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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差十四年 (林子周)


  陈葭被吼得一怔。
  “……所以,你要我将梦想交到一个认为我什么都不是的人手里吗?”
  李淼淼也一怔。
  吹来一阵很大的江风。
  陈葭抬手压住自己差点飞起的帽子。
  李淼淼气鼓鼓地眨巴眨巴眼睛,眼眶竟湿润了起来。
  她咬牙切齿:“你尽管不相信我好了。等比赛结束,你就跟公司说,你要分到鸟小姐那一组,随便你!”
  “这个我自己会做主。”
  “是吗?那你最好是去她那组,不然我一定天天给你穿小鞋,给你接所有你不喜欢的工作。”
  “什么工作?”
  “鬼知道!你去春晚上演小品吧!冷死全国观众!那你马上就会不红了,如愿以偿!”
  “……不要吧。”
  “所以叫你别来我这组啊,烦不烦?”
  陈葭本是很生气的,又一下被李淼淼泪眼汪汪放狠话的样子逗笑。
  她说:“我的葭是蒹葭的葭。蒹葭,就是芦苇。”
  李淼淼不屑:“我知道啊!你跟你那个什么秋灵说过,我听见了!”
  “芦苇是傍水而生的,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谁关心狗尾巴草长在哪里!”
  李淼淼狠狠瞪她一眼。
  她的一只手压着自己的帽子,下一秒,做出了一个毫无逻辑的行为。
  她凑近过去,在有些漆黑的江边步道阶梯上,吻了怒气冲冲的李淼淼。
  大概有三秒,无逻辑,无章法,两个人都僵得一动不动,突如其来的吻。争吵使得肾上腺素飙高,太多新的情绪被装进了生活的容器,分不清,但缠乱中剥落出一丝丝微微的刺痛,是吵得面红耳赤仍想要靠近的心情。
  三秒后,李淼淼差点没把陈葭从台阶上推下去。
  “你神经病啊!”她涨红脸。
  陈葭心虚地看向江,幸好这时一艘游船鸣笛,盖过了李淼淼的怒骂。
  李淼淼接着骂道:“要是被人看见被人拍到,会有什么后果?你以后再敢在大庭广众做出这种事,我绝对杀了你!”
  骂完,她转身就走。陈葭只好压着帽子跟在她身后。
  她在她身后说:“我们也不一定要互相说服。”
  李淼淼回头瞪她:“闭嘴。不要以为同性性骚扰就不算性骚扰!变态!”
  这个珠江边的夜晚,吻,差点要将帽子吹飞的那阵江风,李淼淼涨红了的脸与每一句伤人的话,陈葭记得太过清楚,那么那么多的情绪纠缠,场景中的一切都像极了她本人内心的映照。
  *
  同一天,杜思人留在锦城,是独自度过的。
  也不是独自,没有其他人来上课,她与音乐老师聊了许久天。
  音乐老师语重心长与她说:“思人,你的声音是好的,但也仅仅是好而已。你看,像乐心,她唱歌技巧很烂,气息也很烂,但她的声音是没有上限的,那是老天爷赏饭吃的嗓音。你的声音跟她不一样,你的天花板显而易见。你可以学很多技巧,可以当一个不错的唱片歌手,偶像歌手,可以边唱边跳,但你要走这条路,可能会遇到很多很多质疑,你看市场上那些偶像歌手,至少出道前也要培训个一年半载,你呢?你什么都没有,可是已经进入大众的视野了,初印象会成为一个人的标签,撕也撕不掉。你的优势,是你可以从零构建你的音乐审美,去找到你想要走的道路,你不像陈葭,她对音乐的认知已经太深、太有自己的一套了,她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想要什么,压根接受不了她不想要的东西。未来十年,你会发现你选的这条路根本没有尽头,没有终点,只有不断去问,去寻找,你真正喜欢什么,想要什么,想成为什么样子?”
  其他人都不在,她独自练习到夜里十一点,工作人员来赶她走,说要熄灯了,她独自回酒店,梳洗后躺在床上发呆。
  若她像周子沛唱得那么好,或至少像方言一样是学声乐出身,是不是就不会有人像昨天一样骂她恶毒、质疑她得到的一切都是因为黑幕?
  王一苒让她别往心里去,她笑着答应了。
  林知鹊一早就走了,她在窗边,看见她开的那辆公司的日产车离开。
  所有人都很忙很累,她不该,也不会耍性子期待任何人安慰。


第72章 17-3
  雾山两日行程纷忙,除开拉票会还有大票媒体记者排着队来采访,第一日收工,王一苒的父母宴请林知鹊与摄制组,好菜好酒,配这座城市的浓重烟火,席上热闹,王爸爸嗓门大,一晚上颠来倒去不知说多少次:“我看啊,王一苒这周五肯定被淘汰!我早都说,唱得又没多好,长得也不如别人漂亮,非要做什么明星梦……”
  他想被反驳,想听人夸耀他女儿,又怕女儿被淘汰丢自己面子,要提前给自己搭个台阶,心思浅显得像杯中快要溢出来的酒,什么好处都想独占尽。
  林知鹊不承情,一杯酒都没有喝。
  她问王一苒累不累,要不要散席休息,王一苒笑着摇头,侧身与她耳语:“我没关系,就让他们高兴一次吧。”
  她也就不再说什么。明明为之受伤却无法斩断的亲子羁绊,是包括她在内大多数人难解的课题。
  八点半,她中途离席,去打电话,先打114号码百事通转锦城某酒店前台,再让前台转6024房,电话响到最后一刻无人接听,看来杜思人没有在房间里偷懒。席散,她在酒店房间里淋过浴,十一点半,盘腿坐在床上,打电话到电视台大楼的门卫室,说自己落了东西想去取,门卫大爷在电话里说:“啊?都好晚咯!楼里全关灯了,全走了,一个人都没了,明天再来!”
  她丢开手机躺下。
  这一天结束了,每个人的这一天,各不相同。
  *
  次日。华东。
  林知鹊满心忐忑,穿着一条衬衫长裙,领子与袖口都平整熨帖,是她前一天特地让林澜为她熨过。林澜问她去哪里,她不说。
  杜慎要派车来接她,她百般拒绝,自己乘公交车,中途反悔提前下车,在站台上左右踱步,等到下一趟车来,总算再次鼓起勇气,上了车继续往杜家去。
  杜慎问她几点去,她不说,只说下午,中午,再问又说傍晚,她太怕到了之后发现有人特意在等她。
  终于,自公交车上下来,九曲八弯,走到了杜家庭院的大门口。
  她正要按门铃,发现门竟没有锁,好像有人知道她紧张,特意要帮她免去门前的等待。
  她深呼吸走向宅子,走了几步,院中忽然窸窣一下,她吓一大跳,扭头才看见那位老太太站在花树后边,探出头来发现了她。
  “你好,你来了。”杜家的老太太长了一对月牙眼,笑时弯弯,连眼角皱纹都十分柔和。
  杜家的那个女儿就遗传了这样一双眼睛。
  林知鹊站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憋了半天才终于说:“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在给月季除蚜,月季花期长,又好看,就是太招虫子喜欢,现在天气热,更要小心呵护。你过来看。”
  她十分谨慎地小步挪动,走到那颗嫁接的花树下。象牙粉色的月季花缀满枝头,开得很好。
  老太太手里的活儿不停,“你爷爷说你胆子大,一个人坐公交车来。我说这有什么的,叫他少看不起人。”
  她竟十分自然地说出“你爷爷”,就像她确实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小孙女一样。
  林知鹊被震得说不出话来。
  “你叫知鹊,对不对?知心的知,报喜的鹊。”
  “……是世人皆知的知,声名鹊起的鹊。”
  “哦,这两个词也很好。我呢,我叫任洁,任尔东西南北风的任,纯洁的洁。我今年59岁。你爷爷叫杜敬光,比我大三岁。我们以前不知道有你,所以没有来看过你。”
  “……不用看,又不是什么好事。”林知鹊嘟嘟囔囔。
  老太太停顿几秒,“怎么不是好事?见到你,我很高兴。你帮我把那边的剪子拿来,我们把这些乱掉的枝叶剪一剪。”
  她挂着不情愿的表情,乖乖走去拿了来。
  老太太一边使唤她干这干那的,一边与她聊天,给她讲养花的门道。
  她只有唯唯诺诺地听,偶尔嗯声应着,想了半天,嘴里冒出一句:“我期末考考得还可以,有年级前二十。”
  “有这么好哦?那你在学校里,开不开心?”
  “……还好。”
  “是吧?我想应该也是,好看又大方的女孩子,在学校里都是很受欢迎的。”
  “我才没有大方。”
  “说大方不承认,说好看就照单全收咯?”
  林知鹊红了脸。
  虽说她确实觉得自己很好看。
  “除了杜慎,我还有一个孩子,是女儿,她最近比较忙,下次她来,我再介绍给你,她跟你一样,也是在学校里很受欢迎的女孩子。”
  “我知道她,我在电视上看了。”
  岂止是在学校很受欢迎,现在应该是受全国人民欢迎才对。
  “你看啦?我女儿很不错吧?”老太太表情生动,得意得可爱。
  “我又没有女儿,我不跟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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