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剧本杀的尾设计成那样,她要是成功把你偷走了,坦白的时候就不会有那么羞耻的话了!!!”
“啊啊啊萧以歌!!!”
跟萧以歌这边的欢乐不同,苏杭埋头在办公室修改了一天的设计稿。
最终定稿时,月光与办公室里的灯光融为一体。
她关上灯和门,成为最后逃离工作囚笼的人。
意外的是,回到小区时正好碰到下楼的程之昂。
双眼如鹰视的男人拄着拐杖,身后跟着特助,不疾不徐地走出楼道。
苏杭面色沉冷,停在阶梯下默声不语。
崔特助半扶着程之昂:“董事长,小心阶梯。”
程之昂摆了摆手停下,语气喜怒难明地对着两节阶梯下的苏杭:“下班了?”
“嗯。”苏杭只答应一声。
程之昂点了点头,“萧以歌生日那天你在忙什么,去了她的生日聚会,却连你弟弟的信息都不回。”
苏杭眉心微动,双唇轻抿。
那天晚上来了很多商圈的人,又有人把她的身份认出来,这个消息传出去是迟早的。
她记得自己回房以后看到程昱哲的信息,内容均是哭诉自己进不去萧家,佣人们口风一致地说不认识他,哪怕他掏出身份证都不管用。
萧以歌没有邀请他,自有萧以歌自己的道理。
她要隐匿在黑暗中保护月光下的玫瑰,决定不回复程昱哲的那一刻,就想好了应对的办法。
想起那天的思绪,苏杭语波不惊:“那天一直在跟以前的同学叙旧,事后又忙工作,没想起来他的信息。”
程之昂双眼眯了眯,危险的味道顿时发散在空气中:“我交代给你的任务……”
“我一直记得。”苏杭低眸轻道,双手背到身后悄悄握起。
她没再听到程之昂说什么,也不想去看他的神色。
春夜里没有蝉鸣,周围静谧如深海。
等到拄拐的脚步与她擦肩而过,她才松开双手,舒了口微弱的气息。
回到家里,灯光温暖一如往昔。
只是苏兰君站在窗口远眺,不跟平时一样听到开门动静便出去迎接女儿。
苏杭心有所感,连放下车钥匙的声音都放轻。
苏兰君仍旧面对着窗外,没被灯光彻底融合的夜色笼罩着她,也为她的话音渗入难解的怅然:“以他的能力怎么会查不到我们住在哪里。这么多年都没来看过我们母女,今天却为了程昱哲的一件区区小事亲自上门,要我多叮嘱你别忘了他的事……”
“我在楼下碰到他了。”苏杭没有动容,只像是答了句“刚吃过饭”一样平静。
这么多年来,她跟苏兰君没有再给程之昂任何一个亲密的称呼,只简略地用“他”来代替。
她曾经无法接受父母离婚的事实,从租住的小房子里跌跌撞撞地一路跑回程家,又哭又笑地喊他“爸爸”,问他为什么不让她回家,为什么新家里只有妈妈没有他。
那时的程之昂衣冠楚楚,跟朋友们高谈阔论着商业版图,见到往日捧在手心里的女儿膝盖上沾满摔跤时弄上的泥巴和碎草,面露不虞地挥手要佣人把她赶出去。
佣人们从程之昂跟苏兰君离婚以后便势利起来,连带着苏杭这个失宠的大小姐。
程昱哲住进了程家,那才是程家未来的掌权者,苏杭自然什么也不是。
她们遵照着程之昂的交代,把苏杭连拖带拽,不顾八岁的她在推搡间撕心裂肺地哭喊,将她驱逐出这个对她而言曾经是天堂的地方。
从那以后,她身体里的声音好像全都在那天倾泻彻底。
她再也提不起力气来为任何事情大哭大笑,吵闹放肆,只安静地看着路过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也安静地看着蜷缩进玻璃罩里的自己。
苏兰君闻言转身,对女儿的关切终究胜于所有:“他跟你说了什么?有没有为难你?”
苏杭宽慰地微笑:“放心,没有。”
苏兰君这才放心,边走过去边说:“他的要求你要是办不到,或者那个姑娘不愿意,那就别强求。”
“嗯,”苏杭低下目光,把程之昂的威胁一字不漏地藏好,“那我先回房了,妈也早点休息。”
苏兰君摸了摸她的长发,疼惜地笑了:“去吧,早点睡。”
回到房间,苏杭没有开灯,她踩着满室被夜色稀释的月光来到窗边。
那里有一盆玫瑰花,迎着高空中的冰轮盛开,每一片花瓣都被月光洗过。
“我会保护好你。”
苏杭呢喃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触碰娇软的花瓣,想着那天磕绊着省了姓氏叫出口的名字。
“以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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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莫菲菲:格局打开。
第17章
夜幕里的萧家灯火明亮,景色与氛围相称成美。
除却此刻走廊里的高嚷声,为它的宁静添上些许滑稽。
“你找借口看文件,看完文件又吃晚饭,现在都到家了,什么时候告诉我!”
“萧以歌,你什么时候喜欢苏……那个谁的!”
“你高中毕业就出国了,平时回来也都是跟我和珍珠玩,什么时候跟她扯上的!”
两个人刚进房间,莫菲菲“啪”地一下关上房门,脸上又是兴奋又是着急:“我今天必须得知道!”
萧以歌嘴角始终噙笑,把包丢在沙发上才说:“真这么想听啊?”
下午被莫菲菲猜到真实目的以后,这家伙公司也不回去了,就赖在她的办公室里要听她讲是什么时候喜欢苏杭的,连她忙工作也耐心在旁边等。
当然,耐心显然敌不过八卦,没多久就开始满办公室闹腾,念叨着让她讲故事。
晚上一起吃了晚饭又屁颠屁颠地跟回来,说今晚就留宿在她家里了,男朋友的约会都不去。
这么激动的情况下,难得进了家门嚷嚷还知道把苏杭的名字半路拐回肚子里,要不然让萧曼仪跟高文渊听到,这整个家今晚都要不得安宁了。
“对!”莫菲菲小跑过去摇晃她,哀求着她:“哎呀你快说快说嘛,今晚姐妹夜话就聊这个了!”
真是受不了,萧以歌失笑着拍拍她的丸子头:“我先洗个澡换衣服,忙了一整天,你总得让我舒舒服服地说。”
得了允诺,莫菲菲立刻撒手:“好!我等着你!”
萧以歌捡了睡袍去浴室,莫菲菲如坐针毡似的,干脆在房间里四处走。
熊熊被佣人牵上来,看见她溜达个不停,也甩着棕红色的毛跟在她屁股后面。
浴室的水声没有要停止的迹象,莫菲菲逛累了,搂着熊熊坐在地毯上,又是欣慰又是认真地跟它说:“熊熊啊,你终于不用摊上个脑残爸爸了,你妈前几天真把我吓死了。不过你妈给你看上的也是个妈,不知道能不能成呢。”
熊熊晃着大大的脑袋,“呜”了声,也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
说到这里,莫菲菲就长叹着气。
萧以歌的追求者从十几岁起就没断过,上大学前男生多,上了大学以后连女生也有,都是花了时间精力要打动她的,但全都得不到她点头。
这下子冷不丁把苏杭刨了出来,还费了这么多心思,显然是感情积累了一定时间才做的决定。
但是这苏杭吧,高中刚入学那阵子多得是男生奔着那副好皮相去的,可没多久就全体败下阵来,冰美人的名号是传得人尽皆知,之后再也没有谁上门去找罪受。
至于女性嘛,还真不知道苏杭这些年有没有被女性追求过。
两个人都是看不出性取向的主,某种层面上来说倒是挺像的。
熊熊用鼻子碰碰她的脸,她苦恼地学着熊熊“呜呜呜”。
丢在一边的手机响起,把莫菲菲暂时从萧以歌的事情里叫醒。
她接起电话:“嘉明,怎么啦?”
魏嘉明在电话里体贴地笑:“快下来拿宵夜,我在以歌家门口了。”
“哇,可以可以!”莫菲菲跳起来,边说边往外走,“我现在下去,今晚要彻夜长谈呢,没点吃的怎么行!”
萧以歌擦着头发出来,听到的就是留在空气里的这句余音,只是很快又来了句:“以歌啊,她洗澡呢,我拿就行。”
她皱起眉,有股说不清的感觉窜上心来。
宵夜有小龙虾跟烤羊排,再配上些烧烤。
莫菲菲搬来小桌子摆在地毯上,又给熊熊把餐盆拿来,一切准备工作齐全后盘腿坐下一脸期待。
萧以歌藕色真丝睡袍轻盈裹身,纤长双腿随意交叠着,靠在熊熊身上撩着湿气尚存的长卷发,日常随性的模样也美色外溢。
莫菲菲干脆跪坐着身体,戴上一次性手套为她剥了只虾放进碗里,满脸聆听圣意般的庄重:“女王陛下,您请。”
萧以歌被逗笑,承了她这殷勤拿筷子夹起虾仁咬了一小口,随即入了正题:“其实你问的问题,连我自己也不清楚。”
莫菲菲疑惑:“展开说说?”
“她很早就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萧以歌放下筷子,放远了目光回看往昔,“军训的时候,我故意穿了裙子逃避跑步,被教官罚站在太阳底下。就是那个时候,她比你还早一步跟我说话,把她的防晒衣借给我,让我围在腰上跑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