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卡“嘟”的一声,推门而入。
房中的情景:顿时崩裂了眦目!
屋子里,全是汗水和雄性荷尔蒙发酵的浓烈气息;混和之下散发着淫靡的味道。
亦淅,奄奄一息地趴在床上,身上遍布着青紫的伤痕.......不时,还有渗出的血液未能凝固而形成的渍迹。修长的腿,无力地张开着,秀发凌乱,满身狼籍。
看到有人进来,望向罗修的眸子里:一潭止水,不见波澜。
神情,无望、无助——
如秋天池塘里的残荷:破败到极致又弥漫到骨子里的凄绝哀婉的美丽,恸破心神。
亦淅只是抬了一下眼睛,便垂下了头。
看上去,麻木冰冷到是个死人。
罗修的脑子,像是在烧开了的锅一样,呈鼎沸的之势!
说不清楚是什么样的一种情绪:愤怒、懊悔、心痛......
那颗心,千刀万剐般被凌迟.......
那清澈无望的双眸,那可怜可惜的表情,不就是那个人吗?今生,怎么可能让那样心碎的样子,再出现一次呢?
罗修,陷入深深的痛苦与自责里。
而在这椎心的痛苦里,又品尝到了别样兴奋的快慰。有多少年,没有见到过这似曾相识的面部表情了,就好像是记忆里那个人的翻版一样。
就算是饮鸩止渴,他也要把亦淅牢牢攥在手心里。
目光所及,肖云正在往身上套着衣服。
看那表情,志得意满。
见到罗修进来,肖云有点后悔因为太贪恋亦淅身体的美好感受,而没有早点离开这个房间。自从上次挨了两拳之后,他对于罗修的脾气和拳头都是有着几分惧怕的。
“哟.......罗.......”
肖云满面堆笑地想打个招呼,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殊料,罗修的愤怒比他想象的要爆发的更糟糕——一语未落地,,面门已迎上一计重勾拳!
“噗!”
“啊!”
肖云一声惨叫,摔到在地。
脸上,流出血来.......
罗修气得肺部像安了个风箱一样,呼呼喘着粗气。
拳头如雨点一般砸了下来,和着肖云的惨叫声形成特色鲜明的正比。
“啊.....啊.......”
罗修,现在就是一只发了狂的野兽。发现自己的领土,被他人侵略后的最极端疯狂的还击——这个男人,未经允许染指了属于他的东西,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他唯一的想法:就是废了他,杀了他!
一夜无处渲泄的愤懑,在肖云的身上无所不用其极的痛快发挥着。
“罗先生......对不起......停手吧.......”
肖云被打得语不成句,低声哀求。
“哼.......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我的人,是谁都可以碰的吗?!老陈没教你,我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非礼勿动!”
罗修那斯文儒雅的外表,突然蒙上了层暴戾之气,相互融合散发出让人心寒的冷酷。
这一回,拳头停止了,脚却狠命地踢向肖云。
一想到,罗修受过专业的训练,良好的身体素质;方亦淅,可以想见肖云有被打残的可能。
他呆呆地看着,昨夜对他作威作福的男人,正被粗暴地殴打,心里竟也没有怎样的高兴。
这算是,给他报仇吗?
不正是他,将自己推给别人任意玩弄的吗?到头来,还这么怒火中烧,所谓何来?
他奇怪,罗修的愤怒。
对了,他的东西别人不能随便碰。只有拿到了“许可”,别人才是可以碰的。自己,就是一件“东西”罢了;他罗修把玩的物件,仅此而已。
方亦淅,心里暗自冷笑:说到底,罗修只不过是为了自己的控制欲未能得到尊重而大发雷霆。至于他的遭遇,他又怎会在乎!
心中还在期盼着什么的自己,越发可笑了。
长恨人心不如水——
☆、第二十章 深渊(下)
第二十章 深渊(下)
大概是拳头打得太痛了吧?!罗修停了下来。
肖云从面部到全身、四肢几乎找不到一块好地方了。青紫、肿胀;狼狈地伏在地上大声地咳着.......肋骨怕是断了的吧?喘不上气的样子。
罗修的眼睛,似乎有燎原之火在烧着——刚瞧着暗淡下去,复又燃烧.......
顺手抄起桌边的木椅,不管不顾就砸下去!
“噗!”
木头碰到弹性的物体,反射性地发出一声闷响。
肖云的脑袋,霎时血流如注......
已经意识涣散的人,觜里已无法说出完整的话来;只能勉强将手臂微微向上摆着,请求罗修住手。
鲜血淋漓的肖云,现在的惨状,实在是太触目惊心!
亦淅亦被吓到了。他开始有些担心:罗修真的会杀了他。
“你..........”
这是罗修走进这个房间这么长时间以来,亦淅第一次发出声音。微弱,且艰难。
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话合适;只是觉得是时候让罗修意识到事情再进行下去会失控的。
毕竟,这里是正常经营的度假山庄。要搞出人命的事来,绝无可能真和踩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如果事情闹大了,昨晚发生的丑事就有可能会被统统掀出来;自己苦心经营的美好前程,将会毁于一旦。
更为重要的是:他现在万万不能再引起警方的注意。
林萱的事,已经够敏感的了。如果因城门失火,而殃及池鱼的话,自己定会万劫不复的。
他不清楚罗修的底牌,也并不怜悯肖云;只不过是投鼠忌器,维以自保。
低低的这声轻唤,好象对罗修起到了作用。
他挑眉看了看亦淅,光敛轻岚。
“既然你动了不该动的东西,总要做出补偿的。我这个人,最讲规矩——”
罗修磁性的嗓音,慢条斯理地讲着。对于怎样处罚这个男人,似乎已经有了打算。
肖云瘫如血泥,更无谈判的资格;意识是否清醒都是个问题。
罗修嘴角一撇,一抹来无踪去无影的飘渺笑意。
他,抓起肖云的衣领,将整个人拎起身:满是血污的脸孔,早看不到先有的俊俏英气,倒是其状可怖。
罗修,不屑而又阴气地笑了一笑。
这个笑容,肖云后来才知道他一生都会记得。
膝关节曲起,猛地用力,向对方最脆弱的部位顶去——
“啊!........”
肖云,最后的力气都用在了这声嘶力竭的叫喊上。
这凄惨的叫声,让听的人都感到瘆懔。这种疼痛,必是非同一般的让人难以承受。
罗修很满意地撒开手,肖云瘫伏在地,已经完全丧失了行动能力。犹如,大战后战场上一具陈尸。
“你这么喜欢上男人,以后可以尝尝被别人上了。算我给你长长记性!”
罗修,冷冷地说。目光毒辣,深藏着致人于死地的利器。
“以后见了方亦淅,绕着点儿走。别让我看见你出现在他面前。再有下一次,我要你的命!”
他,潇洒地拿出衣袋里的手机,熟练地按了那个号码。
“老陈,叫上两个人,把你的狗从我的房间里带走!”
罗修,面无表情地对接电话的人,交待了一句,就挂断了。
暂且平息了一腔怒气。
他,长出了一口气。目光,又移到了亦淅的身上。
坐在床边,轻盈地抱起亦淅弱如鹅毛般无力的身子,拥入怀中。
一只手,绵柔地抚摸过亦淅伤痕遍布的每一寸肌肤;满目的哀痛。
亦淅没有挣扎,乖乖地躺在他怀里。
他伤心而又怜爱的表情,是演练了多少次,才能做到如此真实的?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亦淅都不相信就是个抱着他的人出卖了自己!这个此刻深情款款的男子,就是将自己推入深渊的人。
果然,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自己和他相比,就如一座不设防的城市:没有任何预兆的就被长驱直入,城破人亡。
只不过,如今的自己:已经输得不能再输了。以残败之身,还有什么可怕的?
想到此,亦淅的心情,反而有一种解脱似的快活。
“我给你简单收拾一下,送你去医院。”
罗修轻声细语,眸子里有着什么隐藏的东西闪烁着。
方亦淅觉得,罗修这鳄鱼的眼泪,毒蛇的慈悲,都变得异常的好笑。完全,不是他这个正常思维的人可以理解的。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嘛。我现在的样子,希望能让你满意。”
亦淅浅笑着,唇角勾起的弧度依然纤巧迷人;每一条细微地褶皱里都是清晰可感的酸楚。
罗修,瞧着亦淅辛酸的笑脸:心如刀绞。
这一时的疼痛,是真实到入髓的深刻;使他有想给自己一刀的冲动!
从没有这样感到懊恼过,后悔过,颓丧过......
“对不起。我食言了。没有保护好你。”
他沉重地说道。
看上去,真心实意;没有半点伪装的成份。
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他在道歉?
没有保护好我?所做的这些只能称为变态的举动,有哪一点看去像是在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