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鉴于上次暴/乱的严重后果,上头非常重视,下调了大量的兵力来控制现场秩序。部队的人、武器、机械,甚至小范围导弹,已经准备就绪,一有暴/乱的迹象,立刻灭口!”
嘭——几十块积木轰的一声分崩离析,全砸在地面和桌上。林修境在沙发上站起来,汗湿的手蹭了蹭裤缝:“我输了……”
是的,他输了,并且输得一塌糊涂。
白凌在他不知情的时候已经把结局书写好,没有一丝翻转的机会。谁也没有料到,在众人不经意的时候,南市的外围,已经设置了严密的防线和触电拦网。直升机在这片土地上空盘旋,轻而易举,就可以把整座城市炸成废墟,军队在境外准备就绪,稍有内/乱的迹象,立刻灭口。
这里要完了——
这座城市要完了!
胸腔的某个地方被针刺了一下,痛得并不明显,却时刻提醒着他——白凌所做的一切,他都是参与者和见证人。他亲眼看见白凌是怎么利用长袖善舞的性格,在觥筹交错的场合宣讲他的信仰,让领导们对他寄予厚望,却在背后,背叛了这个口口声声要守卫的地方。
其实对于白凌的野心,他早该有所预感。十年前的促膝长谈,他知道了白凌那个权倾一时的父亲,和惨被虐待的母亲和手足。
只是没想到,这个男人以一种直接的、残忍的、近乎无赖的方式,把自己所受过罪,迁怒于每一个无辜的市民。自己则愚蠢地、盲目地相信着,只要陪伴他身边,照顾他,温暖他,就可以潜移默化地改变他,多少洗白他积攒已久的阴暗面。
、
现在想来,真是没脑爆了!
“小修!”
白凌握着林修境的双肩,强行让他转过来面对自己:“政/府考虑的是绝大部分人的利益,南市的病人人数达到警告数值,为了其他城市,也必须屠城。这是一块坏死的肉,中/央是没办法才选择这条路,难道一个正常人,会放任烂掉的右手,付出生命的代价吗?”
“这块死肉原来也是完好的啊!你之前受过罪,不代表有伤害别人的资格!不,老师,我没办法接受——”
林修境连连退了几步,“不可能走的……太不负责了……我不想在这跟你辩白是非,没用,酿成这种结局是你的错,也是我的错。我们应该留下来赎罪!”
“小修,这正是我要求你做的事,我赢了,你必须听我一回!”
林修境擦拭了下发痒的眼角,颓废地摇摇头。自从被病毒感染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整座城市停止了发展,仿佛倒退了好几十年,但大家还是拼尽一切活下来,才有现在的车水马龙:“我能想象到,那些被留下的人的感受,就像你每天活得自由自在,突然有一天,被告知要打仗了,明天家将不家,国将不国……他们是无辜的,凭什么我们可以走,而他们却要被剩下?”
“世界上本没有公平的事,生死有命,我们管不了别人。”
白凌对他向来温柔,如今焦急起来,气势竟然阴暗得渗人,抓住他胳膊的手几乎要掐进修境的血肉里:“你必须和我在一起,小修,我必须带你一起走。”
林修境眼眶一红,像断了线的风筝,麻木地任对方把自己雇进怀里:“老师,我好后悔,如果当初没有对你一见如故,没有做你的帮/凶,事情一定不会不可收拾,我——”
白凌捧起他的脸,截住他未说完的话,舌头霸道任性地把他的肺腑之言通通堵进喉咙里,林修境被吻得七荤八素,拼命挣脱他,男人力大无比,两根臂膀圈住他,往沙发里扔去,双手撑在他耳侧:“小修,你对我真心过吗?”
“走开!我不想说这些没用的——”
林修境的脑子乱成一团,白凌毁了他的信仰,把他推到行刑台,胡乱塞了把刀给他,甚至教他怎么一刀一划地割肉,让他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当了挨千刀的刽子手……他恨自己的愚蠢,更恨死白凌!
白凌强硬地抬起他的下巴来,目光很认真,也很脆弱,战兢得如同一个寂寞的孩子,双手冷得像冰块,硌得让修境生疼。“跟我走吧,这里的一切已经结束了,只要不翻开,永远都不会有人提起。我答应你,封城之后,我们重新研究出药物,研究疫苗,再回来救他们!然后我们再去开始全新的生活,去黑龙江看雪,去京城的大学教书,去一处别人都不认识我们的地方结婚。”
白凌早想过会有众叛亲离的报应,这股怨恨,深埋在他的骨骼和血液里,甚至是他生来的义务和职责。他什么都不怕,哪怕被指控坐牢,被握住把柄,他也有手段可以处理掉。但林修境不是他的敌人,更不是他的所有物,这就是他唯一的软肋,是他在灰暗的日子里唯一的暖色。
“小修,我求你。”
白凌声线颤抖,汗湿的刘海凝成一缕一缕,看起来挺无助,一点都不像他,那双漂亮的蓝眸里承载着过于沉重的心意,让林修境避无可避:“我只想知道,你对我是真心的吗,如果你爱我,哪怕只有一点点像我爱你一样爱我,就跟我走,好不好?”
所有的告白都是残忍的,越深情,越加重林修境的负罪感,却一句一句戳到他心里深处。明明理智一直提醒自己,不能让他骗了。这家伙是个鼓吹家和大话精,说什么会想办法研制出新药来,又说什么要向上头施压,可事实上,他连翟星辰体内有抗体的事都想瞒着自己。
林修境毫不怀疑,如果自己说不,白凌随时都可能把他打晕,直接扛上直升机。
他之所以拉下脸哀求,只不过希望自己能识相一点,给他减少带来的麻烦。
“小修,你说话啊!”白凌从背后把他圈在怀里,反复啄着他的后颈和肩头:“你别这样,咱有话好好说,行么?喝点酒,宝贝,喝点酒会让你冷静一点。”
“不用了。”
林修境抬了抬眼睛,尝着口腔里的鲜血,面无表情地看向他:“有什么话需要好好说?说我对你是不是真心的?……当然,您完全不用担心,最后陪你去地狱的,一定会是我。”
是的,爱不爱,那又怎么样呢,重要吗?只要你爱我就够了。只要有机会救大家就够了。
这种陷在夹缝里的爱情,是不会得到饶恕的。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至少得弥补点什么,为他们的错犯下的罪。
白凌一把吻住他的嘴唇,压在沙发下连连啄着他的双唇,林修境闭着眼睛,承接了那个不合时宜的吻,睁开眼时,他的眸里竟是无法形容的决绝,快得几乎捕捉不到。
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撤退之日
不知不觉,全球气温降到历史新低,北半球顺利入了冬,紧接着,就是一年一度的春节了。气温下降是抑制吸血病发作的有利条件,只有这段时间,南市才得以迎来短暂又难得的和平,市民的心思全放在过年上,日子变得忙忙碌碌,熙熙攘攘。
腊月十九当晚,中央政/府发布了一条通知,霎时轰动全国。即从一月一号起,军工战略管理局属下的猎人公会,将暂时撤离GKH病毒隔离区,所有猎人全部调回,改由正规军第四十八营进驻。
对于当权者而言,政权交迭绝对不是个好事,但对留守多年的猎人来说,消息一出,整个公会立刻一片欢欣鼓舞。公会的特种部队大部分是从全国各地抽调过来的优秀军人,最久的来这六年,少的也有三四年,而最开始的第一批人,已经全部阵亡。
说实话,来南市服役的工资优厚,退伍后提拔的几率也非常高,但架不住危险系数大。士兵是和人作战,有时候甚至可以完全依赖高科技武器,连上场都不用上。他们却要和怪物硬碰硬,拿枪和吸血鬼死抗,当时的人血大战一爆发,短短四个小时,就折了几百个兄弟,如今能离开南市,对他们来说已经是最大的恩赐。
国家给特种部队的福利很好,也给他们做好了后续的安排。年级较大的,可以申请退伍,每年享有国家津贴,并分配工作;二十到二十五岁的,按照军事素养和资历贡献等,获得少校以上永久军衔,可以选择继续留在部队里,也可以接受国家安排工作。至于星辰和周鸣这种年龄小的,可以申请去世界名牌大学深造,享受本科四年的国家奖学金,学成后,可以获得少尉以上的永久军衔。
总之,这条法规本身就是对猎人部队的一种最高无上的嘉奖。
星辰接受了这样的政策安排。
可以去斯坦福的体育系读书,接受最专业化的培训,理应是所有篮球手的梦想,但他并没有因此开心多少,他和云谲之间,始终有个心结,没有解开,一辈子都不可以回到从前,他想着反正以后会回来,现在离开也挺好的,只是另一种开始的方式,就听从安排了。
撤离的准备工作做得差不多,今天中午已经送走第一批猎人。他正在宿舍帮周鸣收拾衣服,林修境就推门进来了,后面跟着一串大白褂的医生助手,“翟星辰同志,身体好些了吗?”
“这是?”
“你先躺床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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