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实话,亦淅无论如何也过不去心里那道关口:宁愿粉身碎骨,身败名裂,也不愿向肖云屈服。谁都可以,就是肖云不行。
罗修的深眸里,刹那间全是肃杀之气——听了亦淅的话,倒是浮上了一抹阴冷,含意微妙的笑。
“你何必那么生气?不过就是三两天可以解决的事,看他.......”
话音未落,电话铃声再次刺耳又显得喧闹地响起......
方亦淅发狠地盯着手机屏幕,又是那个号码;两条眉毛蹙起,几乎可以打成结了。厌恶之意,写满了脸。
罗修冲着他轻点了下头,用眼睛示意着接听;似乎告诉亦淅,这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接吧.....看看他还有什么花招可耍的.....”
亦淅不胜其烦地,勉强按下了免提键。
电话刚一接通,肖云轻浮调笑的语调就慢悠悠地飘进耳廓......
“亦淅,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挂我电话呢?让我很伤心呢。我可是很记仇的,下次你躺在我的床上,我非得弄到你哭着喊着向我求饶才行呢......”
方亦淅听着话筒里传来的晴—色十足的挑逗之语,面色涨得像熟透得蕃茄,都快憋紫了;羞辱与气愤,兼而有之。
想到身旁的罗修也听得一清二楚,这些不干不净的话,更觉得难堪。他瞟了罗修一眼,发现这人只是平淡的翘了翘嘴角,看不出受到那人言语影响的一丝一毫。
到底是搞心理学的,就是沉得住气。
“你有什么事吗?如果没有事,请不要再打电话过来......我们没有交情。”亦淅冷冷地说,话里分明的拒人与千里。
亦淅冷冰冰的语气,没有打消对方说话的热情,一如既往的轻松自如,“亦淅,你很快就会回到我身边了,不要再这么不咸不淡的对我说话。我是很有耐性,但也很怕受伤呢。”
亦淅懒得理会,“请你以后不要再说这些没意思的话了,我没兴趣听。你倒底有事没事?”
“哼......”肖云冷笑:“看来我们的确需要相互了解啊。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让你总是不相信我的手段?!”
亦淅嗤之以鼻——这个人的手段,自己有幸亲身体验过了,那可不是一般的歹毒和无耻。就算他再做出比之更加狠辣的事,也不会觉得奇怪。
只是想不通,这个人对他纠缠不清,是不是单纯只是为了向罗修勒索呢。
肖云的声音,随着情绪的变化越发的阴沉:“亦淅,后天下午2点,北区香川花园5幢1502,我等你.....”
“对不起,我最近工作很忙,怕是不能赴约的。多谢你的美意了。”
亦淅断然回绝,连一点的犹豫都没有。
“别考验我的耐性,亦淅。你必须来。”肖云强调得无可争辩,“你如果不听我的话,敢放我的鸽子,我就让你后半辈子都在监狱中度过!你知道的,我虽然很疼你,不愿意看到你受苦;但是,你对我太过份的话,我也会更加过份的对你。别逼着我,对你不好.....”
亦淅冷静的脸孔,藏也藏不住的慌张:这是明火执仗的胁迫,而且不加掩饰。他一定掌握了一些,即便不是铁证,也足可以让自己成为嫌疑犯的蛛丝马迹。否刚,他哪里会那么堂而皇之向罗修,向自己挑衅?
会不会,那个一直躲在暗处,窥视着自己,算计着阴谋的人,就是他呢?
满腹的疑云,由心而外的恐惧,使得浑身上下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
“做人,做事,不要太过低贱了,让人瞧不起。”方亦淅按下起伏不定的心绪。
“亦淅,我说了,后天下午2点我等你,记住了?”肖云口齿清晰地又重复了一遍,显示出无比坚决的态度,“我可是会等你的,别让我失望。我再说一次,我不想对你无情......”
“啪!”电话那边首先决然的挂断了。
“嘟......”一阵的忙音,恰如此时被搅得一塌糊涂的心情。
亦淅按掉电话,长出了一口气——与肖云对话,跟打仗似的,让人感到疲惫。还有满腔的抑郁,愤闷,发泄不出来。
罗修挨过身来,用手摩挲着他的脸颊:白晰清瘦的面容,凝着淡淡的愁思。
“你不用理他,我都说了有我在你不用操心这些事情。他这种人,猖狂不了几天的,看我怎么收拾他。”
“那后天,我是去还是不去?”亦淅用询问的目光看着罗修,犹疑不定,“不去的话,不知那个疯子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儿来。我总觉昨,他是有备而来,不是光吓唬一下就完的。”
“你去?就是羊入虎口啦。”罗修的唇轻点了下他的嘴角,充满了疼爱之意,小声说:“不用担心,我替你去。你就踏踏实实地在家等着,有我在不会有人能伤害得了你。”
“你真的要给他五百万?”亦淅眨着眼,不太确定的问。
“只五百万就可以解决掉的麻烦,那也不是太大的麻烦呢......”罗修虚晃一枪,很狡猾地避重就轻。然后,唇边眼角泛起春意撩人的笑,“你要相信我:从来都是烦恼不寻人,人自寻烦恼.....”
哦?.......
亦淅还在仔细品味这短短十个字的话中深意,未等到缓过神儿来,罗修的吻已经点点滴滴,密密麻麻地落在了眉尖和唇瓣。
仿佛是杏花春雨洒过:沾衣欲湿的轻巧与柔软,落在皮肤上的轻微触感,带来让人心动或着心痒的酥麻......你越是想拒绝,越是陷入的不可自制。
罗修的手掌,钻入薄薄的衣料,顺着背部柔美的线条,温柔地滑到股间——瞬间,全身的每一根神经,每一块肌肉,都得到了妥贴的安抚......渐淅的,开始微微发热......
亦淅,好像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
罗修,对他的身体,始终保持着非同一般的热忱,就像对他这个人的所有权一样。强烈地占有性,不容他人染指;但又随心所欲,喜怒无常,不能让人理解的偏执。
身体还残留着一些激烈运动过后的痛感,已经不太适合再做些过份的床榻之事。因此,罗修这样暧昧,带着撩拨色彩的举动,让亦淅的身子,反射性的发抖......
“修.....今晚别这样了。我还不舒服着呢。休息几天,再来好吧?”
亦淅对着罗修热辣辣的,布满欲望的双眸:下了很大的决心,轻言细语的请求。
罗修不答,只是伸出舌头,巧妙地舔着他的耳垂,让亦淅感到难耐的微痒.......嘴里吐出的热气,吹红了人的脸,悄声耳语着:“一次,就做一次好不好?让我做一次,然后就抱着你,乖乖睡觉,我保证!好不好......”
眼前的这个人,一反常态,没有半分勉强,没有一丝强要;反而,极尽厮磨的能事,一句一句地求着亦淅,像小孩子撒娇要得到心爱的玩具那样,不屈不挠。
在亦淅的认知里,自己从来都不能抵御罗修的霸道和强势;不过现在看来,罗修的似水柔情,和软磨硬泡,同样让他难以招架。
今天的罗修,三言两语击退了潜在的敌手,制定了一系列的计划来保护的身边的人,和应对可能要发生的种种不测。不可谓不志得意满,心花怒放;理应得到奖品。所以,他才那么兴致勃勃地央求着亦淅,渴求着亦淅;希望用最喜欢的方式得到最畅快的满足。
终于向自己承认:他爱方亦淅,非常非常的爱。不能忍受他可能属于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既然承认了,那之后唯一的想法,就是独占。
不管曾经如何,之后的日子,就是要对他好,把他牢固地留在身边。对方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接下来怎么做。
终于被缠得无可无不可,被磨得动也动不得;亦淅只好放弃了矜持,无奈地点了点头。
“说好了,就一次。”
罗修达成所愿,大为欢喜,捧着亦淅的脸就是一计深吻......直到把他吻得气息紊乱,手脚颤抖得无法维持身体的平衡,这才心满意足的放手。
这一夜颠鸾倒凤,轻怜蜜爱,一言难尽。
两个人如新婚一般的心恬意洽,浪漫旖旎。
春风眼底私,夜月心间事,玉箫鸾凤曲,金缕鹧鸪词......
可是,即便春---宵一刻,亦淅的心底还是被肖云那番恐吓之语,弄得心神不宁。
尤其是罗修前后大相径庭的态度,更加让他感到蹊跷。
四十个小时过后,当他怔忡地看着从15楼急速飞下而血肉模糊的那个人时;才恍然大悟,自己所有的不祥的预感都不是多余的。
人生,越来越向着不可逆转的方向,脱轨而去。
☆、第五十八章 死计(上)
信仰,就是不想知道真相是什么。
“快看!有人跳楼啦!!快来人啊.....有人跳楼啦......”
“快去通知物业!!找人报警呀......”
耳底,人声喧哗,夹杂着恐慌、兴奋的高昂情绪......男女老少,七嘴八舌,像是商场在搞促销活动一样有着的惊天动地的效应。
方亦淅呆若木鸡地立在不远处——射在脸上温暖的午后阳光,一时间变得分外的刺眼。
如坠冰洞的寒冷,是在这个时候才侵袭而来的:从脚底一直往上,让单薄的身体仿似晒糠般抖个不停.....指尖,都冷得打着哆嗦......呼出的每一口气,似乎皆可凝结成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