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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娘子晚上见 完结+番外 (若沁)


  在正厅里伺候的宫娥仆役们早就吓得跪倒匍匐在地上不敢抬头,小娥都有点紧张,悄悄地给夏旅思使眼色:别说了,快别说了!
  段泠歌气得握紧的拳头都开始颤抖,也许是情绪过激她只觉得似乎眼前一道闪电,前额掠过剧痛,让她猝不及防,身形不禁摇晃了一下。
  “公主殿下,小娥扶您坐下。”小娥想上前。
  可夏旅思眼明手快,她跨前一步,直接把段泠歌摇摇欲坠的翩翩身影纳入了怀中,“泠歌?你不舒服。”
  大寒天的,这大美人怎么抱起来还是纤薄无骨的样子,虽然抱起来是很舒服,可也太娇弱了吧。夏旅思伸手一握段泠歌的手,一片冰凉。
  段泠歌的疼痛一闪而过,迅速消退。她下意识地推开那不经人同意就抱过来的人,却发现自己的手被握紧,整个人几乎动弹不得。
  夏旅思知道她又要八股地说什么有失体统之类的了,明明不舒服,也要端着。夏旅思把段泠歌搂得更密实,忍不住抱怨:“啧,别动,你怎么那么倔。”
  巧言令色,举止轻浮,动辄这样对她……又搂又抱,竟然还在外面……买人!段泠歌气不打一处来,气恼地推开她:“与你何干,你走,给我出去!”
  “泠歌……诶!”夏旅思被推得退开了一步,还没站定,就看见那大美人又板着脸拿起戒尺来了。
  “你走!”
  “再待一会儿嘛,昨晚那事耽误了,我都没见到你,老婆你听我说,你别生气——”
  “你走!”如果是往常,段泠歌只需要一个眼神,蓝陌和这绯烟阁殿内外重兵把守的禁卫军就能把人五花大绑抬出去。可是此刻段泠歌被气得做了一件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做的有失礼仪的举动举动——拿着戒尺亲自把人给赶出去。
  “哎呀,生气可以打嘛,别赶人走呀。才没见到多久,又不和人家说话了。”夏旅思嘀嘀咕咕,倒不担心那纤细的手拿着戒尺真打在身上,但是舍不得使力和段泠歌对抗,只能顺着她被驱赶到殿外。
  夏旅思一出殿门,自然有侍卫把她拦在外面,夏旅思无奈,只能等段泠歌气消了再说了。小竹子站在远远的回廊下,几乎是全程捂住眼睛不敢看,直到从手指缝里看见他家世子被公主赶出绯烟阁的正殿外。
  小竹子见夏旅思走近了,连忙迎过去:“世子,公主殿下天颜震怒,你要不要紧啊。她有没有要杀你,有没有要把你交去大理寺挨板子?”
  “没有啊,想什么,她怎么会做这种事。”夏旅思莫名其妙。
  小竹子心里苦笑,世子以前心智只有三岁也难怪不知道,公主当然会做这种事。实际上公主虽然美艳无双,温婉端仪,素来在天下间有宽以待人礼贤下士的美名。但是她对法度抓得很严也是有名的,实在有犯错的人,她一定会秉公处理的,从不徇私。
  亏得世子福大命大,三番四次惹公主发怒,还好没被送去大理寺挨过板子。小竹子暗自庆幸这点,可是他又叹:“那世子,这青楼是买了,咱府上可又没钱了,刚赚的钱,还没捂热呢,又只剩下些零碎银子了,咋办。”
  夏旅思挠头,笑了笑:“我现在也没头绪,不过,车到山前必有路。说起来,我回来以后,还从来没见过我那个——”
  夏旅思对夏孟辅和夏家人印象并不深,源于她没有穿越回来之前,一直是待机状态成长,仅限于她曾经历过这些人,并没有太多的感情色彩。
  夏旅思本来想说“我那个名义上的爹”,后来转念一想,还是笑笑说:“我应当找个时候拜会我爹。”
  “我这就给丞相捎信,让他来见世子。”小竹子机灵地说。
  然而,还没等夏旅思见到那个权倾朝野的爹,段泠歌却和夏孟辅来了一场正面的较量。?


第26章
  段泠歌生气地赶走夏旅思以后就一言不发, 冷着脸独自坐在书桌处理起公务。绯烟阁的正殿主厅里静悄悄的,没人敢说话,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这样冷寂的气氛维持了不久, 就被户部侍郎官匆匆忙忙, 慌慌张张求见的声音给打断了。
  “公主殿下,大事不好了盐务使赵忠出事了!”
  段泠歌笔锋停下, 心中一紧:“怎么回事?”
  “他他他……唉, 犯糊涂了。”户部侍郎跪在地上拍大腿。
  段泠歌站起来近前,正要问清情况,御前书记官就上前通报:公主,夏丞相率太阁院大臣们前来和长公主商议国事,正在殿外求见。
  段泠歌已经心里有数了,夏孟辅来得好快, 为的肯定就是盐务使的事情。她一点都不奇怪, 毕竟这就是她和夏孟辅之间的较量。
  夏孟辅身材高大, 表情威严,他身穿紫色金丝滚边绣九蟒图案蟒袍走在最前面。
  太阁院的大臣们低头躬身跟在他的身后鱼贯而入。走在最后面的, 是被禁卫军押解的盐务使赵忠。
  大臣们两旁一字排开, 赵忠被压着跪在正中, 夏孟辅一脸神色肃穆站在他身边。众人拜见公主。
  段泠歌不紧不慢地淡声说:“夏丞相所为何事?赵大人不在各地督办盐务,又因何在此?”
  赵忠哭丧着脸不敢说话。夏孟辅朗声呵道:“这个赵忠如何配得上公主称他大人?此人擅离职守,贪婪成性, 他贪污受贿,借职务之便在哄抬盐价中饱私囊。他还私德败坏, 竟然让盐商给他献上美姬, 被人告发, 让朝廷颜面扫地!”
  段泠歌皱眉:“如此荒唐。”
  夏孟辅拍拍手, 卫兵们竟然往大殿上抬上来十几箱各式纹银,金玉器件,绫罗绸缎等。赵忠见状带着哭腔为自己辩驳:“公主明鉴,臣下没有做过这事,我是被冤枉诬陷的。是有人蓄意陷害将这些藏入我宅院的啊!”
  夏孟辅大喝:“你私自回昭理城也是被陷害的?抓到你时你与人赤条条在行那不雅之事也是陷害的?”
  “我,我……”赵忠羞愧得满脸通红,颓然无言。
  段泠歌无语地叹气,心里已经沉到了谷底。赵忠是她一手提拔,一力支持,锐意让他进行盐业改革。这个人能力卓越,刚正不阿,且立场坚定,从不畏惧世家大族的威吓。
  原来,在将近百年前,南滇国立国以来食盐实行官制,官收,官运,官销的政策,皇家一直把控着全国的盐业。
  别看盐是不起眼的东西,盐却是珍惜之物,一斤盐将近三十文钱。虽然每次用量少,可是盐是全国每一个人,每一餐都需要的东西,日积月累,数量庞大,不可想象。
  因此,盐在历史上向来是一种重要的政府税收手段。靠着庞大的国家机器和对全境的掌控能力,掌握了盐业,就是掌握了帝王一般对全境收税的权力和巨大财富。
  可是,自从近几代,从段泠歌的祖辈,到平升年她的父皇,再到现在安乐年她手上扶持的小皇帝,段氏一族大权旁落,已经沦为世族的傀儡。自然的,盐业的控制能力,早已今非昔比。
  各大世族瓜分全国的势力范围,范围内的制贩盐业,几乎都落在了世族手中。这样一来,直接导致了中央财政的空虚,又加剧了皇帝无法掌控政权,只能受制于人的情况。恶性循环。
  段泠歌从十八岁起代替重病的父皇监国以后,就一直在往盐业,和财政这个方向与夏孟辅缠斗。因为盐业不起眼,却获利颇丰,相比之下,不明显却能快速推进。
  夏孟辅和世家首长们自然不答应,双方拉扯了几年,各有输赢。现在南滇国的盐业,官制官销的也有,各地世族掌控的也有,私盐也有,十分混乱。
  段泠歌培植起来的盐务使赵忠,被她寄予厚望,想一举改变现状,最大限度从世族手中收回盐业专营。经过几年厚积薄发,近一年取得了不少进展。
  实际上自从段泠歌和夏孟辅家的世子大婚以后,夏孟辅因为这件事得意了很久,极度膨胀,他一心想除掉段泠歌,让夏迟改嫁给皇帝,以便夏家更好地独揽大权。
  夏孟辅在这一年疏于防范的时候,段泠歌正静悄悄地试图掌控盐业,段泠歌依靠郑家手中的兵力和赵忠在盐务方面的才能,对世家们软硬兼施,单独突破,接连控制了数个大盐矿,迫使世族需要上交大笔的利润购买一种名曰“专盐引”的文书,从官方手里取得授权才能开采,销售。
  然而现在赵忠出事,无论是夏孟辅的诡计陷害,还是他自身不是无缝的蛋,都意味着,段泠歌布置了几年的大计划,几乎是付之东流了。
  段泠歌心中的失望和愤怒有如深深的海洋,多得让人难以承受,可是又不得不隐而不发,云淡风轻。
  “官员犯错此乃太阁院政务,丞相以为如何?”段泠歌气定神闲地说。
  夏孟辅说:“盐务使不过一介小官,竟能贪得如此多钱财,有那么大的能量,说明赵忠主持的现行盐务之策弊病甚多,需要变革。”
  要变革,不就是要废止她好不容易推行的政策吗?段泠歌心中冷笑,却也只能说:“变革之事一直在实行中,应徐徐图之,不能因为赵忠一人便因噎废食。”
  夏孟辅却说:“现在盐价高,加之战事起,民怨甚重,臣与太阁院大人们商量后一直决议,恢复施行平升年间先皇在位时的英明政策。请公主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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