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匕首的逐渐深入,乌黑的血不断自祈云伤口处溢出,祈云的眉头微微皱起,却未吭一声,阿裳却觉得自己连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若不是因为祈云,阿裳这辈子恐怕都无法下手做出如此「残忍」的事,刀尖每往里深一寸,阿裳的心便紧一分,她生怕祈云会因这难忍的疼痛而昏厥过去,然而直到那染血的箭头被完整挑出,祈云连身子都未颤一下。
「疼吗......?」阿裳小心翼翼的去问,祈云扯了扯苍白的唇角,扯出一抹笑:「还行。」
定是疼死了,怎会还行......
祈云回答的越是轻描淡写,阿裳的眉头便蹙的越深,她连再多看一眼那伤口的勇气都没有。同样身为女子,祈云还比她小些,即便会些功夫也到底都是凡人之躯,受此切肤之痛又怎会是一句「还行」就可以随意带过的呢。
阿裳这么想着再看一眼身旁之人,祈云依旧闭着双眼,如画眉目上缀着几滴晶莹汗珠,青丝微润贴于秀逸颊旁,摇曳烛光中,看不到那双锐利的眼眸,那人少了几分锐气,一颦一蹙竟别有一番娇弱之美。
即便是在如此憔悴的时分,美人到底还是美人。
阿裳看的出神,尽管祈云目不可见她也未敢大胆的去直视,感叹末了还莫名红起了脸,这脸红的太不合时宜,阿裳垂下眼睫,幸好祈云未得以见。
祈云说自己已无大碍,待毒褪去后双目自会复明,阿裳听罢悬着的那颗心这才得以落下。
阿裳其实很想去问二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会伤的如此严重,可她也知道自己没有身份与资格去过问,只得把这份忧思放在心里,眼下只要二人没事就好。
「送你的那些衣裳可还喜欢?」祈云撩开裙摆转为端坐之态,临运功前问起阿裳,阿裳自是很喜欢的,看到的第一眼就喜欢到不行,可那「喜欢」二字到了祈云跟前却变得很难说出口,沉默了半响,直到祈云笑道:「看来是不喜欢了。」阿裳这才连忙糯糯的小声应着:「喜.......喜欢......」
窗外传来入夏的第一声蝉鸣,鸣声颤颤的一如阿裳此刻的心,祈云说她已没事,让阿裳去看看游风的情况,阿裳刚开门准备离去迎面撞上了冲进屋的可离。
「你这小鬼!有空担心别人不如先担心担心自己!」可离气势汹汹的走到祈云身旁,祈云感受到了身旁人的气势,却依旧散漫的笑着:「我可不是什么小鬼了,可离掌使。」
「你在我这儿永远都是小鬼!」可离此刻显然没有心情与祈云打趣,抓起她负伤的手臂一脸凝重:「你又去那了……?」
「是。」
「……」
阿裳觉得此刻她不该继续再呆在这里,忙阖了门离去,刚走了两步却又因实在担心的紧而折回,几番挣扎后她悄悄伏在门外,想着听到可离说祈云没事后就走。
「游风怎么样?」
屋内是祈云的声音,她显然还是最挂念游风情况,可离听起来似乎还有些生气,只告诉祈云游风已脱离了危险,所以才赶来看她。
「她很像她,对吧?」
「谁?」
「你知道我说的谁,从你把那位阿裳姑娘带回来我就知道,她跟她当年一样,尤其是那双眼睛。」
「……」
「你还是这么执着吗,这么多年过去了,你......」
「可离,你应是知道我的,我与她不同,那些人当初那般待她,现在就该付出更大的代价。况且快了,就快要接近真相了。」
「你有查到些什么吗?」
「嗯。」
「可是你的身体现在已经这样,再查下去会......」
「我无所谓,可离,难道你不想替她报仇吗?」
————————
祈云与可离提起「她」时既温柔又小心,「她」好似涧水阁中一个完美又令人难忘的禁忌。
阿裳听到这里心有点闷,她隐约猜得「她」应是涧水阁前任阁主,祈云喜欢的人。可离说她像她,祈云也是这么觉得吗。
第34章 竹摇清影照幽窗
芙蕖来看游风时游风已可以自行坐起,腰腹处缠着棉纱布,隐隐可见斑驳血迹。
见明明就在昨夜还昏迷不省人事的游风就这么擅自起身,芙蕖忙过去阻拦,手刚伸到一半又因那人冷冽的目光给顿住,芙蕖只得僵硬的拢了拢发,道了一声:「可离说了,你此次受伤不轻,需多卧床静养。」
游风未有回应,只问祈云怎么样,芙蕖轻叹一声,道:「阁主没事,我刚从她那里过来......」遂垂下眼睫,装作漫不经心的收拾起一旁杂物:「要说有时候你们二人还真是相像,明明自己都已伤成这样,心里还挂记着对方怎么样,我方才去阁主那里还未站稳脚,她就忙催着我先来照看你,来了你这儿你第一个就先问我阁主怎么样,这下倒好,我本是来探望的,却成了你们二人的传声筒,不如我去同可离建议,把你们倆安排在一间屋子里养伤,省的我两头跑的吃力不讨好,还遭某些人厌烦了。」
「……」
芙蕖半玩笑半埋怨的说着,手上也麻利的将昨夜可离留下的药都给收拾了好,见游风仍是没什么反应,抬眸转了转眼瞳,几分顽皮道:「你想不想知道,阁主还说了什么?」
「阁主还说了什么?」
提及祈云游风果然有了反应,就连问起祈云的话也毕恭毕敬的加上了「阁主」二字,这倒让本是玩笑的芙蕖多少有些吃味起来。游风一惯如此,对待人的态度只有两种,一种是对待祈云时候的态度,一种是对待除祈云以外的人的态度。
这种被单独挑出来特殊对待,独享温柔的地位很难不让人心动,尤其还是在本就生性冷僻的游风这里,芙蕖想得到游风的一个微笑都难,更别说吃味的资格了。她心里明白,此刻只得就着玩笑的话语撇了撇嘴,佯装埋怨道:「游风大人果然对阁主言听计从,一提起阁主的话来就理人了,我同可离怎么好言相劝都不理会,还好阁主一早知道你会这般,所以特意交代了.....」
「……」
「阁主交代你必须听可离的话好生养伤,在伤未痊愈之前,哪里也不能去。」
「……」
「并且还特意交代我,这段时日都由我来盯着游风大人,看游风大人是否有乖乖听话。」
「……」
游风一句话未接,只垂眸自己身上的伤,芙蕖知她心急,她越急芙蕖便越心疼,可这心疼也只能藏在眼睛里,再多一丝也不能流出。
「今日天气不错。」芙蕖起身走到窗边,轻手推开窗:「可离说了,虽然还不能下床,但多透透气也是好的。」
游风并未转头去看窗外日光,只依旧凝眸自己身上的伤,因坐的太久腹部伤口又开始渗出了新的血,夏日的风吹动她颊边碎发,鲜有的脆弱只在风过的一瞬。
「夏天来了呢。」芙蕖知游风不想被人看见她负伤的样子,只撑着身子俯瞰窗外,院中的花开的较春日更为繁茂,几名阁里的姑娘正在院中嬉闹,芙蕖轻眨眼睫,思绪沉回:「我记得你和阁主也是差不多这个时候来的,初夏,有浅浅的蝉鸣声。」
「……」
「我听阁主说你和我们都不一样,你有别的选择,为何偏偏要来这儿呢。」
———————————
祈云养伤的这段时日阿裳也没闲下,因祈云由可离亲自照料,得闲的她便又捡起了刺绣的活来,几日下来绣了不少,阿裳便想着拿到镇上去卖,虽知道涧水阁并不缺钱,可祈云对她这般好,她还是想多少回报些什么。
以往阿裳外出都会有游风暗中保护,可这次游风也负了伤,祈云便安排了阁里另外一位会武的姑娘一同前行,姑娘名陵韶,与桃花同龄,阿裳看着眼前这个娇俏的少女,眉宇间的英气确有几分与游风相似,一身青衣布衫,发丝利落单挽,整个人俨然一副少女般游风的模样。
「陵韶你好,我叫......」
「我知道你叫什么。」
陵韶一开口语气也是同游风一般的淡漠,不过声音脆嫩了些,说的字也比游风能多出几个。
阿裳眨了眨眼睫显得有些讶异,陵韶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一些:「阁里所有人都知道你是谁,就无须再自我介绍了。」
「……」
陵韶这么一说阿裳便更觉惊讶了,她自觉自己是个存在感很弱的人,平日里除了桃花可离外也鲜少与阁内其他人来往,在陵韶那里却好似一个闻名的存在,这多少都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去往镇上的路上二人一路无话,与游风的暗中保护不同,陵韶是在明处的,她特意放缓步子跟在阿裳身后以便更好观察周围情况,阿裳却以为是自己走的太快便也跟着放缓步子,以至于本可以在午间到达的小镇二人生生多走了一个时辰。
抵达镇上后陵韶显得非常紧张,兴许是第一次执行保护他人的任务,她一直跟在阿裳身边寸步不离,每一个经过她们的人都会被她狠狠盯上几眼,阿裳不小心被一名匆忙男子撞到,还未来得及说没事,那名男子便被陵韶给抓着衣领死死按住:「喂!走路不长眼睛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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