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都有偶然的凑巧,后果却又如宿命的必然。
陈灿,伸了伸懒腰,懒洋洋地从沙发上了站了起来,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眼睛长久地盯着监控,视觉很是疲劳,灵活的纤指揉捏着眼周围的穴位。这得益于,学生时代学校强制执行的眼保健操运动。想来,所谓应试教育,也不是全无好处。
陈至荣阴沉着脸走了进来,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监视器里,那二个人的行为举动之上。
他没什么表情,冷冷地张嘴说道:“怎么,还没动静?”
陈灿,不以为然地平淡语调:“我这次用的是舒缓释放的方法。罗修是个心理医生,如果按前几次那么用药,他是会发觉的。对付罗修,欲速则不达。温水煮青蛙,你总是听过的吧?!”
“那还要多久?”
“他们久别重逢,离情别绪已经说了一个小时了,药物马上就要起效果了…….”陈灿,满面捉弄的快意,仿佛要溢出胸口…….带着变幻莫测的余兴。
陈至荣端详着儿子,漂亮到发光的脸蛋,一脸的费解——
“我真不明白,你搞这么多花样要干什么?一定要他们死,才是终结吗?”
“死?”陈灿,嗤之以鼻地冷笑:“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只是死的话,还用等到今天吗?……..”
“孩子,你毁灭他们的时候,也在毁灭你自己。”陈至荣,已见苍老的脸庞,心痛地看着儿子淡漠的神情。
“最后一次了。做完这最后一件事,我们都解脱了……..”
陈灿眉尾一挑,笑得淡如微风。
方亦淅的眼光里,闪动着好像即将破碎的宝石——光华闪耀中,隐藏不了的伤痛与忐忑。
“其实,也没什么。林萱的确是我杀的,并且,我也没有后悔……..我是不是应该感到庆幸,他把这招杀手锏放到了最后来对付我?”
罗修大抵是没想到,方亦淅会这么坦荡地面对自己内心的险恶。哪怕,是他从来不认为亦淅是个纯洁无辜的人;他也不忍心亲眼看着他毁灭。
“你不用想太多。林萱的尸体还没被找到之前,你还有时间准备后路。假如警方找到尸体了,这事无论如何也盖不住,早晚要查到你身上。不如,你出国吧?原本,你不就有过这种打算吗?”
他的确有过,不单是他,而是他们做过这样的计划。两个人,抛开这里的诸多烦扰,海阔天空地奔向崭新的生活!这本来,便是他们关于未来的共同设定啊…….
罗修瞟着亦淅发白的面容,疲怠的神色;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我手里还有一部分钱,我带你离开这儿吧?……..咱们,什么都不想了,痛痛快快地想干什么干什么!”
方亦淅的心情,说不清是喜悦,是激动,还是苍凉…….他曾奋不顾身,披肝沥胆追不到的东西;却在他完全放弃,不存一点念想的时候,意料之外地从天而降了…….
是幸?还是不幸?是上天好心的垂怜?抑或是命运别有居心的恶搞呢?
不管怎样,此刻:他,是在这个人心上的吧。
年久日深的渴求,痴守,苦等;总算看到了绝壁花开…….
☆、第一一七章 九狱(一)
“修……..”
亦淅细如蚊呐的一声轻唤,几近柔转婉约,饱含暧昧不明的情动欢愉。
双眼含情,湿润如轻蔼,朦胧得似云似雾;于无声处,煽动着诱惑的翅膀。
罗修的大脑,登时堕入一片茫茫的混沌…….欲望,如破笼而出的野兽,冲撞着全身的血液,奔腾狂放地涌进四肢百骸——只在刹那间,便击溃了冷静自持的心防。
罗修,霍地起身,就势将亦淅压在身下:双瞳像着了火,无形地点燃了亦淅焦渴的身体。
身体,由内而外热的发烫——从罗修起伏剧烈的胸膛,传来不规律的砰砰心跳;更加的燥热难耐。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臂,攀住了罗修的脖子,扭动着身子……..纤腰似蛇,灵活绮媚地扭转着。
只想帖近他,帖得再近一些;他的气息,他的味道,都是挽救自己脱离苦海的,灵药良方。
身下人,媚眼如丝,千姿百态地风情;一步步,将罗修的沉着自重逼得节节败退…….本能,战胜理智。没等到集中精神去深思熟虑,嘴巴已抢先攫取了对方甜美的唇…….
舌尖,钻入口腔,如调皮的精灵,逗弄着对方的舌头。灵巧地扫过柔软的肉壁,牙床;带着微电流的脉冲。终究,死死卷住亦淅的小舌,勾弄不休,蛮横不放;恰是一个任性的孩童。
被攻击的亦淅,已是魂出七窍,神思不清。软塌塌地化作了一滩春水,任人为所欲为。唯有内心深处的渴望,是无比真切和热烈的;像洪水猛兽,挡也挡不住地任它作威作福。
干柴烈火,抵死相缠;高温的躯体,狂乱的痴缠,密不可分的交—欢。
罗修昏头昏脑缝隙,猛然闪过一道寒光——身上快速地打了一个冷战!仿佛是,被超过220V的电流穿过脑髓,倏地恢复了一抹还未完全消散的神智!
不对!这太不对了!这是怎么了?他们,怎么忽然变得这么情难自抑,这么失控了呢?
有人在搞鬼。从进到这个房子开始,身体缓慢爬升的一股子疲倦感,脑子里似有似无地晕眩;似乎,已透出阴谋诡计的危险气味。
罗修,下力气拧着大腿内侧的嫩肉,强迫自己清醒一点,艰难地想从亦淅身上爬起来。
“亦淅……..亦淅………”罗修,疼的直抽气,还是抵挡不了头脑的昏胀,和体内乱窜的邪火。他上气不接下气地想唤醒一派迷醉诱人之相的方亦淅:“我们,我们不对劲儿。好像…….让人下药了……..你怎么样?能听清我说什么吗?……….”
方亦淅杏眼半眯,面放桃红;衣衫半解,露出肌肤的大片春光,旖旎得令观者移不开目光,迷惑心智。
他难耐地摇晃着汗湿的头发,眼睫上水蒙蒙的潮气,好像滚着露珠;流动在血管中的强烈渴求,折磨得他欲---火焚身。
“修…….修……..”方亦淅唤得绵声细语,仿似黄莺出谷;无法克制的欲望,听得罗修的心脏,不由自主地狂跳。
“我好奇怪…….帮我……帮我……我不行了……..”
伴随着亦淅陡然走高的一声尖叫,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罗修最后仅存的一丝理智,也在转眼间灰飞湮灭…….
狂野的血液,冲入脑际,激情席卷了所有的感官。甚至没有人来得及去想一想明天怎么办,不去计较后果会如何。灵魂的激宕,肉--体的享受是最实在的;简单的,原始的,身体对于身体的求索,本性对于本性的吸引。
他们,忘乎所以地纠缠着,大声嘶吼着,疯狂的侵占;好像下一秒,世界即将倾覆,人类随之消亡一般。
陈灿,嘴边噙着阴冷的笑,配着眸中的莹光闪动;竟奇异地产生一幕凄厉哀楚的映象。
监控器中,上演着活色生香,火花四溅的香艳戏码。
灿,看似平静地冷冷笑着:“尽情享受吧………人生得意须尽欢?这可是你们人生最后一次狂欢…….全当作我送的一份临别大礼……..”
陈至荣很别扭地移开了眼,瞧着儿子一张布满纠结与不愉的小脸。
“这就是你想看到的?”他,硬梆梆地带着疑问:“你想录下来做纪念吗?”
陈灿从鼻子哼出不屑的冷气,白了一眼父亲,倒底还是摆出一张不愿多做解释的面孔:“这个当然不是给你我看的,是砸给别人的石头…….反正,你不用弄明白这个。”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拨弄了几下柔软的发丝,漫不经心地说道:“等会儿他们完事儿了,你去给他们把针打了。手,也先绑上吧,省得出岔子。好好看着他们,等我回来。”
“你要出去?”
“恩。至于出哪儿,你不用问。”陈灿,先堵住了陈至荣要追问的话,轻巧地说道:“总之,我回来之前,你不要自作主张动他们。按时打针就行了。”
话音一落,他眉眼弯弯地看着监控器里的设定受害人,笑得吉凶莫辨,高深难测。
陈至荣,面色严峻,一板一眼地道:“我提醒你,早做早了。免得夜长梦多,自找麻烦。”
“我会不知道嘛?…….”
陈灿吊着眼尾,轻蔑地嗤笑出声。
何须更问浮生事,只此浮生是梦中。
一场堪称惊天动地,神哭鬼泣的放浪欢好过后——袒裼裸裎的二人,紧紧地相依,陷入倦极的昏睡。
屋子里,迷漫着薄荷的烟草香,淡雅撩人的花香;皆抵不过淫---靡地男性麝香味,来得浓郁,叫人想入非非。
陈至荣,蒙着口罩,踩着鬼祟的步子大大方方地登堂入室,走了进来。
冷眼瞥着躺在客厅地毯上的赤--裸相抱的两个人,尽是厌恶之色。
眼下,他们没有知觉,可以任人摆步。他,抽出随身携带地针管和药剂,不费一丝力气地给他们打了针。然后,动作略为粗鲁地给二人套上衣裤,分别将他们用手拷,拷住了双手;再用绳子绑住了双脚的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