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拼命地学习,拼命地想要忘记,随着自己学习生活的压力到来,那个人的影子在他脑海中也开始渐渐模糊……他知道,这不是消失了,而是被尘封在某处,等到某个适当的时机,肯定会重新暴露于阳光之下。
他知道那天迟早会到来,但至于到来后又该如何,他却没有想好。四年后的归来,他注定是王者,但能让他心绪不宁的,也只有顾林秋一个。
不得不承认,这次回来的主要原因还是顾林秋。但他还没想好具体见了面要怎么做……他竟然连女儿都有了……
他好气!
话说顾林秋抱着聂菁菁,两个人绕了一大圈的菜市场,买了一大推的菜,互相愉快的说着话回到了家。
顾林秋把手上的蛋糕交给聂菁菁,“爸爸先回家,你把这个交给你妈,等会儿我过去。”
“嗯!”聂菁菁懂事的点了点头,冲顾林秋做了个鬼脸。看着聂菁菁进了屋,顾林秋才又下了一层,打开自家的房门。
他跟聂菁菁和聂菁菁的妈妈王红美并不住在一起,其实,聂菁菁不是他女儿,是他房东王红美的。
至于……为什么聂菁菁会叫顾林秋爸爸,那不过是因为王红美的一个玩笑罢了。
王红美自己在楼下开了个杂货铺,由于常年跟人周旋,养成了几分泼辣直爽的性子。她曾经跟顾林秋说,你看你,又没钱又没本事的,不如跟着我卖卖东西,我们俩凑合过了,你还能白得一孩子,孩子就叫你爸!
本来是个玩笑话,但聂菁菁听到后眼睛都亮了,自此之后就“爸爸、爸爸”的喊个不停。
顾林秋哪里不知道这是小孩子的狡黠,她渴望的不过是一个完整的家,然而年纪毕竟小,只懂得为自己圆梦,不晓得别人是如何的尴尬。顾林秋跟孩子又解释不通,于是叫着叫着,就一直这么叫着了。
顾林秋把自个儿弄脏的衣服脱下来放盆里。寻么着找个时间给洗掉,拎着菜上了楼。才刚推开门,一个人影扑将上来,差点闪着他的腰。
“何邪?”
何邪笑着捶他肩膀,“怎么?不欢迎我啊?”
顾林秋没好气地推开他,把手里的菜啊水果啊都塞到他手里,“既然来了就不愁没人干活的了,你去把菜都洗了吧。”
何邪特伤心地哀叫一声,把东西拎到水龙头,“我这好不容易不加班过来陪你姑娘过生日,你也不知道体谅体谅我。”
“你自找的!抬脚!”正在拖地的王红美抡着拖把在他周围晃了一圈,湿湿的拖把将他裤管都弄湿了。何邪也不恼,反而很自在的拿起厨房上的一块蛋糕吞了下去,大叫道:“你们要给我劳务费!”
然而蛋糕还没从喉咙中完整地滑下去,何邪忽然觉得裤子被什么东西给揪住了,他一低头,只见聂菁菁眼泪汪汪地看着他,用颤抖的声音指控道:“坏蛋你为什么吃我的蛋糕……”
于是厨房又乱成了一团。
顾林秋坐在沙发上接电磁炉坏掉的线,嘴角隐隐漾着笑意。不知为何,宗慎泽现在在他心里的位置越来越小了,快要模糊到看不到影子了,即使今天的相遇令他很意外,亦是很不愉快,但却没带给他带来更多的影响。
经历了无数回人生的起起落落,很多东西都在潜移默化之间发生着惊人的改变,有时候成熟也是一件好事,至少它能使人看事物看的分明。当另一段人生之旅开启时,那段年少轻狂,也都留在了那时的岁月当中。
何邪看到顾林秋神采奕奕的模样,真心替他高兴。他一直陪着他,伴着他,能在黑暗中拉他一把,那就够了。
电磁炉的线一修好,何邪也端着菜过来了,四个人围着矮圆桌吃火锅。鸳鸯锅里翻着滚烫的水,红的那边红油滚滚、鲜香逼人,白的那边浓汤鲜虾、翻滚不停,四个人眼睛都是直直的盯着,等到那肉一浮上来,就开始了一场昏天黑地的战斗。
四个人一边吃一边喝,外面呼呼吹着冷风,屋里哗哗涮着火锅,还真的挺过瘾。何邪从家里带了一瓶威士忌,一瓶酒下肚,三个人的脸都是红扑扑的,话也开始多了起来。
“秋秋,下个月可以去看叔叔,我把车借给你吧。”
顾林秋点头,“我想带点红美做的腊肉去,他在里面也能分着吃吃。”
王红美一边儿听着一边儿帮顾林秋夹菜,不知怎么,突然脸红了,“要不,下次你去的时候带上我?”
她想跟着去,无非是想见见顾林秋的爸爸,见家长意味着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这话里的意思已经是很明显了。
顾林秋刚要回答,何邪已经把他的碗拿过去了,在里面添了些东西,荤素搭配齐全后才交给顾林秋,然后漫不经心道:“下次吧,这次我顺路要捎几个人,坐不下。”
“有什么人这么重要?怎么每次都捎,我就不见你哪次没捎过。”王红美狠狠在桌底踩了何邪两脚,暗骂这家伙怎么这么不解风情,总是坏她好事。
“秋秋他爸的狱友的儿子媳妇和老娘,你觉得重不重要?俗话说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在里面儿咱们谁也照应不到,可不得发展点友好关系。”
“”
顾林秋心里跟明镜似的,但他也只好借着酒意避开不提,一顿饭本来还热火朝天,顿时气氛就冷了下来。
酒足饭饱过后,何邪跟顾林秋靠到露天阳台上抽烟。
“你知道吗,我今天见到了宗慎泽。”
“什么?他回来了?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何邪愣了片刻,猛地转过头。
“没。”顾林秋指骨夹着烟,送到唇边猛抽了两下,眼睛对着天空,面无表情,“我跟他就打了个照面儿,他没认出我来。”
“真的?他怎么会认不出你?”
何邪有些不相信,企图从他表情里抓取点蛛丝马迹,然而却没有看到任何情绪波动。
“我戴着帽子,他没看到我的脸。”
“何邪,谢谢你这些年来陪着我。”顾林秋忽然顿了顿,虽然就着月光能看到他脸上滑下了两滴热泪,但他的表情依旧是那么镇定和无谓,“我觉得我可能还是有些忍不住,你让我哭会儿吧,哭会儿我就好了。”
不管当初有多么的心存爱恋,都抵御不过时间的暗涌,没有谁少了谁就活不下去,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永远也不会有回头之路。
只是不过,为什么还有压抑不住苦涩从心脏周围蔓延开来?
“秋秋,别告诉我你看到那个人还有感觉。”
“哈哈,怎么可能,你觉得我是那种人吗?”顾林秋的眼睛在黑夜中光芒流转,隐有嘲讽,“不管是什么感情最终都会醒过来,一旦醒过来后就清醒无比,想要再陷进去就是再也不可能了。你懂我的,喜欢上了就是喜欢上了,不喜欢了也是同样不喜欢了,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
何邪当然懂,并且再认同不过了,顾林秋做事从不拖泥带水,比如,他对自己始终是当作兄弟,永远也不可能迈出那一步。
“那你别哭太久,眼睛肿了到时候还以为是我欺负你。”
何邪懒洋洋地半倚在栏杆上,不再去看顾林秋,只是慢慢的挽起袖口,嘴里溢出若有若无的叹息声,目光投向更加漆黑的远方。
第二十章
回到屋内,何邪陪聂菁菁玩了一会儿,顾林秋也整理好情绪进来了。王红美很自然地替他脱下外套,检查了下领口和袖口,便道:“明天还要上班,这件衣服我先帮你洗了,上次给你洗的正好收在橱里,你自己去拿。”
顾林秋眼底闪过一丝柔色,瞥见她头上有个小飞絮,顺手拈去了,两人的神态、动作,没有一丝的别扭和不自然,仿佛是相处多年的老夫老妻似的。
不知道顾林秋低头在王红美耳边说了句什么话,王红美脸一红,猛地在他的屁股上踹了一脚,“你少在这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顾林秋乐呵呵地看着王红美,“行了,你们早点睡觉,等过了明天我带你和菁菁一起去游乐场玩。”
外面都快十一点了,顾林秋也不好意思再把何邪轰走了,干脆让他睡在这,明天天一亮,他还能乘个顺风车去上班。
草草的洗了澡,两人挤在一张单人床上,彼此间的距离不过巴掌大小,只要谁稍微动一下就肯定会碰到对方。何邪侧过头去瞄了顾林秋一眼,发现他眼睛已经闭上了,英挺的眉毛微微皱着,薄唇紧抿,似乎始终有那么几分阴郁。
仿佛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不必睁开眼睛,摆出一副强行挤出的欢笑,也不必接受别人异样的目光,真正的将自己的脆弱安静的释放出来。
何邪真的特心疼他,在叔叔坐牢阿姨跳楼的那段灰暗的日子里,这小子把自己关房间里整整两个礼拜,他去把人?饬出来的时候,那人身上都有了霉味。
冰冷而阴森的房间里,窗帘密不透风,那个人就独自一人坐在地上,将头埋在膝间,哭泣得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他蹲下的时候,他分明看到了顾林秋朝他伸出了手,轻轻拉住了他的裤脚,然后抬起脸来,用柔软的,甚至隐约带着哀求的声音说,“带我出去吃饭,我饿了。”
他带他吃了十笼小笼包,两碗面,那个面颊凹陷进去的青年才满足的打了个饱嗝,说要出去打个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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