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览啧啧叹道:“先生骨骼惊奇仪表不俗,将来必有大造化啊!”
等他再层层深入,见到方居然那张包罗万象的大床时,震惊二字已经不足以表达他激烈的感情了。
那张大床,虽非镶金嵌玉,亦非雕龙画凤,但它仍然凭借自己独特的风格,带给了谢览强劲的冲击。在那烟灰色的床单上,有薯片袋,饼干袋,面包袋,有内裤,有袜子,有毛拖鞋,有泡面桶,有易拉罐,有酒瓶子,有发霉了的毛巾,有脏兮兮的外套,有一把小锤子,一只烟灰缸,有各色各样的食物碎屑,甚至,还有一只可爱的小生灵——
谢览看着那在床单上自由自在地奔跑着的小蟑螂,人生中第一次,感觉到了言语的苍白。
他呆呆地张着嘴,看看方居然,又看看那张大床,再看看方居然,再看看大床。
而方居然却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一般,伸出双臂,抱着谢览的脖子,嚎啕大哭了起来。
☆、第62章
谢览和方居然相识多年,第一次见他哭得这么惨。
大家都是成年人,行走江湖,不管是易躲的明枪还是难防的暗箭,多少都挨过些。一般来说,自己能力范围内的,都默默地处理掉了,也不会哭天抹泪四处宣扬,即使偶尔相聚,苦闷辛酸也是尽皆付于笑谈间了。若是真遇上自己搞不定,需要朋友帮衬的,大家互相言语一声,你不必低声下气我也不会拍胸脯保证,自自然然地就两肋插刀了。
所以谢览一见方居然这样,立马就手足无措了。
谢览这人吧,搞事情恶作剧他拿手,但要安慰人吧,他还真不太会。他小心翼翼地抱住了方居然的背,轻轻地拍了拍,笨拙地安抚道:“乖,不哭不哭,乖啊,乖……”
方居然原本情绪饱满,正哭得酣畅淋漓,突然听见谢览那宛如智障般的安慰之言,顿时入像是被戳破了皮的气球,原本的悲痛沉郁就这么扑哧扑哧地消散殆尽了。
方居然破涕为笑,一把把他推开:“乖你大爷!”
谢览见他笑了,也放松了些,有心情和他开玩笑了,于是佯怒道:“嘿,你这人还真有意思,我好心安慰你,你反倒要问候我大爷!我大爷招你惹你了,你跟他过不去?!”
方居然邋里邋遢地用手擦了擦鼻涕:“你大爷倾国倾城,我对他一见倾心念念不忘不行么!你管天管地,还能管得着我和你大爷的黄昏恋啊?!”
谢览啧了两声,摆出一个脸酸的表情,往后退了一步,“咦,我大爷你就别惦记了,他眼光高着呢,就你这满脸鼻涕的恶心样儿,白送他他都不要。”
方居然故意恶心谢览,又拿手抹了把鼻涕,“我偏就看上你大爷了,他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我就日到他同意。”
谢览又往后退了两步:“小同志啊,你这种思想是很危险的。你知道你已经行走在罪恶的边缘了吗?你知道你这是什么性质的言论吗?你知道自己所描述的是什么性质的行为吗?”
方居然大马金刀往他那物产丰富的大床上一坐,豪气干云道:“什么性质?日你大爷算什么性质?勃发的性质算不算?”
谢览抬脚踢了他一下,正经道:“不和你开玩笑了,你怎么回事儿呢?这屋里跟闹了贼似的?小金呢?去看他爹妈了吗?他每天幸辛苦苦把家里打扫干净,这一会儿不在你就给造成这个鸟儿样了?你对得起他吗?”
方居然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这会儿谢览一提到金楚南,他就立刻现了原形,红着眼睛道:“他不要我了。”
谢览数落:“要我看,他早该不要你了,你说你那个臭德行,也就小金受得了你。”
方居然却不回嘴了,只低着头,一味地生闷气。
谢览看他可怜兮兮地,也不再埋汰他了,反而走过去,温和地拍了拍他肩膀,“感觉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啊,没事儿,我今儿时间多,你慢慢说。”
于是方居然就闷声闷气地把江长堪如何如何撩拨他,他如何如何一时糊涂,小金如何发现,如何和他分手,如何被楚荆乘虚而入的事情一一向他讲明了。
谢览感叹道:“啧啧啧,你们简直太能折腾了。”
方居然低头弓背坐着,闷不吭声地玩儿着手指头。
谢览:“唉,你跟小金在一块儿那会儿,我还以为你能收心了呢,没成想还是没控制住。”
方居然垂头丧气:“我知道错了,再说当时我就是,我那会儿脑子是糊的,又喝了酒,都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呢,就发现我跟他睡一块儿了。”
谢览感情洁癖特别严重,最见不得劈腿出轨这样的事情。他家景粱丘拍个吻戏,他都能把房顶掀翻了,要是出轨,他还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同理,要是他自己做了这样的事情,估计景粱丘也能把他剁碎了喂狗。
不过他对自己有信心,也对他家小景有信心,景粱丘从头到脚,连一根寒毛都是他的,谁也别想染指。
方居然闷头半晌,见谢览一直没说话,就好奇地抬头看向他。谢览正美滋滋儿傻笑着,傻笑了没一会儿,似是想到什么,他脸色先是一红,而后傻笑就变成了□□。
刹那间,方居然心里燃起了熊熊的怒火,那怒火在他心里幻化成了几个血红的大字——
烧死那对狗男男!
谢览心里正美着呢,乍然感觉身旁寒意森森,侧头看去,只见方居然举着火把磨着牙,用一种愤怒和谴责的目光看着他。
谢览自己也觉得,在一个被抛弃的单身狗面前秀恩爱,即使只是在自己脑海中秀恩爱,也是相当不人道的。于是他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正经八百道:“那你自己,目前有什么打算?”
于是方居然又颓了:“我不知道。”
谢览怒其不争道:“怎么可以不知道?难道你就不想把小金追回来?!”
方居然继续颓丧道:“追不回来的,他铁了心要和我分手。”
谢览:“唉,主要是你们闹分手的时候我不在,要是有我给你出谋划策,你肯定不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所以说,我果然是我们这个小团体中的灵魂人物啊,我才缺席了这么几天,你们就把自己的生活搞得乱七八糟。”
方居然:“你在也没用,我和江长堪那事儿,真的伤了小金的心,我知道的,不然他也不会决定彻底放下我,开始新的生活。”
谢览:“可我觉得小金对你的感情,应该没那么容易消失。”
方居然:“可他还是和楚荆在一起了。”
谢览:“诶,我说你怎么这么丧呢?就不能想点儿好的么?说不定小金跟你一样,也是脑子一时间糊了,才做出了那样的决定的呢?”
方居然挥了挥手,“算了,我去洗个澡,待会儿一起出去吃饭吧,叫上小景和松叶他们。”
谢览:“小景来不了,他今儿有事儿。松叶他们好像不在国内吧,参加活动那段时间,我和小景手机被没收了,后来好容易拿回了手机,娘的又被偷了。我昨天刚回来呢,给松叶打电话他也没接,给你打电话你也没接,我就先到他们那儿晃了一圈儿,给他们看家的阿姨说他们出国玩儿去了,我就又到你这儿来了。”
方居然也没所谓:“行,那就我们俩去吃,吃点儿好的。诶,你反正闲着没事儿,替我收拾收拾屋子呗。”
谢览:“滚滚滚,我娇嫩的双手能用来给你收拾屋子?!你就不怕折寿么?!”
方居然:“……”
然而等他出来时,谢览还是替他打扫起了卫生。
谢览直接拎着他那床单四角,裹成一团给他扔了出去,完了又拿起扫帚,掸灰似地扫起了地。
谢安就不是个做家务的料,扫了五分多钟的地,灰尘一点儿没见少,反而撞碎了一个花瓶,弄翻了一只茶杯,茶水四散而出,洒得到处都是。
方居然:“起开起开,没见过你这么做家务的,等你弄完,我这屋子还能有一件囫囵的物件儿么?”
谢览乐得清闲,一把将扫帚塞给方居然,还卖乖道:“你看你看,不是我不帮你打扫的啊,是你嫌弃我,不让我做的。”
方居然拿扫把往他脚下一扫:“起开起开,这儿一堆垃圾。”
谢览看了看自己的立足之地,除了一些灰尘,哪儿有什么垃圾,“拐着弯儿骂我不是?!”
方居然嗤道:“切,骂你还用拐弯儿?哥哥我这是直来直往的骂,光明正大的骂,你要听不出来,那是你智商亟待提高。”
谢览:“我原本还打算深入敌营替你刺探军情来的,既然你觉得我智商亟待提高,无法堪此大任,那看来我是不用去了对吧?”
方居然一听,立马握住他手腕道:“你真要去?”
谢览趾高气昂道:“呵呵,看你表现。”
方居然急了,“正经点儿。”
谢览见他着急,也不逗他了,点点头道:“是啊,我跟楚荆好歹也能算是有点儿渊源的,到时候我去看看他们崩没崩,再打探打探他们相处的状况,往后的事儿要怎么办,关键点不在你这人,也不在楚荆那儿,而在小金一人身上。“
方居然于是又丧了,“小金根本就不理他,他已经不想和我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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