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有与她契合的、与她相知相伴很久的……人。
卫观星昏昏沉沉的,拖动着脚步往池霁月凑去。
池霁月始终观察着她的动作,忙不迭地后退了一步。
交缠的气息越发浓郁了,它催动着人听从本能行事,永恒地在欲/念中沉沦。
那是劫。
卫观星猛然间醒转过来,她发狠地咬了下唇。
鲜血流淌,更是染出了几分凄艳与妖娆。
她望了池霁月一眼,视线清凌凌的,可这样的清明并不能维持多久。
与其如此被支配,还不如死!
卫观星一转头就要去厨房拿刀。
池霁月在这一瞬间明白了卫观星的意图,那股不想见血的念头占了上风。她猛地往前一步,用力地将卫观星拉了回来。接着一松手,看着卫观星无力地跌倒在地。
“抱歉。”池霁月开口,可这两个字明显没有什么诚意。她居高临下地望着卫观星,认真道,“需要我帮你吗?”
第22章
——那件事情对Alpha的刺激不小,她的腺体发生变异之后,可能只对刺激源有反应……作为刺激源,你可以适当地抚慰她,至于标记……你是个Omega,没办法做到的。而按照你的描述,她大概也失去了标记人的能力。
——可能有点儿绕,你只要记得,她现在是Alpha的武力,Omega的身体就成了。这样的案例不多,要不是她是卫观星,我还想把她切片研究呢。
……
这是不久前与私人医生的一场谈话。
坐在地上的卫观星泪眼朦胧,她的眉眼染上了一层又一层的春/色。
她忙于自制,根本无暇分心看池霁月到底做什么。
直到腕上的冰凉让她打了个哆嗦。
只是还没等浑噩的思绪想明白,便听到了咔擦一声响,她的双手便被铐在了一起。
“这是专门用来制服暴动的Alpha的。”池霁月开口,只是垂眸望着卫观星的神情,又觉得这话有点不对劲。但是很快,她便将这个念头甩出去。
说起来,这就是为了防备卫观星买的,本以为会落灰呢,没想到仍旧能够用到她的身上去。
卫观星抬眸。
冰冷的触感使得她的神思有片刻的清醒,在这一刻,她的眼光清凌凌的,没有勾上的那抹风流色。
她的平静不同寻常。
池霁月坐在了卫观星的身边,丝毫不顾忌自己的形象。她的手指堪堪拂过了卫观星的侧脸,勾起了一抹黑色的发丝。
“你很难受是么?”此刻的池霁月是愉悦的,并且没有掩饰她的畅快。
她的手指微凉,而被拘束着的卫观星肌肤发烫。
灼热的呼吸落在了手上,逐渐变得危险的眼神,仿佛要将人带入深渊。
池霁月并没有“玩火自焚”的觉悟,她嗅着屋中弥漫的甜腻味道,额上也勾出一层细细的薄汗。她的手指滑过了卫观星的唇角,最后虚虚地做出了一个扼住脖颈的动作。
在掌握了卫观星的“生死”之后,池霁月饶有兴致地欣赏这种稀有的、属于Alpha的美丽与脆弱感。
卫观星的呼吸蓦地急促了起来,她的双手被手铐束缚住,软绵绵的身体并没有多少力道。她侧开脸,似是想要避开池霁月。她的双手抬了起来,又狠狠地砸了下去,震得她手腕发疼。
池霁月一挑眉,没想到卫观星对自己这般心狠。
她笑了笑,慢悠悠道:“我以为你会享受。”她微微抬起头,眯着眼似是浸入一些回忆中,半晌后才垂眸道,“就像那些高高在上的、自以为是的Alpha一样。”
疼痛让卫观星的脑子清醒。
她咬了咬舌尖,挤出了一句:“我不是。”
她跟那些Alpha不一样,她根本不认同那东西的存在!
沉沦在欲念中的还是人吗?那是毁人根本的魔!如果这一切与天魔有关,那天魔是靠着什么主导欲/望的?种在人体内的魔种吗?
“你以前要是这么说就好了。”池霁月幽幽地叹息,她的手指重新落在卫观星的脸上,顺着她的脖颈摸到了那发烫的腺体。
卫观星抖了抖身子,她奋力地挤开了池霁月,脑袋咚一下撞在了地面上,有些发昏。她的神思在接二连三的刺激中反而沉静了下来,或许还因为Omega手指的抚慰。卫观星平静地望向了池霁月,那原本被她压下的秘密此刻从她的口中缓缓道出。
“我不是卫观星。”
她没有恼、没有恨、没有沉沦也没有欢喜。
池霁月一撩眼皮子,慢悠悠道:“那你是谁?”
卫观星犹豫了一会儿,回答道:“……卫观星。”
池霁月抱臂哼了一声道:“有什么不一样么?”没等到卫观星回答,她又自言自语道,“或许是有的。”她撑着地面站起身,冷视着卫观星。
当初的那个草包Alpha危险。
而现在这个“卫观星”更是危险。
池霁月开口道:“需要我帮你联系异管局么?”
卫观星尝着口中的血腥味,摇了摇头。
这么一折腾,池霁月的睡意一点都不剩了。
夜深的时候,一丝丝的凉意渗入了躯体中。
池霁月抱着薄被下楼,盖在了精疲力尽、眼尾艳红的卫观星身上便折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其实早该察觉到卫观星变了一个人。
过去的那人渣虽然擅长伪装,可做不到这样的地步。
她是个货真价实的草包,然而如今的卫观星不是。
她的精神力绝不可能在C级。
谁的C级能够那么轻松地剁异种?
七点的时候。
外面的世界仍旧是笼罩着一层望不见尽头的雾气。
池霁月下楼的时候卫观星已经坐在了沙发上,一只手贴在了腺体处,似是在沉思。
毯子被叠得整整齐齐,而那副手铐已经“寿终正寝”了。
卫观星抬眸,她神情复杂地望了池霁月一眼,昨夜的事情清晰地烙刻在脑海中,对于池霁月的做法……她多多少少是有些介意的。可能这就是“借尸还魂”需要偿还的债。
视线相撞一触即离。
卫观星的眸光挪到了窗外朦胧不轻的灰雾上,她斟酌了片刻,询问道:“你准备好了吗?”
池霁月掩着唇打了个呵欠。
那被夜色压下去的尴尬,在白日重新浮了上来,冲刷着池霁月的心。她只看了卫观星一眼,就带着三分仓皇地缩回了视线,清了清嗓子,她道:“准备什么?”
卫观星正色道:“听一个真相。”
同一副皮囊很难没有迁怒。
再者到底如何还不能断定呢。
池霁月那刻在骨子里的不驯又翻了上来,她摆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道:“请。”
“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卫观星飞快地甩下了一句话,看着池霁月沉静的面庞,又道,“我醒来的时候就在这躯体里。”
池霁月抱着双臂,她点了点头,等待着卫观星的下文。可许久之后,客厅里只有安静的呼吸声。
这就……完了?
池霁月望着一脸严肃的卫观星,开口道:“你要我怎么相信你?你的样子,像是得了病。”
卫观星拧眉。
她的确没有办法证明自己,她与“原身”留下来的记忆交融,说是一个人也不过分。在这个世界还有一种说法,即是所谓的“第二人格”。可她确定自己是独立的个体。
定定地望着池霁月,卫观星荡开了话题,问道:“你在小时候,没有发生过一些特别的事情么?”
池霁月神情微微一变。
卫观星不会对她的过去感兴趣,但是眼前的人想要靠这一点就能够证实么?
池霁月冷冷地哼了一声,似是发泄着对卫观星的不满。
卫观星已经打开了这个话题,她并不想像上次那样停滞。她的记忆中与池霁月有关的东西其实很少,那段过去更是不可能了解。这是她自己猜测出来的。假装没看到池霁月的脸色,卫观星又道:“比如捡到了什么东西?它像是纯净的琉璃,是一颗心的形状——”
说到这里的时候,卫观星的语调明显地急促了起来。
池霁月深深地望了卫观星一眼,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
这是一个属于她自己的秘密,没有人能够知道。她幼年一直在乡下长大,约莫在五岁的时候捡到了一个闪闪发亮的东西,她出于好奇去触碰,但是那东西顺着她血肉融了进去,再也找不到丁点痕迹。
在那之后,她大病了一场,住了一个月的院,可始终没有检测出什么异样。
不对,要说异样,那还是有的。
她能够雕刻异种骨骼的力量,都是那次异变带来的。
“难道没有么?”卫观星困惑地望了池霁月一眼。
护道法器是她亲手祭炼的,与她密不可分。她修的是无情道,可始终无法参悟,在成就元婴之后她便拔了情根将它与多种宝材一道熔炼,才形成一颗“无瑕之心”。
她确定池霁月身上有“无瑕之心”的气息,难道她的护道法器化成了人身?想到了这点,卫观星又犹疑地问道:“那你有异梦么?或者一些不是这个世上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