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伸手，惯常性地捏了捏付成言的脸：“诶~叫哥哥，怎么能直呼其名呢……没大没小的……”
这话说完付成言彻底怒了，整张脸几乎都要变形一般瞪着面前这两个面目可憎的人：“……你你你……你们两个……”
乔安甚至觉得这小孩儿下一秒会哭出来，甚至坏心眼地非常想笑。
付成言转头，突然怒气冲冲地冲着另外一个方向叫到：“喂！小孩，你也过来！”
被叫做小孩的，是一个很纤细的少年，一米七的个头，娃娃脸，看上去却很安静，一身黑色的紧身衣，眼睛向这边扫过来的时候都是淡淡的。
姚耀几乎瞬间就知道，那就是欧阳晚。
十四岁的，天才少年，欧阳晚。
乔安看着对面的少年，突然眼睛一亮，低声道：“诶~是个美人胚子啊，你说长大之后，身体再强壮一点……啧啧啧……很有前途嘛……就是太小了。”
姚耀无语地白了一眼乔安，转头去想看看欧阳晚是个什么反应。
欧阳晚抬起眼，看了这边吵吵嚷嚷的三个人一眼，随即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淡淡地低下了头，似乎又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去。
这下付成言就更生气了，听见乔安忍不住在身后噗嗤地笑了一声，几乎张牙舞爪地想要扑上去，一下子被乔安扯了回来。
后者忍着笑，连忙劝道：“算了算了，队长，咱们马上比赛了，比赛场上让他知道你的厉害好不好……”
付成言脸红脖子粗地喘气喘了半天，随即猛地回头，瞪着乔安：“还有你……你和这个贱人也是！”
乔安点头哄着：“好好好……”然后转头看向姚耀，低低道：“原来他说的是你啊……我还说一起呆了那么久，我们队长也没骂过我是……”
姚耀随即冷冷扫了他一眼，乔安立刻住了嘴。
欧阳晚一直坐在对面，仿佛不食人间烟火，没有七情六欲一眼。
姚耀甚至觉得，他就是一个连吃食都已经抛弃的谢宇，或者是，幼稚版本的元流？
他是不怕付成言的，他自问。
不管付成言在这段时间达到了什么样的地步，他当初以那种优势击败了他，这一次也可以。而且看这孩子根本没有长大的样子，姚耀不得不说，他并不觉得付成言能强到什么地步。
现在需要担心的，就是欧阳晚和乔安了。
欧阳晚的模糊资料他是知道的。
跟他的成绩不相上下。
但是……姚耀转过了头，看着自己身边那个一脸不正经，挑挑眉毛勾勾眼角的乔安，觉得心里有些打鼓。
他本来以为，这一场比赛就是一场自己跟小鬼们的决斗，在叶辰那帮子老人眼里，就是年轻一辈的战场，结果突然出现了一个乔安。
按照他看漫画的惯例，这种看起来好像没有优势，却又极其特殊的人，总是能带来意想不到的场景。
“前辈，你今晚上要跟姚耀睡一间房吗？”姚桃坐在位置上，撑着脸看着神情有些严肃的叶辰。叶辰看了她一眼：“不用。”
“诶？”姚桃吃惊地转头，她当然知道叶辰不会选择这样，不光是因为岳母大人的安排，还因为明天还有比赛，而他是桐楠的总教练。“这么好的机会哦~说不定姚耀今晚上一高兴，就允许了呢……啧啧啧等他明天一冷静下来，煮熟的鸭子就又飞咯……”
叶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眼神悠远，就在姚桃觉得他要说出什么至理名言的时候，叶辰却突然啪地一声捂住了脸，几乎在哭泣一般。
“……有些话，不要说出口啊……伤人的啊……”
“……”
姚耀走进场地的时候，有些发愣。
说实话，这是他第一次在这么正式的地方，参加一个全项比赛的决赛。感觉有些陌生，有些奇怪，但更多的，却是激动。
他将成为全国联赛历史上，这个项目的第一届全国联赛比赛选手。
也是第一个，冲击冠军的选手。
他今年，只有十六岁而已。
姚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觉冷静了一些。
偌大的比赛厅明明很喧闹，在他的眼里却似乎空旷而安静。就像是很久很久以前，那个小小的，有些昏暗的桐楠的体育馆，霍敦向他伸出一只手，笑着道：“要不要加入桐楠？”
下一秒，场馆的灯就变成了红色，变成了紫色和蓝色，扭动的人，和身体在不断地旋转着，混乱中，那个人的眼却那么明亮。又是冰冷的小巷，叶辰温热的手掌，让他非常贪恋的温暖。
是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房间，霍敦那一碗绝美的粥。
是那天在度假村里，叶辰抱着痛苦的自己，什么也没有说的安静。
是，他母亲的眼睛。
姚耀蓦地愣住了。因为他看见，在离自己不远处的看台上，静静地站着一个，穿着灰色裙子的女人。
那个女人微笑着，笑容里有欣慰，有暖意，也有淡淡地忧伤，目光里岁月的疲惫已经非常非常明显了。
姚耀蓦地想起，自己来比赛之前，母亲给他收拾了行李。当时她已经跟父亲离婚了，也争取到了姐弟俩的抚养权，但是彼此的话一直很少。
那一天也是一样。
静静地，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母亲就为他收拾完了行李，然后静默的送他去了飞机场，再与他道别。
他没有想到，母亲也买好了飞机票，只为了看自己这一场比赛。
看到姚耀的目光，台子上的女人有些慌张，想要避开。
却突然看见，那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一米七几的少年大大的眼微微眯起，眼中光华流转，嘴角弯弯。
女人的泪水一下子就落了下来，连忙捂着自己的嘴，看着那个少年转过头，笑容变得越发恣意。
这是姚耀笑得最清晰，最明显的一次，薄薄的嘴唇弯成美的弧度，眼神中吞吐的微光，仿佛在宣告着，这整片场地的归属一般。
比赛，就要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嗯…… 下一个就是正式比赛啦……
大家猜一猜乔安和姚耀究竟谁会赢呢~ 我们的叶老板好男人形象要上线啦！
求评论~ 我们帅气爆棚的樊樊已经上路了！
☆、82. 想吃你的小米粥
82. 想吃你的小米粥
叶辰知道姚耀的母亲要来的。
在姚耀比赛前两天，她打电话给了叶辰，一度让叶辰有些惶恐。虽然完全支持姚耀的母亲来看比赛，但是叶辰也必须考虑到，她的出现很可能，不如说百分百会影响到姚耀的心情。这种心情很可能是负面的。
如果是的话，那么久是不太好的结果了。
所以叶辰虽然很不忍心，但还是郑重地告诉姚耀妈妈，希望她在姚耀比赛之前，不要露面。
姚耀的母亲当然很理解，也同意了。
为了不露出马脚，叶辰甚至没有告诉姚桃这件事。
但是姚耀还是看见了母亲。
出乎意料的，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他没有产生叶辰想象中的那种负面情绪。相反的是，姚耀觉得，他好像放下了一些什么。
一些曾经很重，很重的东西，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来气。
但是仿佛一瞬间，这一切都放下了，抱在怀里的石头被轻轻地，安静地放回泥土里，尘埃里，姚耀甚至觉得，过去的自己是那么的幼稚可笑。
他也终于明白，集训那一日，元源是在用什么样的心情，跟自己讲话。
他知道，母亲能来一定跟叶辰脱不了干系，不过这一次，他却没由来地觉得，这个傻子好歹干了件中用的事情。
手心仿佛还有那粗糙的，却格外温热。
冰冷的水包裹着有些灼热的身体。姚耀微微侧头，能够看见欧阳晚稚嫩，却非常冷静的侧脸。仿佛并不是在参加比赛，而是在看一场冷幽默的表演。
乔安最会说话的是他的一双眼睛，此时白色的泳镜盖住了那双眼睛，看不出他的情绪。但是姚耀直觉地感到了，这不像是平日里的乔安。
这时候的乔安很安静，薄薄的唇抿紧，侧脸好看地不像话。
远远的看台上，叶辰坐直身子，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随后转头，看着身边这个看起来很淡定，实际上手指都紧紧握起来的人，翻了个白眼。
“喂……不是说不来吗？”
元流不说话，只是眼睫垂下来，仿佛在思考些什么事情一样。
叶辰深深吸了一口气，淡淡道：“……咱们俩真是有缘分啊，不管是位置，还是搭上的……怎么总能凑到一块去……”
元流抬起睫毛，看了看远处的，已经各就各位的比赛选手，嘴角没有笑意，说出的话，却让叶辰觉得他好像在笑一样。
“嗯……真巧。”
第一个五十米是仰泳的比赛，在这上面本来就有优势的付成言一马当先。姚耀知道他没有用全力，因为还要为这之后他不擅长的项目做准备。从这个角度看来，这个小鬼也并不是那么不聪明。
姚耀的自由泳和蛙泳是他的强项，刚好分布在很好的两个顺序，此时他也不着急，只是紧紧地咬着与付成言之间的距离，控制着不超过半个身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