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们紧张不安之事,终于在脚下发现了一丝异样。
这是一抹散发异香的鲜红血浆。
从大殿最深处缓缓流出,却又似有灵识一般故意绕开二人鞋履。
司马文惊异,刚要抬头和李冲说话,却发现不知何时他面前竟然一片昏暗,周围安静到令人恐怖,除了他自己的呼吸声,根本没有任何有人的迹象,并且身边的白纱不知何时竟变成了血红的红纱,明明无风,它却在诡异飞扬起舞,不时还轻轻扫过他的面颊。
司马文手心冒汗,不自觉咽了口嘴里过度分泌的津液。
“李冲?”
他一步步缓慢地移动向前,在掀起一片遮住他眼睛的红纱时,突然竟发现一个穿着新娘盛装的女子遥遥立在他的面前。
司马文仿佛被人勾去魂魄,面上一片痴迷,一步一步往盛装新娘处走去,嘴里还喃喃自语:“阿兰……”
就在他还想继续向前之时,忽然便感到一股钻心的疼从左手传来。
随着这份疼痛,他迷茫的眼睛终于恢复了清明。
此刻他揉了揉眼再看前面,哪里还有盛装新娘,便是周围的妖异的红纱也全部恢复成清冷的白纱了。
再举手一看,司马文黑脸僵硬,不禁一口脏话飙出:“哪个杀千刀干的?!”
下一秒却见一个白衣女子掀开纱幔缓缓走出,她面容较黑,五官凌厉,此刻手里还拿着手帕不紧不慢地擦着手指尖的血迹,当走到司马文跟前,她才堪堪停住脚步,抬头看向司马文,语气淡淡:“蠢货,你中迷香陷入幻觉,这可是救了你。”
说着,她随手拔下了扎在司马文手背上的金簪。
随着金簪被拔出,司马文疼得咧了下嘴。
“那我谢谢你!”司马文粗犷的声音里夹杂着些咬牙切齿的味道,撕开中衣一角,把受伤的左手包扎住,又问,“李冲呢?”
“和你一起来的中原人先醒过来了,跟我来吧。”索雅转身带路。
她先发现有人进来,看清来人是叶泽清属下后心里就松了一口气。
当把司马文带到内室与同样清醒过来的李冲汇合,索雅转身面对他二人说出了她此刻的困境。
她回到鞑靼后责问军师为何笼络瓦剌与蒙图拓旧属一起分裂鞑靼,却不想她身边之人竟被收买,害她被军师通天巫暗中下了巫蛊,一身武艺都被封住。
“你们二人有多少把握救出我?外面又有多少人接应?”
司马文黑着脸把头扭了过去,李冲只好开口:“潜入神宫的有五人而已,另外三人去隔间寻找卓鲁塞班了,外面还有四十余人负责接应。”
索雅有些不满人手太少,抱怨道:“叶泽清倒是大方,派了你们这些蠢货开送死,也不知到底谁救谁!”
想到这两个蠢货刚进屋就被迷香迷晕了心智,索雅心里很是无语。
派人少就算了,还不派点机灵的,可见叶泽清也没多想就自己。
李冲面上有几分尴尬,而司马文并不觉得中了迷香能怪自己。
“我要取蛊,否则离不开神宫多远。”索雅白了司马文二人一眼,就拿着金簪准备下手刺入小臂。
李冲并不明白索雅取蛊的意思,却被索雅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
当金簪刺入小臂,索雅即刻就感到虫蛊因受到惊吓,而在自己皮下啃食血肉爬行躲避的痛感。
她咬牙,扔掉了汉人军师送她的中原金钗,借了李冲的弯刀略微用力,一块血肉竟被她生生切下。
伴随着大量鲜血涌出,索雅的脸瞬间白了几分。
李冲也回过神,赶紧给索雅敷了金疮药,还从怀里拿出了外伤凝血的伤药递给索雅。
索雅也没客气,接过东西自己单手就凑合着把露骨的伤口包好。
司马文刚才暗中一直留意索雅的动作,看她削自己活肉竟不动声色,此刻心里也生出了几分敬佩。
等索雅收拾好伤口,换上被打昏拖进屋的婢女服饰,司马文和李冲便同她一起往隔壁卓鲁塞班的居室走去。
然而,当他们进屋,看到的却是倒在地面已经气绝的三人。
再往里走,索雅果然看到卓鲁塞班坐在墙角已经痴傻的模样。
“你们的同伴大概也是中了迷香陷入幻觉,看他们身上的伤口,应该是自相残杀。”
索雅转头看着司马文说:“你俩走运,才碰见清醒的我,不然……”
索雅没往下说,却撇了一眼地面的三尸体,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司马文和李冲面上有些复杂,既同情自己的同伴,也确实庆幸自己还留着一条命,因此对索雅面上都多了一份尊敬。
三人没再犹豫,时间紧迫,趁着月色深沉,他们按计划潜伏到了神宫的一处侧门墙角处。。
当李冲模仿夜猫发出三声婉转叫声,片刻后便听到了神宫正门处传来一片喧哗声。
“有刺客!”
“往东去了,快追!”
神宫几处巡逻的哨兵都被引了过去。
此时侧门侍卫减少,正是他们三人脱身的好时机。
三人出了神宫后片刻不敢耽搁,暗处亦有人早已为他们准备好骏马,三人上马连夜就往西跑。与此同时,另外还有几波人趁乱分别往不同方向疾行而去,意图混淆追兵视线。
一马平川的广阔草原,当南边夜空的弯月稍淡时,天地交界处便隐隐露出一片霞光,将索雅三人骑马疾行的身影清晰展露在这片草原之上。
三人夜以继日的奔逃,朝饮秋露暮披晚霞,终于在十日后赶到了瀛洲墙下。
夜色下昔日高耸的城墙此时已经沦为残垣断壁,虽然墙上平阳军的旗帜未倒,可司马文和李冲心里都不禁一紧,连索雅眉间都一片凝重。
三人入城,看到的是虎啸军的人正在收拾城内残局。
司马文拉住一个背伤员的小卒问:“城没破,人都去哪了?”
这个小卒才十多岁的模样,当看清司马文一行人的异族衣着当下就吓了一跳,赶紧就提高了声音喊起来:“这里有异族!”
嘴里喊着身体还往后退着,左右环顾,寻找帮手。
看一群人都警惕地往这边来,司马文和李冲只好亮出了平阳军的腰牌。
“参见左骑将军、右骑将军!”
“皇上呢?”司马文看向为首的虎啸军副将。
“日落前瀛洲危急,姜大将军率三十万人从雁门关赶来重创新周通天巫,之后皇上与将大将军决定乘胜追击,如今大概已经到达幽州!”
闻言,司马文三人都神色一凛,雁门关与瀛洲失去主要防备力量,便是门户大开,那么幽州战场也就可以说是一场生死之战。
司马文和李冲二人短暂纠结之后,决定放弃防守雁门关与瀛洲即刻转去幽州,而索雅当然也想击败通天巫夺回鞑靼兵权!
三人来不及稍事休息,紧接着就转往幽州战场。
在他们正在赶往瀛洲之时,叶泽清与新周通天巫的决战已经接近尾声。
当战马全部恢复正常,通天巫又使出了几种诡异术法,但阿兰似乎就是他的克星,每到叶泽清作难之时,跟在战场的阿兰总能巧妙的化解这些难题。
最终经过彻夜的浴血奋战,叶泽清终于把这个诡异的通天巫困在了幽州之北的一处山谷中。
秋日的晨风卷着冰冷的霜,在山谷中飘荡,浸湿了人们身上的铠甲,让本就荒芜萧瑟的山谷更增添了一份悲壮。
身穿道袍的通天巫此时全无半分往日的仙风道骨,一道狰狞的、翻着血肉的伤口斜着贯穿他的整个脸,让他本有些刻薄的五官又显得十分恐怖。
他本集结草原全部兵力,想要逐个突破叶泽清的防守,一连三日硬攻瀛洲,眼看就要成功,没想到在关键时候叶泽清的援军到了。
当三十万援军来后,战局便开始了扭转,他退到幽州之时便有瓦剌和鞑靼部落将领开始逃散,如今只剩几万女真人还跟着他。
看着叶泽清坐在马上慢慢靠近,经过连续几日的厮杀血污也沾上了他清秀的脸,但他一脸肃穆并不似自己这般狼狈,通天巫盯着叶泽清半晌,无视他身后黑压压的一片黑骑,开口:“没想到我为收复中原绸缪那么多年,最后却是为你做了嫁衣。”
到底是败了,通天巫在此刻并没有战败的悲怒滔天,只有对叶泽清的嫉妒和恨意。
“我早说过,你会自食恶果。”叶泽清抬手,身后黑骑皆举起□□皆杀气腾腾。
“可我不甘心!”通天巫坐在马上狠狠盯着叶泽清,“我这么多年来一步步经营,终于让大夏王朝四分五裂,你却去收复这破碎的山河,做了这天下的明主,那我又算什么?!”
叶泽清拧眉:“你到底是谁?大夏王朝又与你何干?”
此时的通天巫垂眸,嘴角竟露出一抹悲凉之色,他握着缰绳的手却隐隐爆出青筋:“我是谁?谁还记得我是谁?”
“沈策之母乃是我母亲亲自带进大周后宫的贴身婢女。”眼里的悲凉闪过,他又抬头,眼神直直地盯着叶泽清,阴沉的声音里带着恶意的嘲讽,“如此,你可猜到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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