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心跳如雷,霎时脸红如血,羞涩地错开了叶泽清的视线。
而下一秒,朝阳便觉得肩膀上一沉,低头一看,竟是叶泽清依偎在她身上。
朝阳心里也不知怎的,竟觉得有些怅然若失,她正想把人推开时,便觉得腰间一紧,竟是叶泽清悄悄抱住了她。
“朝阳,我好想你。”
朝阳听着叶泽清可怜兮兮软语,没想到那么要强刚硬的人在病中会这般软软的撒娇,就像一只刚睡醒的猫,给人一种可以任意揉搓的错觉。
她僵硬在空中的手便没法继续,竟转而轻轻地拍着肩上人的后背。
一下又一下,动作轻的像哄婴儿睡觉般,叶泽清慢慢地沉迷在朝阳的温柔里,嘴角勾起满足的笑。
“朝阳,如果我犯了一个大错,撒了一个大慌骗了你,你会怎么样?”
朝阳低头,看着叶泽清并不宽厚的背,认真思考后回答:“不知道。”
“也许我会生气,再也没勇气回到囚笼里去陪你这漫长的一生。”
朝阳的话落,叶泽清抱着朝阳的手不自觉收紧了几分。
她怕朝阳冷漠的脸,厌恶的眼神,更怕这被束缚在皇城漫长的岁月里都将是她孤身一人。
只要想到那一眼就望到头的孤独人生,叶泽清就觉得心里发涩,眼前也是昏暗一片。
她依然用力地抱着朝阳,不顾身上的伤口被挤出鲜血,也没发现那抹血迹已经沾到了朝阳的身上。
朝阳半晌没再等到叶泽清的回应,心里不禁突然生出了一抹不安,她开口唤了叶泽清几声,才发觉到肩上之人的不对劲。
当把人从自己肩上轻轻扶正,朝阳终于看到叶泽清胸前已经浸透的血渍。
那抹红色从叶泽清暗青色圆衫上透出,又印到自己月白色的襦裙上,刺眼夺目!
“阿兰!”
朝阳失措地大喊,此刻颤抖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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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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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无忧花树
叶泽清的伤很重,连着发热了几日,一直昏迷不醒,期间阿兰常常进出御撵给叶泽清换药。
每次解开叶泽清的衣衫前,朝阳总会借故离开这里,阿兰看在眼里,但叶泽清没醒,她又不好说些什么,只好看着两个人隔着一道秘密始终这样不远不近的拖着。
在将要到达临安府时,叶泽清终于从昏昏沉沉的梦魇里清醒过来。
当看见眼前的朝阳时,叶泽清竟呆滞的看了许久。
她心里既期盼朝阳已经看出她身份的端倪,又害怕朝阳接受不了这个真相,甚至会觉得她恶心。
此刻她心里忐忑,面上却不露声色。
朝阳看到这样的呆滞不动的人,心里生出几分不安,伸手在叶泽清眼前晃动几下,却不想被叶泽清抓住了乱动的手。
“到哪里了?”
叶泽清高烧几日,嗓子嘶哑干涩,此刻说话还有些费劲。
“临安。”
叶泽清刚醒,抓着朝阳的手没什么力气,被朝阳轻易挣脱了。
随着朝阳的手离开,叶泽清心里一阵紧张与失落。
但下一秒却见朝阳是去给她倒茶时,叶泽清沉下的心便又马上覆满了一层甜蜜。
朝阳并不知道叶泽清伤口背后的隐秘剧毒,只以为是在旧府追查通天巫留在京城的细作时负的伤。
“你也不是莽撞少年了,都登基称帝那么久的人了,怎的还以身犯险受那么重的伤?”
叶泽清就着朝阳的手,饮了一杯茶才压下嗓子里的干痛。
“还不是你说的,公事要紧,我才着急查案遭人暗算。”叶泽清看着朝阳的目光哀怨,“本来都该举行大典了,可偏偏受了这么重的伤。”
朝阳无视叶泽清的哀怨,问她:“你还没说那夜怎么回事呢,你追查通天巫三日,杀了德公公,旧敌已除为什么还要担着这么重的伤南下?”
这话她几天前就问过,却没听到叶泽清回答。
“我妹几天前来信说有喜了,但身体不太好,宋长卿又常常不在家,江湖中有人想对碧水山庄下手,我得把她接回宫。”
说这话时叶泽清的眉头皱着,朝阳能感受到叶泽清的紧张。
毕竟是唯一的亲人,又感情深厚,担心之下仓促离京倒也说得过去。
叶泽清见朝阳信了这话,便也暗暗松了口气。
之后又过了几天,临安府终于到了。
这便是汉王的封地,董月母子此行的目的地。
董月并不知叶泽清的伤势,与叶泽清分开时她抱着叶允汉露出一抹温柔地笑意,笑意中带着身为人母的慈善祥和,让她整个人都散发着纯净如水的气息。
“从此山高路远,万望圣君身体康健,一生所愿成真!”
董月眼神清澈,最后看向叶泽清一眼,终于洒脱地转身第一次背对了她这一生没能拥住的人。
莲步轻移,被雪白白狐大氅护住的倩影慢慢从叶泽清的视线里变远。
叶泽清看着董月被万人黑甲簇拥着离开的柔弱背影,她相信这个经历过人生起起落落的坚韧女子,会在未来的岁月中绽放属于自己的光芒!
“保重!”
董月听到风里传来这简单的二字,她没有回头,也没有停步。
一壶春月与秋风,半树梨花对霜浓。
这便是她与叶泽清的结局。
朝阳坐在御撵里看着叶泽清与董月的离别,眼里也不觉感到了一抹涩意。
董月得体的放手,恰恰说明她才是三个人里面最深情的那一个。
她对叶泽清最后的爱,是成全。
朝阳目送董月离开,没发觉叶泽清不知何时也在看她。
那目光里有如负罪般的沉重,还有徘徊不定的忐忑,也有对于未来的迷茫。
像背负沉重枷锁的囚徒,一直在等待她的回应与宽恕。
当御撵再次向南而行,十日后便到了朝阳闻名许久的江南之南,无望大海之巅--番禺城。
这是一座盛产珍珠的小城,仿佛从无尽的海面伸出,一面是悬崖峭壁,另一端又与平缓陆地紧紧相连。
宋长卿带着叶婉夷来迎接叶泽清,他们已经早一步按照叶泽清信中所提及的寻找好了茂盛的紫萱。
紫萱被碧水山庄的人紧密保护起来,一座小小山崖周围大概会有百十来株盛开的紫萱,事不宜迟,叶泽清让阿兰去做准备,第二日便将开始这漫长而繁琐的解毒过程。
而朝阳在进入碧水山庄后就被刚诊出喜脉不久的叶婉夷拉进了她的院子。
“我山庄有一处寒潭对疗伤有益,在宋郎练武的地方,这几日让她去那边住着,嫂嫂便来陪陪我好不好?”叶婉夷拉着朝阳的手,穿过一座座环抱不同地势而建的高楼与亭阁,走向了一片与京城全然不同的植被绿林中。
朝阳第一次看到冬季里盛开的灿烂而多彩的四季花海。
红黄相间的洋金凤,粉色优雅的美人蕉,还有盛开在十几米高的树顶上像极团团火焰的红色花朵。
朝阳看的入迷,不自觉放慢了脚步。
“传说佛主释迦牟尼就是诞生于这种树下,因此它作为无忧花树,常受到人们的供奉,而且树龄越是古老,它的神力便越是强大,而它越是灵验,来许愿的信徒也会更多。”
叶婉夷顺着朝阳的目光介绍了这棵遮天花树的神奇之处,还拉着朝阳走到了花树之下,指着那些红绳与铜铃铛说:“我这棵无忧花树是整座番禺城最灵验的,每年的七夕与重阳,我们山庄都会打开大门,欢迎外面的人进来许愿,我在和宋郎大婚前也来许了愿,如今腹中的双生子便是那时求来的。”
朝阳听到此处,目光投向了叶婉夷平坦的小腹,又看看叶婉夷清秀的脸,问:“你与你兄长便是双生子,也是你娘求来的吗?”
“你还真说对了,这个无忧花树的传说就是我娘告诉我的,所以我千方百计寻到这棵树的地方建立了碧水山庄。”
叶婉夷的手拂过树下垂落的一道道红绳,明媚而白皙的小脸闪着幸福地笑意。
“母亲的红绳还在,便像母亲还在。”
此时一阵北风带着丝丝暖意缓缓吹来,无忧花树下的红绳随风轻摆,清脆的铜铃.声错落地响在耳边,就好似是故去的叶母在回应花树下的女儿。
朝阳看着叶婉夷与叶泽清极为相似的眉眼此刻露出的幸福,恍惚想起那个清冷的人似乎从来没有浮现过这般神色。
那个人平日里大多时候总是木着一张不苟言笑的脸,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冽,只有喝醉或生病时才偶尔会露出一点柔软,却又脆弱的让人可怜。
朝阳曾在那一瞬间觉得那样的叶泽清就像一个柔软的小奶猫,好像生怕自己会丢下他。
而此刻正在被叶泽清牵绕思绪的朝阳,并不这一路以来叶泽清的伤口从未愈合过,甚至在最后几天她已经感受到了头部灵魂被撕裂般的巨痛。
一处屋檐高挑的两层楼阁从一座山崖的半空伸展而出,像鸟喙一样嵌入绝壁之上,而登上这处绝壁的石阶也有蜿蜒盘旋数千层。
阁楼之内,一个身穿雪白中衣的清瘦女子蜷缩在竹床之上,她额头与脖颈处的青筋暴起,苍白的脸上冷汗如雨般流下,她两手用力地按压自己的额头,却并不能缓解这份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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