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掀开被子走过去,半蹲着细细打量男人,显然还惦记着为什么做春梦会梦见楚沐,梦里热情高涨相吻的嘴唇现在抿着反映截然不同的气场,张冕脑子一糊涂。
龟速凑过去亲一下,试试是什么感觉,越来越近的距离,他们的呼吸也交缠在一起,张冕不由得屏住呼吸。
他发誓只是轻轻的蹭了上去,真的就是那么一丢丢的力度,楚沐的眼睛就睁开了,他都还没做什么啊!
“你在做什么。”楚沐说。
张冕:“……”急忙解释,“看你脸上有断的眼睫毛,我来帮你捏掉,可是你靠太近了。
真是睁眼说瞎话。
“捏下来给我看看。”
“哦……哦。”尴尬的想钻地底下去,张冕脸色一红,“你把眼睛闭起来。”
楚沐淡淡一笑,闭上眼。
张冕跟木桩子似的站着,发狠的往自己眼睛上一捏忍住‘嗷’,眨眨眼往楚沐脸上装模作样摸了两下,然后展示手指间的眼睫毛,“喏。”
楚沐看也不看,轻飘飘的看着张冕。
他觉得楚沐的眼神是在嘲笑,带着穿透力让自己无地自容。
“我怎么感觉刚刚有人亲我了?”楚沐在他面前摸了摸嘴唇。
突然两眼发昏,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在线等下面该怎么说,张冕眼神四处瞎瞟,脑回路乱荡飞到十万八千里,楚沐拉过他坐自己腿上放出一个大炮:“马上要你签个合同。”
“什么?”他没明白。
楚沐让他等,手指碾压着张冕嘴唇,凑上去亲了一下,“爷爷留给你的金额太大,在你结婚之前都由我来暂时保管。”趁着人处于发懵状态,他抽出那一份合同放张冕面前。
张冕愣了老半天,什么意思?
“我……只有通过你才能拿到,钱?”
楚沐说:“没错。”
他站了起来,这跟他想的不一样,“我不要签。”
“老爷子本来也有这个意思。”
张冕看着文件右下角许久说不出话,怎么会呢,老爷子在很久之前就让他签了一份,现在想想那时遗嘱已经完成了至于为什么让他格外签,他不懂。
楚沐也不催,拨出个电话递给张冕。
“喂?”
楚沐扬眉示意他接听。
“你是?”张冕愣了半天才问。
“小少爷。”是老爷子的律师。
张冕眼神摇摆不定,捏紧手里的纸,“我想问你……关于我手上的那份财产……”
刘起淮满身汗,嘴唇发抖的看着面前翘着二郎腿摆弄打火机的男人,心口噗噗的快要跳出来,抿掉嘴边的汗珠稳住语气说:“老爷子没去世之前找过我一次,犹豫说要不要让楚先生暂为保管,因为您也知道您在学校追女孩子那事被老爷子知道了,他怕自己走了,楚先生再管不住您,但是还没来得及改他就走了。”手被人压着,一把刀就立在旁边,只要他说错一个字,一刀下去就是一根手指头。
“只要您结婚稳定了,还是会交还到你手里。”可是张家最后的一个人会活到结婚吗?律师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打了个寒颤。
明明太阳还挂在天上,外面就突然下起了雨,不过并没有多久又自己停了,地面没有半点痕迹。楚沐起身拉上窗帘,不知道从哪变出个水笔搁置在桌面,走到张冕身后搂住他,低头吻了吻他额头,轻声问:“你不放心?”
两人靠得太近,张冕没有刚醒后的那点色胚想法,反而觉得浑身发毛,瞟了眼笔,他慢慢拿起来摇头,“为什么要结婚后呢。”
“成家立业,一个男人有了家庭也会变得成熟。”
张冕目光闪烁,最终咬了牙往下签,是他的绝对不会跑掉。
倒不是惦记着钱,只是心理落差受不了,现在楚沐是以什么身份在他身后呢,地位和父亲差不多。
大概是没想到张冕会安安静静的签完,楚沐头搁在他肩膀上嗅着药水的味:“打算什么时候去上课?”
张冕皱着眉转身,看着家长:“后天吧,正好周一。”现在的他一无所有必须要听楚沐的话,转头看向桌上单薄的纸,一张纸就让他兜里没钱,真是厉害,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什么都没细看就把它签了。
等到他想再看,已经不见了。
孙殊带着人一直在律师旁边当死人,只是手里的东西一点都不‘死’,那边电话挂断了,他笑了笑拔起桌面上的小刀左看右看,桌上放着五十万,他慢慢推过去:“这是你的报酬,你的一双儿女要出国的话也够了。”
刘起淮嘴唇翻动,他跟着老爷子不少年,张冕他也见过不少次,是有点无法无天但也不算是纨绔子弟,他有些不忍心而且从心里产生了同情,“你们……张冕是张老先生。”
噹——匕首立马飞到他的脚下,孙殊拍拍手冷笑说:“抱歉,手滑。”
刘起淮不敢再多说,哆哆嗦嗦拿了钱就离开。
……
楚沐知道张冕不是小孩子糊弄不过去,但他会和自己顶嘴或者耍小脾气,但对老爷子不会。
“苏姨怎么还不回来?”张冕觉得家里真的太冷清了。
楚沐端出最后一道菜,轻描淡写:“她家里孙子要照顾,不干了。”
“那以后饭谁做。”
“我或者你。”
张冕不乐意,“我不要,谁规定男孩子要会做饭的。”好像他忘记了这顿饭是谁做的。
“有时我不在家,你要自己会做饭,我不会再去请保姆。”
“我反正不会做。”张冕头一拽。
随他怎么说,“不会就学。”
张冕不乐意,打心里觉得做饭不是男人干的事,不然家庭主妇是怎么来的,“就算我以后结婚了肯定是女方做饭啊。”
“你是打算大男子到底了?”
张冕没动光顾着吃饭,想着以后结婚肯定找保姆啊,像他们这种家庭不会去找灰姑娘,灰姑娘之存在于电视剧和梦里,“指不定结婚对象也不会做饭呢。”现在女生不会做饭的也多。
“你这样,打一辈子光棍吧。”
张冕哼了一声,筷子一摔饭也不吃了,噔噔噔的就往房间里跑顺便关门声还老大。
楚沐夹菜的动作一顿,自顾自的慢慢吃饭。
一辈子光棍这句话把张冕刺激到了,本来就对自己的性取向左右摇摆的,假如真跟梦里一样……而且他觉得楚沐一下子就变了,怎么就突然让他学做饭了,老爷子在身边这么多年都没提出让他学厨艺。
心里像是憋着委屈发泄不出来,楚沐的一句话就突然点燃了火焰,其实他也有点后怕不过看家长没上来,就直直的倒床上不动了。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乃至三个小时……
男人都没端着饭上来找他!
酝酿了一大坛子的苦水结果都没地可倒,张冕抽抽鼻子被子一掀,楼下灯早就熄了,再看书房灯是亮的,他二话没说推门闯进去,男人正在打电话只是淡淡的看他一眼。
太淡了,淡的就跟看路人一样。
“怎么了?”楚沐挂了电话向他招手。
张冕站着没过去,鼻子一酸,这眼睛就不停的眨来眨去要哭了,一屁股坐地上声音带着哭腔:“爷爷才走没几天,你就虐待我,不给我饭吃还要我做家务!”
要被气笑了,楚沐也思量着不能逼太紧,坐过去跟他一起坐地上,搂着张冕擦擦他的眼角,委屈无神的模样看得他心头一动,抱着的力度也加重几分,“算的是哪门子虐待。”
他也没在男人怀里挣扎,本来老爷子走了家里就剩他一个姓张的,那股孤独和手足无措就够他忍受的,学着对自己说老爷子走了要独挡一片天,可是说了几百遍还是心虚,铺天盖地的恐惧让张冕越哭越凶。
楚沐无奈的叹口气,望着墙上两人的合影心想真是怕了怀里的祖宗,在葬礼上张冕硬是没哭,有好几次泪水都憋到眼眶了硬是抬头忍回去,除了医院那一次坐地大哭,张冕算是忍不住了。
哭到身子直抽抽,楚沐也不多做废话,就着抱他的姿势把人带到楼下重新做了一份,张冕瞪着红眼睛看他生怕人跑了,半晌停停顿顿的说:“我不要做煮夫。”
“好好吃饭。”
张冕闹了半宿才罢休,然而楚沐也没给出什么实质性的答复,就是不给准信,大半夜的也困,张冕趴枕头上看着他:“明天一号了。”
皮肤又红成一片,楚沐揉了揉,应该算是敏感肤,“一号怎么了。”
“给我涨生活费,不然我就不去上学。”
真会耍无赖,楚沐问:“你要涨多少。”
张冕眼睛都快瞅到天花板上,爽快的伸出五根指头在男人眼前晃悠,一个巴掌五千。
“好的,给你涨五根指头。”楚沐笑的鬼畜无害。
张宝宝吓着了,脖子一缩忘记生气这回事了,小声问:“真给我涨啊。”
楚沐笑眯眯的搂着受宠若惊的张宝宝,说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张冕高兴坏了,抱着家长直夸。
上学那天楚沐给了他一张卡说以后就用来打生活费,钱已经在里面了,张冕头点点揣着卡,笑的嘴角都快裂到耳朵根,楚沐笑笑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