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楚南哽咽着拒绝道:“妈,改不了的,我这是天生的,我不能结婚,真要结婚了,那是毁了人姑娘一辈子。”
“母亲”眼泪流得更凶了,过度的悲伤和震惊似乎压弯了她的背脊,她佝偻着身子,近乎哀求道:“孩子,你这是病,是变态啊,你……你让别人怎么看你,怎么看我们家?你要是不结婚,爸妈不得一辈子让人戳脊梁骨?儿子,妈求求你了,妈给你相个姑娘,你好好跟人过,喜欢男的这是事,千万别再提了……”
金楚南哭着拒绝道:“妈,这不是病,这就是正常的性取向,我就是喜欢男的,天生的,改不了。妈我对不起你,但我不可能结婚的,绝对不可能。”
“母亲”痛哭道:“儿子,算妈求你了,你找个姑娘好好过日子吧……”
金楚南抱着“母亲”:“妈,别的都听您的,唯有这件事,儿子真的办不到……”
“母亲”听闻此言,突然一把推开金楚南,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道:“你要是不听我的,我,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我……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变态来,喜欢男的,好人家的孩子怎么可能喜欢男的。你要是改不过来,我,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
金楚南捂着脸颊哭泣道:“妈,你说过无论如何都支持我的。”
“母亲”恶狠狠道:“我说的支持你,是支持你走正道,不是支持你当个喜欢男人的变态的!”
金楚南哭得说不出话来。
“母亲”看着痛哭的儿子,渐渐软下了心肠,走过去抱着金楚南,摸着他的脸道:“儿子,妈错了,妈不该打你。可你也要答应妈,你这毛病得改。你这是病你知道吗,妈不能看着你误入歧途,妈带你去看医生,去治病,就算是砸锅卖铁,妈也得替你把这毛病治好。”
金楚南边哭边争辩道:“妈,这不是病,这是再正常不过的性取向了,我不需要医生,也不需要治病。妈,我喜欢男的,这并不代表我就是个坏人,更不代表我是个病人。妈,不管我喜欢谁,我永远都是你的儿子,我会永远尊敬您爱您的。”
“母亲”见他死不悔改,气得发抖,狠心推开儿子,反手又是一个耳光,恨声道:“我看你是猪油蒙了心,听不进好话了,是不是姓许的那男的,是不是他把你带坏的?”
金楚南:“妈,我和他在一起了,他对我很好,我希望你能接受他。”
“母亲”气得直倒气,尖声咒骂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个小贱人不是个好东西,他就是个变态,他把你也带成变态了,杀千刀的,不得好死的玩意儿!”
金楚南哀求道:“他是我爱人,妈,你不要这样说他,求你了妈。”
“母亲”又是一巴掌摔在金楚南脸上,尖声道:“跟他分手,再也不许跟他见面了!你要是再和他混在一起,我们老两口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
导演喊了声“卡”,舞台上的众人都停了下来。
导演吼道:“金楚南,那是你妈,感情充沛点儿行不行?不说名校科班出身的吗?演得跟屎一样,专门跑这儿来给你母校丢脸的?”
方居然翘着脚坐在台下,听得直皱眉。
在他看来,金楚南的这段表演,虽然不算完美,但少说也能打个八十分吧,应付这种不知名小剧场的表演是绰绰有余的。
金楚南刚刚表演的那一段,基本上就是我国绝大部分同志在向家里出柜时的标准场景。若是保守的小城镇或是乡村家庭,冲突可能还会更激烈些,被暴怒的父亲拳脚相加,被囚禁在家里不准出门,甚至被送入一些奇怪的医院进行电击治疗或是行为干预等等。
在方居然看来,金楚南很好地表现出了一个孝顺但又不愿失去自我的孩子,在向挚爱的母亲出柜时的挣扎痛苦和坚定。导演把他贬得一文不值,要么是这导演眼瞎了,要么就是别有内情。
方居然身后坐了中年男人,看样子是个躲懒的剧场清洁工之类的,方居然回头问道:“哥们儿,导演骂这么狠,是看那人不顺眼吗?”
那清洁工看了看方居然,疑惑道:“怎么没见过你,你不是我们剧院的吧?”
方居然嘿嘿一笑:“不是,我是台上那演员的朋友,混进来看看他。”
清洁工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用一种“我懂的”的眼神在方居然和金楚南之间来回看了看,而后凑近方居然低声道:“听说导演想潜规则那演员,人小伙子没给他脸,直接给拒了。导演这不是恼羞成怒,公报私仇么。”
方居然听完,感觉颇为郁闷。小金个不消停的,才分手几天啊,就到处招蜂引蝶了。
转头往台上一看,楚荆正在给金楚南理头发,两人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方居然看得脸都绿了,心说,妈的,形势严峻啊!
☆、第51章
方居然正忧心忡忡呢,那中年大叔又拍了拍他肩膀,贼眉鼠目地说道:“你那朋友挺放得开啊,听说今儿下午要排吻戏。”
方居然一听头皮就炸了,大幅度扭过身道:“吻戏?什么吻戏?”
他一激动,声音就没收住,台上的金楚南似有似无地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中年大叔哎了一声,急道:“小点儿声,小点儿声,生怕谁听不见不是?”
方居然压低了声音:“跟谁演啊?一般这种都是借位,不会真吻的吧。”
中年大叔低声道:“就替他理头发那人,不是借位,真刀真枪地来。我们这小剧院太冷清了,据说是导演院长想着排点儿大尺度的戏,博点儿关注度。别说吻戏了,听说还要排床戏呢。”
听闻此言,方居然脑中顿时万马奔腾,他艰难地笑了笑,干巴巴地赞扬了一句:“你消息还挺灵通的,什么都知道。”
中年大叔转了转握在手里的扫帚柄,得意地笑了笑:“你别看我是下九流的人,这剧院里头那些个弯弯绕绕,我可都是门儿清的。”
方居然脑子里还在反复回荡这“床戏”两字,心神不宁地说道:“什么下九流上九流的,你这是凭本事吃饭,再高贵不过了。”
大叔哈哈一乐:“您客气。”
金楚南被那猥琐男导演损了一通后,又把出柜的戏份重排了一遍。排完就到午休时间了,那导演阴阳怪气了几句,到底是放他们去吃中饭了。
金楚南回到化妆室时,楚荆正坐在沙发上玩儿开心消消乐。见了金楚南,楚荆直接点了退出,起身关心道:“排得怎么样?”
金楚南靠在化妆台上,拧了瓶矿泉水,边喝边说:“还可以。”
楚荆笑着拍了下金楚南的肩膀:“那傻逼没再为难你吧?”
金楚南笑了笑,没说话。
楚荆安慰道:“别理他,也别生气。那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货,听说昨天想带着院长去夜总会,被院长夫人发现了,马屁没拍成,还把人给得罪了个通透,我看他也没几天好蹦跶了。”
金楚南把水瓶放在化妆台上,半开玩笑半自嘲道:“这点儿小事儿还不至于让我生气,怎么说我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
楚荆深深地看了金楚南一眼,又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没事儿,都过去了,再有什么风浪,哥们儿我也陪你扛。”
金楚南笑了笑,伸出拳头往他胸前捶了下,“谢了。”
楚荆也握着拳头往他胸前捶了下,两人相视而笑。
方居然推门而入时,看见的就是这个奸|情满满的场景。
他那原本就所剩无几的理智瞬间炸成了烟花,他气势汹汹地大喝道:“你们在干什么?”
完全就是一副正室捉奸的架势。
金楚南看见方居然,愣了一愣,而后脸色冷了下来。
楚荆倒是镇定,耸了耸肩,笑道:“你猜?”
其实金楚南还在台上排练的时候,就已经发现方居然了。但他实在不想再和这人产生任何瓜葛。这些日子里,他自虐般地将以往那些自以为甜蜜的时光,一点点掰开了揉碎了,一帧一帧地回顾,曾经的暮暮朝朝,曾经的柔情蜜意,曾经自以为握在手里的各种小确幸,全都幻化成一柄柄的剔骨钢刀,一遍遍地将他凌迟。一遍遍地提醒他那个一直存在,他却自欺欺人地无视掉了的事实。
他不爱他。
方居然不爱金楚南。
从来没有过,以后也不会有。
不要说方居然从来没对他说过爱这个字,即使说了,也是既轻浮又不足为信的。
方居然爱很多事物,爱好酒,爱美人,爱醉生梦死,爱灯红酒绿,爱他自己,爱那个吻他疤痕的男人。
唯独不爱他金楚南。
虽然金楚南并不理解方居然如今那既小心翼翼又不死不休的劲头,但他知道,无论那是什么,都绝不可能是方居然对他的爱。
在一起那么多年了,要爱早就爱了,还用等到现在?
要是爱他,又怎么忍心用那样残忍的欺骗和背叛,来回应他曾经全心全意的付出和信任?
这样想着,金楚南的脸色又更冷漠了些。
楚荆看看金楚南,又看看方居然,笑道:“这是演员休息室,非剧团工作人员不得进入的,我恐怕要劳烦方先生暂且离开一下了。”
方居然砰地一下摔上了门,冷冷道:“我和我爱人有家事要处理,恐怕得劳烦楚先生暂且回避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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