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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差十四年 (林子周)


  许希男吓得蹲下身躲在树篱后。
  “没出息!”林知鹊骂。
  许希男缩着脑袋,“你确定是那一扇?别敲错了!”
  “怎么可能?”
  窗户打开,她赶忙也蹲下身来。
  是丁嫂的声音:“刚刚砸过来什么东西啦?这么冷的天,这些没命鸟快死绝好伐!”
  好像真是敲错了。
  林知鹊小声骂骂咧咧:“你才没命,你才死绝!”
  许希男劝:“算了算了,她说的是天上飞的,不是你。”
  窗户又关上了。
  林知鹊又捡起另一块小石子。
  “不是那扇,那这扇肯定没错了。”她再次扬手。
  石子还未出手,目标窗户忽然被拉开了。
  杜之安探出头来,压低声线:“喂!”她望望左右,又回头看看身后,“发疯啊你!”
  许希男闻声,一下子从树篱下站起身来,挥舞着双臂,蹦跳着小声喊:“之安!”
  杜之安也立马和颜悦色起来:“希男!你怎么在这里?”
  林知鹊心想,好一对罗密欧与朱丽叶。她骂罗密欧与朱丽叶道:“别吵吵。两个猪脑子一样的。”随后掏出手机,丢给许希男,叫她拨杜之安的电话。
  天就快黑了。元旦假期前最后一天,学校大发善心,她们只上了两节自习课便放学了。
  公主被南瓜马车押送回城堡,她们两个闲人前来解救。
  林知鹊从兜里掏出那四张演唱会门票:“杜之安,今晚演唱会,你去不去?你姑姑给的。”她望着楼上,对着手机说。
  “什么时候给的?我姑姑给你票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她非要给我。”
  杜之安不服气:“要不是我妈不让我去,她肯定是先给我的!”
  “所以你去不去?”
  “不是说了我妈不让我去吗?”
  “你妈不让你去,你就不去。”林知鹊瞥一眼许希男,嘀咕说:“你们还挺配的。”
  唯妈是从。
  许希男从她手里接过手机:“那你想不想去?”
  杜之安可怜巴巴,冲着许希男小鸡啄米一样地点头。
  林知鹊又一把将手机抢回来:“你去换衣服,给你十分钟。”
  十分钟后,林知鹊带着许希男,按响了杜家的门铃。
  又是丁嫂来开门。唐丽就在起居室里坐着,闻声也走到玄关来,瞧见是她,有些意外,不等唐丽问,她便扯开嗓门:“杜之安!走了!”
  杜之安跑下楼来。林知鹊指使她:“换鞋!”
  唐丽错愕:“你们要去哪儿?就快吃饭了。”
  许希男慌忙小声说:“阿姨,我们,我们班主任今晚家有聚会,那个,读书会,好多同学都……”
  林知鹊声音比她大得多,直言不讳:“我们要去杜思人的演唱会。”
  杜之安换好了她的三叶草鞋。
  唐丽皱眉:“安安?我们不是说好了今晚留在家里练琴吗?”
  杜之安眼神躲闪,“妈妈……”
  “别废话!”林知鹊用手肘撞许希男一下。
  许希男当即反应过来,拽起杜之安就跑,唐丽反应不及,就这么看着她们跑出了门去。林知鹊挡在唐丽身前,“那个……”她还不习惯称呼唐丽,“难得放假……”
  她尴尬得要命,实在不知道怎么措辞。她干嘛要替杜之安跟唐丽说好话啊?
  唐丽看看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外面天气冷,你等一等,我去拿安安的围巾,麻烦你帮她带着。”
  唐丽去取来一条红色的羊绒围巾,她接过来转身要走,唐丽又留她,递给她500块钱。
  “拿去吧。之安身上不知道带没带钱。你们去看演唱会,要先好好吃个饭。去了先给你们姑姑打电话,叫她安排人来接,那种地方,人多手杂的,你们要小心一点。”
  这下,她的眼神也躲闪起来了。
  只好硬着头皮,接过钱就跑。
  唐丽显然忧虑过头,杜之安不单只带了钱,带得还不少,演唱会开始前,请她俩吃了一顿回转寿司。席间她与杜之安你来我往地斗嘴,杜之安碍于许希男在场,不便放太狠的话,年末最后一战,她大获全胜。
  天寒地冻,说一句话便哈出一团白气,这样的天气里,华东体育场门前鼎沸得气温都高了起来,粉丝们摩肩接踵,到处都有人在分发应援物。许希男与杜之安凑在一块,像极了两只兴奋的兔子,东跑跑西逛逛,买了会发光的头箍戴上,又变成两只兴奋的萤火虫,林知鹊只好百无聊赖地跟在她俩身后。
  直到即将验票入场,她终于站住脚步,对她们说:“我不进去了。”她递给她们两张门票,“人挤人,无聊死了。你们去吧。”
  她将唐丽给的那五百块钱还给了杜之安,而后潇洒转身,逆着人群走。
  她的外套兜里还有两张票。
  在人群中转悠了一会儿,她与几个打扮入时、穿着大牌的年轻人搭话:“喂,你们买票吗?我有两张。”
  那伙人一脸新奇:“小妹妹,你小小年纪就学人家当黄牛啊?”
  “亲友区的票,最前排的。”她拿出来给她们看一眼,“家里亲戚给的。”
  最终她们以两千元钱成交,这演唱会本就一票难求。
  她将手揣在口袋里,紧紧捏着那一沓钞票,回家路上,路过某家西饼店金璨明亮的橱窗,她进去买了一只草莓蛋糕。
  回到家,林澜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着肥皂剧,一边打着毛线。
  她把蛋糕放在鞋柜上。“怎么还打起毛线来了?这不是老太太才干的事吗?”
  “什么老太太干的事?我打得不知多好的。以前在乡下,别说毛线,鞋都经常自己纳。今年特别冷,妈给你打一条新的围巾戴。你放学跑哪里去了?吃饭没有?买的什么东西?”林澜站起身走过来看,“蛋糕啊?天天就吃这些甜不拉几的东西,小心蛀牙!”
  她把鞋脱得东一只西一只,“你不也爱吃?要蛀也是你先蛀,把你的老牙统统蛀光!”
  “把你的鞋脱了放放好啦!”林澜一边发着牢骚,一边弯身去把她的鞋摆好。
  “妈,”她叫。林澜直起身来。她掏出一直攥在口袋里的那沓钞票,“给你。”
  “哪来的这么多钞票?”
  林知鹊说:“你放心,不管出了什么事,你还有我呢。”
  2005年仅余下最末几个小时了。
  华东体育场万人呼啸,一整个夜晚便在摇曳的荧光与响彻场馆的呐喊中倒数计时。
  过了十一点钟,过了第三次安可,城管无数次打电话给主办方催促,演唱会终于落下帷幕,人群乌泱散去,个个都热得脸颊发红,被寒风一吹,双眼发亮地望向身旁人,说,新年就要到啦。
  杜之安拽着许希男走。
  “怎么办?怎么人越来越少了?希男,我们是不是走错了?”她有些慌了,“再晚一点,我们就赶不上一号线的末班车了。”
  说话间她们又拐了个弯,行人愈发稀少,一整条街的店铺都灭了灯,只有不远处还开着一家卖馄饨的小店。
  “这是哪里啊?”杜之安气急。她本是扎着辫子的,在演唱会上挤乱了,干脆将橡皮筋解下来,一头长发黑而软披散在肩上,搭配她穿着的羊羔绒短外套,在许希男眼里,就像一只气急了的毛茸茸小熊。
  “不着急,我们去那边那家店问问路好了。”
  “我们回不去了!”她哭丧着脸,“这个点回去,我爸会打死我!”
  这么说着,她忽然站住脚步。
  许希男回过头。
  “希男,我害怕。”杜之安忽然细若蚊蝇地这么说了一句。
  “啊?”
  “我害怕。我爸最近好凶。”
  她们站在凌晨将近的马路上,身边是一家已打了烊的便利店,玻璃门上贴着四个红彤彤的大字:新年喜乐。
  “希男,我们家好像要破产了,怎么办?”杜之安的声音带起哭腔,打了许希男一个措手不及。
  “没、没那么严重吧?你们家的房子那么大,不会的。”
  “你什么逻辑啊!房子大关破不破产什么事!”杜之安嗔怪,“要是破产了,我们就得搬出来了,说不定搬去什么破房子住,说不定还得去乡下!”说着说着,她竟啪嗒啪嗒地掉起泪来。
  许希男彻底慌了,她两只手都提着东西,左寻右寻也找不到纸巾,只在手提纸袋里找到了杜之安的红色围巾。
  “万一,他们要抓我爸去坐牢,我们只能逃到国外去,怎么办?我在国外一个朋友也没有!”
  许希男将围巾戴在杜之安的脖子上。她笨手笨脚,戴得乱七八糟,杜之安皱着脸,边掉泪边整理,嘴里还嘟囔着:“这样不好看!”
  许希男说:“好看。”
  红色围巾,便利店门上贴着新年喜乐,空荡荡的街吹着冷冷的风,脸上挂着一滴滴泪的杜之安,一说话便呼出一团白气。她觉得这场景最是好看。
  “你不懂!”
  “你要是去了国外,我就去国外看你。当你在国外的好朋友。”
  “你怎么去国外?你连护照都没有!身份证也没有!”气冲冲的小熊如是埋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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