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也没有放过........”
亦淅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大腿内侧,斑驳,凌乱地一个个或深或浅的青紫,紫红的痕迹。那里,不仅仅是吻痕,还有非常明显的齿印。
这时,他才发现,昨天和罗修到底纠缠到多么忘情,放----荡的程度。
这些印子,在身体上,此时还可以热辣辣地感觉到罗修齿尖唇角正在撕磨着自己——耳朵,不自然地都跟着烫起来。
“是啊,这是他咬的......”
“这么嫩的地方,使这么大劲儿。得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消下去呢.......”
池卫现在的心情,是说不出来的复杂。
方亦淅靡----色生姿的身体,对谁都构成致命的吸引力。他,也不例外。
他已经认识到了罗修对于方亦淅,几乎是达到冷酷和变态的占有欲。通过这些痕迹,他可以感同身受地了解到亦淅所有的遭遇。
在心里,他充满了对这个男人的怜惜和宠爱;但也加深了对他的欲望和势在必得。他要得到他,就得跨越他们之间最大的障碍;这个障碍,并不是那么随随便便就可以踢开的。
池卫,不是一个色令智昏的人。他对想要争取的东西,总是亦步亦趋,有条不紊,煞费苦心。
何况,亦淅是一个值得他花心思的人。
他,怜爱地抚摸着亦淅的身体:指尖柔软地滑过每一寸肌肤,好似诉说着多少年月累积的相思之苦。然后,重新抱紧了亦淅,在他心脏的位置别有用意地深吻了一下。
“早点睡吧......你身体还不太好,要多多休息。”
池卫目似清流,语调和缓,完全看不出一丝的情---欲之气。
这下,倒是让亦淅感到意料之外!万没料到,池卫会来这么个坐怀不乱的戏码。
“你......说真的?那我可真睡了。”
方亦淅再次用不可思议的目光探寻着池卫,以确定他不会反悔。
池卫见了他这副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的样子,不禁乐了:“怎么?你还有点不甘心啊?是不是特别想让我——干----你?”
这是故意的耍弄,亦淅明白。
“那我睡了,你可不许再动手动脚的,反悔!”
池卫的脸色,凝重下来,饱含深情:“我不是一个正人君子,可要是现在干了你,和禽---兽也就没什么区别了。你来我这儿是休养身体的,不是为了让我发泄欲望的。我池卫是好色,也真的想要你的身子,但总得等到你情我愿了才行。要不然的话,还有什么意思?以我的条件,又不是找不到人的。”
这话说得坦荡真诚,入情入理,又不带一点讨好的意思。
亦淅听了如果说不感动,那是假的。他不仅感动,还感到庆幸,总算自己的好运气还没有全部的消失殆尽。
“你果然和那些人不一样.....”
“今晚,就允许我抱着你,好好睡觉,好吗?”
池卫的嘴边,泛着对他宠溺的笑,像在哄一个不肯听话的孩子。
亦淅没有说话,只是往他的怀里又蹭了一蹭。
池卫很欣慰,亦淅对他充满了信任和依靠。抱过他的身子,两人相依偎着,拉过一条薄被躺下了。
按灭了灯。
满室黑暗里,月光从窗口倾泻进来,充溢着温馨的流彩。
亦淅心里有股暖流静静流淌,睁着双眼,依稀耳边可闻外面草丛里的虫鸣。
如果,一生可以这样依在一个人的怀中安睡,也没有什么不好!
只可惜,一切美好的表相,往往都带着残不忍睹的内核。
想到此,泛到心头是淡淡的酸涩。
“好好睡觉,不许胡思乱想,乖........”
池卫的低语,有着暗哑的性---感。牙齿轻咬了一下亦淅的耳垂,好似小小的惩戒。
亦淅不再去想,松弛下所有的神经,闭上了眼睛。耳边是池卫有力的心跳声,莫名的安全感。
久违了的,安适,甜美的睡眠。
长于春梦几多时?散似秋云无觅处。
☆、第四十一章 孰敌孰友(中)
此刻,他坐在溪边垂钓:头脑中还在回味着昨夜窝在那人怀抱里,绵长沉静的一觉,自己都感到不太理解。
池卫和罗修不同。
罗修的温柔,来去如风,有着凌厉,强硬的风格;带着萌动的蛊惑,让你沉沦。
池卫,则更像是三月里的春雨,润物无声。有如最不起眼的春泥,常常出人意料地孕育出一片繁花似锦。
这两个男人,行事作风不同;同样有着深沉的心机,不凡的气质和强烈的好胜心。
一夜好睡。
精致的早餐过后,被池卫强拉了来钓鱼。
方亦淅性格好静,但对于钓鱼并不热衷。想到可以呼吸山里的清新空气,远处又是层峦叠嶂的山峰,近听流水潺潺,鱼游潜底,也自成了一番乐趣。
池卫,倒是很专注这项运动。
眼睛一边瞟向水面,一边还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亦淅聊天,好像生怕冷落了他。
只字片语中,亦淅知道:池卫先前有过一段婚姻。女儿已经八岁了,和前妻定居在加拿大。除了隔三岔五的越洋电话,池卫每年都会在圣诞节前后飞去国外陪伴她们。
他是不惯异国他乡的生活,宁愿一个人游哉悠哉地做着他的“钻石王老五”。
显然的,池卫的生活里,并不缺少男欢女爱。
在寻欢做乐这件事上,池卫放得很开;只要是对了心思,看得顺眼,男女不忌。
私人会所第一次见到方亦淅,池卫就知道:此人是他的“劫数”。流连花丛这么多年,还没有人让他这么怦然心动过。
他在方亦淅身上看到的,那种刻意的疏离淡漠,卓尔不群的气质;意外地激起他全身的热血沸腾!自己,竟会对一个男人产生热烈的,无法自拔的疯狂念头。
不是没有想过克制。只是所有的理性在面对亦淅时,都瓦解成一地碎渣。
方亦淅的身份,是罗修的情人。
这个身份,恰如绽放在喜马拉雅峰顶的雪莲:美丽而危险。引得人垂涎三尺,奋不顾身的采摘;不小心却会粉身碎骨。
可是,人类劣根性决定了,要不可为而为之。
越是充满了危机,越是望尘莫及,越是无法得到;越是要占为己有。
不知不觉间,方亦淅已经成了他的一个“执念”。
当天晚上,池卫还是一如既往地拥着亦淅入睡。单纯的睡觉,没有一丝一毫的越轨举动。
亦淅很佩服池卫说到做到,绝不强人所难的行事准则和君子涵养。
池卫越是这样谦谦君子,亦淅反倒有点心里没底。一颗心空荡荡的悬在半空中,对于可能要发生的没有一点把握;不知道这个人在想什么。
不屑于计较眼前利益的人,一定有着更为贪婪、或者可怕的目标吧?
池卫,或许比罗修更加危险?
........上不在天,下不在同,中不在人。故“或之”。
惑之者,疑之也,故“无咎”。
第二天吃过早饭,池卫便应诺送方亦淅回来。
临走时,亦淅心里升起丝丝牵绊,淡淡不舍。
他也说不清楚,不舍的到底是什么?是这个房子里平静适宜的生活?还是池卫的以礼相待,温情呵护。
总之,错综复杂的心绪,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塌糊涂。
回到寓所,已近中午。
池卫没有过多打扰,车到门口就告辞了。
方亦淅想着,罗修此时一定在上班,不好单独在这里招待池卫,自然也就没有强留。
满腹心事地开门进屋,在玄关处换好了拖鞋——客厅的电视机,正放着新闻台的节目,音量很大。
亦淅感到有些意外,难道他在家?
罗修正靠在沙发上,颇为投入地看着电视。听到门响,也没有回头。
“你,怎么在家?”
亦淅怔怔望着他,唇角扬起微笑。
“我在家,有什么好奇怪的?.......怎么?不想看到我吗?”
罗修浅笑,眼神里全是探究。
“哦.....没有。只是平时这个时间你一定在办公室。我以为,你不在家嘛。”
亦淅闷闷地回应。
罗修总是这样咄咄逼人,和他说话要费力解释半天,还不一定词能达意。他是做心理医生的,需要这么好的口才嘛?这一点,亦淅感到无奈。
“我在等你啊!”罗修特别正式的说,面上没有一点玩笑的成份:“我想你了......想在你回家的第一时间看到你.......”
亦淅瞪大了眼睛,看着罗修:开始质疑今天的太阳是从哪边升起来的。
罗修对他说过很多话:温和的,威胁的,下流的也说过不少。但这样一本正经地说想他,态度非同一般的恳切,还是第一回。这样,弄得他有些踌躇,不知该怎么回应才好。
“坐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罗修看亦淅惶惑的表情,十分有趣;向他伸出了手。
亦淅把手递到他的掌中:罗修轻轻一拉,亦淅就力歪在了他的身旁。
原以为这样就可以了,两个人可以亲亲密密地说说话。没料到,罗修眉头一皱,很不满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