后萧泽勇走过来,大马金刀坐在床边,安齐还有些不太好意思,毕竟自己尿了他一身,于是低眉顺眼偷偷瞄他。
萧泽勇一张脸上面无表情,安齐更加心虚了,把他的茶杯端给他,示意他喝。
萧泽勇接过去,喝了一口,然后放在桌边,继续盯着他看。
安齐脸上发热,小声道:“对不起嘛,我也不是故意的。”
萧泽勇:“哦,不是故意的,就可以尿我一身?说声对不起,一切就当没发生?我给你说一百声对不起,然后尿你身上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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