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泽清在到达瀛洲看到姜虎之后,首先问起了卓鲁可汗身边的那位汉人军师。
据说这人在三年前出现在卓鲁身边,首先帮助他统一女真,之后也是他几次初入鞑靼首领的王帐,促合了两大部落首领的联姻初步达成。
叶泽清坐在瀛洲守备军营的大堂之上,皱眉听着姜虎禀告索雅最近的动向。
当听到但凡斩杀武朝皇帝者皆有千头牛羊赏时,叶泽清眉头不禁挑了一下。
索雅恨她,看来过两年了还如当年一般。
不过叶泽清想到毕竟是杀父之仇,不死不休,也当如此。
索雅狠辣,倒不难解决,难得是缩在后面没出头的卓鲁塞班。
女真粮草可比鞑靼要充裕很多,他们显然要比自己和索雅更有耐心。
既然他们不肯出头,那就只好把他们打得出头!
叶泽清在十日后,迎来了与索雅的第一次交锋。
她立在城墙之上,看姜虎与索雅交手。
几次来回,索雅未能把这个老将挑下马,还因为没忍住扫了墙上一身玄黄的身影而被姜虎刺了一刀。
武艺高强之人,目视能力也皆在上层,她受伤退后时也看清了叶泽清嘴角的嘲笑。
“死小子!”
索雅知道叶泽清在看她,而叶泽清肯定也能看到她的唇语。
而叶泽清的回应,则是慢慢举起了手里的弓强弩,指向她面门。
“试试吗?”
索雅看着叶泽清的挑衅气得几乎发狂。
但是这人箭法准的可怕,如果她的草原勇者中有一位这般技法极好的,那叶泽清早就身首异处了。
最后狠狠地瞪了叶泽清一眼,索雅无奈下令退兵。
来日方长,只要叶泽清敢下战场,她总有机会报仇雪恨!
叶泽清在高墙之上,看着下面的敌军如潮水散去,终于夕阳落下,这一日算是过去了。
走下瀛洲的城墙,叶泽清却眉头紧皱。
此处并不是原来的边疆重要防线,城墙虽高,却是由普通干草、黄泥与石灰混合而成,它远远比不上北关口等军事要塞的城墙坚固。
索雅怎会在这里踌躇多月?
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这日之后叶泽清亲自镇守瀛洲,而李冲与司马文一直还在雁门关提防。
经过这些日子不断派兵刺探女真部落,叶泽清终于得到了卓鲁塞班的最新消息。
他统一女真靠的就是汉人军师的异术,据说这位军师,有占卜通天之能,可以预测天下即将发生的大事,并有与百兽对话并驱使百兽为臣的神力。
不过因为这份传言太过玄幻,所以见过的人很少,相信的人也极少,大多数人也只是认为这位军师是大智近妖罢了。
然而,叶泽清却是相信的。
她亲眼见过用香味来驱使百兽并培育变异百兽的人,有第一个,自然也会有第二个,这并不奇怪。
而他们之间是否有所关联,就需要慢慢探查了。
事情总要一步步来,叶泽清也知道北疆乱局如今不可操之过急。
她在一天夜里召见了姜虎,定下了后面的计策。
当索雅再次率兵来到瀛洲城下,叶泽清藏身在城楼几次举弓射向下方,终于在姜虎的配合下,活捉索雅!
挟天子以令诸侯,看来在草原人身上也很适用。
当索雅被拖进瀛洲守备军的地牢,叶泽清背着手在她后面也也晃晃悠悠地跟了进来。
“呸!无.耻!”
如果不是此人不停放暗箭让她疲于防范,她又怎会被姜虎扫下马来!
“只敢藏在后面的小人,看来做了不到两年的皇帝如今却连战场都不敢上了!”
叶泽清眼眸阴冷,结果身边侍从递来的帕子拭去脸上的赃物,不紧不慢地开口:“看来神女刚进中原人的地牢,还不知道我们的待客之道。”
她说话时的目光让人瘆得慌,索雅却强撑着不服道:“有种你和我打一架!”
“还是你真瘸了,如今成了连个女人都打不过的怂货?”
“放肆!”姜虎这时刚给此战收好尾进来,听到索雅还敢挑衅便出声怒喝,“陛下让老臣来收拾她!”
他与索雅交手几次,这女子确实不同常人,心性狠毒又诡计多端,刚才还在用激将法!
知道姜虎是怕自己中计,叶泽清面上露出了冷冷笑意:“她也配用激将法?哼,不过是野蛮女子的无知愚蠢罢了!”
索雅咬牙狠狠瞪着叶泽清:“怂货!”
“啪!”姜虎一掌下去,力道之大直接把索雅嘴角都抽出血迹。
索雅把嘴里的血吐出去,这半边脸已经肿起,回头竟嘲笑起来:“把你们本事都使出来,你看我会不会哼一声!”
叶泽清与她对视,伸手拦下还要动手的姜武。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叶泽清离开地牢前,小声吩咐姜虎暂时要留索雅性命,并务必要审出她与女真的背后计划!
审讯之事叶泽清没有参与,她自己也曾亲身经历过,自然知道那些大同小异的手段。
在等待三日后,鞑靼很快从慌乱种反应过来,与女真卓鲁塞班可汗共同派出了使臣,意图与叶泽清谈判,用全军退至居庸关交换索雅神女。
这个条件还真出乎了叶泽清的预料。
姜虎寻她欲劝她同意这个提议,可叶泽清却认为对方不可能会这么识趣,事情如此顺利定有蹊跷之处。
“如此那就让他们先退出百里再谈!”
叶泽清再次进入地牢,查看索雅的拷问情况。
姜虎跟在叶泽清身后,开口:“要不加大用刑,看能不能撬开她嘴?”
“不,这对付不了意志坚定的人。”叶泽清皱眉。
当索雅听到动静,以为进来的又是提审的狱典,她垂着头没作反应。
“神女考虑怎么样了,要不要和中原合作?”
一道声如冷玉的声音从身前传来,索雅忽的抬起了头。
她脚踝有两道铁链,长度并不允许它触摸叶泽清。
她身上挨了鞭刑,皮开肉绽,血淋淋的,却并没让她屈服。
“做梦!”她眼神盯着叶泽清,对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
叶泽清坐在索雅跟前的交椅上,淡淡地看着她,不紧不慢地劝:“你还不知道,你的未婚夫卓鲁塞班根本没有出兵救你的迹象。”
“呵,那又怎样?”索雅嘴角轻蔑地扯了一下。
“哦?你不伤心?”
“你很好奇?”
“呵呵。”叶泽清打量索雅身上的伤口,说:“我以为草原男儿至少是自己妻儿面前的勇者。”
“死小子,要杀就杀,讲那么多废话做甚!我.草原男儿当然是勇者,他早晚会踏平你的江山给我报仇!”
“为什么?”
索雅顿了一下,问:“什么为什么?”
“你一心求死,就为了死后把鞑靼都托付给女真?”叶泽清一脸不解,“那卓鲁塞班已经在集结鞑靼部落,喊着来救你实则是催你上路,你也算到了是不是?”
“和女真合作攻打中原,即便有一统天下之日,可你又算什么?是卓鲁塞班众多女人里的可敦,还是草原的索雅女王?”
“我百思不得其解,你这般聪慧的女子竟甘愿为一个男人舍弃称霸天下的机会。”
索雅沉默良久,才道:“不可能,我部落的兵将不会那么容易被卓鲁塞班掌控,你在诓我!”
叶泽清露出一抹同情之色,竟没再劝,离开前却叹息了一句:“情之一字,果真误人不浅。”
而索雅在她离开后,坐在原地竟久久不语。
“这不可能,他怎会骗我……”
第44章 杀意
走出地牢,叶泽清脸色阴沉。
“陛下,那索雅真会为情所困,痴情至此?”姜虎不认为那么狠辣的女子会轻易陷入情爱。
“当然不会,她那般的人又不是刚及笄的少女。”
姜虎不解:“那她又为何会那么信任卓鲁塞班?”
“也许她并不是信任卓鲁塞班。”叶泽清眸底深沉,“在我说卓鲁塞班在调动鞑靼兵将时,她分明有过半刻犹豫。”
“所以鞑靼内部有人与女真牵涉很深?或者索雅也怕卓鲁塞班会越过她掌控鞑靼?”
叶泽清并没有回答,她眼前的迷雾还未散开,但可以肯定的是鞑靼与女真之间的关系绝对不会简单。
在弘文末年北疆战事中,从对方军粮之事上她就预感到有人在幕后操控鞑靼与瓦剌,今日这份感觉更甚。
索雅的嘴,比她想象中还难撬开,不过今日她已经在索雅心里种了根刺,后面只要等它生根发芽就好了。
而卓鲁塞班只要敢调令鞑靼退兵百里,她就敢迎面而上;而他们若有其他动作,她就更求之不得!
同时,她又分别派出影卫和精兵去探查鞑靼部与女真部,意图打探他们之间的真实关系。
在瀛洲城,叶泽清安静地等了几天,却没想到等来了雁门关李冲和司马文的告急信!
卓鲁塞班竟然真的调动了鞑靼兵将!
他一边不断派人来谈和,降低自己的警觉,另一边却暗中集结力量突袭雁门关,这招的确出其不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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