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亲和力。
“这位,池哥。黑白两道都通吃。以后有事,就找他。”
罗修很郑重地对亦淅嘱咐。
亦修,亦是个心思通透之人,便知这个人是个极有份量的人物;连忙礼貌示好。
“池哥好。”
池卫,用赞赏地目光看了看亦淅,笑容可掬:“你别听罗大学者挖苦我。我哪来那么大的能耐?不过是出来混得久了,认识几个人罢了。”
好一个四两拨千金的自谦之辞啊。
亦淅明白,现在最好自己就摆出个虚心求教的态度。他也看得出来,池卫对他怀有几分好感。
“池哥太客气了。还请您以后多关照呢!不嫌弃小弟就好了。”
“你就痛快地告诉我,能不能罩着他吧。”罗修按下学者风范,拿出一副江湖口吻。
“罩着。罩着。你罗大学者吩咐的,当然照办。”
池卫的目光,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如细细的电流般扫过亦淅的脸;并不灼热,也不招人烦感。
亦淅低下头,悄然避开了他的眼神。
坐在上首位置,是个年过半百的男人。
精神奕奕,双目如电。说话时语笑平和,沉默时面沉似水;通身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距离感。
身边,带着一个二十五六岁,伶俐的小伙子。看着他分外小心的伺候,应该就是个秘书的身份。
这个人是谁,干什么的?没有人介绍。所有人都称他为“领导。”
如此神秘的身份,又得到大家众星捧月般的对待;亦淅心里琢磨着,应该是市里的某位领导,政界的人物了。
席间还有几位客人,大多都是生意场上的老板,或是陪这些人来做陪的红颜知己。亦淅打过招呼,也就没那么留意了。
大家介绍完毕,转桌上的菜肴也已上了大半。亦淅随着罗修,临着那位领导落座。
陈峰先举起了杯,张罗开来:
“人都到齐了,先喝一个吧。”
大家哄笑着,表示赞成。
肖云眼尖,看着亦淅的红酒杯里是橙汁,大为不满。
“这方先生怎么能拿饮料来对付我们啊?不行啊,快换酒!”
他这一提醒,席上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扫过来,弄得亦淅有点不自在。
“就是....就是.....换酒.....”
总是不缺跟着起哄的人。
亦淅戒酒也已有几年了,无论在什么场合都是绝不破例的。今天,这肖云故意难为他,还真得想想脱身之法。
罗修知道亦淅不能饮酒,不慌不忙地起身,冲着众人从容说道:“亦淅有酒精过敏的毛病,确实是滴酒不能沾,那是要出人命的。就让他用橙汁代替吧。”
亦淅感激地望向罗修,只听得他接着说道:“但头一次见面,总要有个礼数,这不能免。这样吧,我替他敬大家三杯,算个心意吧。”
说罢,果真一口气连干了三杯红葡萄酒。
席上的人,一阵赞扬之声。
亦淅知道,这干红最是后反劲儿的酒。喝时也许不觉怎样,口感好,又比较好入喉;酒劲是缓慢上来的,醉酒程度也深,是够让人受的。因此,难免暗暗担心。
罗修,似乎看出了他的担心,无所谓地对他笑道:“没事。”
亦淅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给他的盘子里夹菜;劝他多吃点东西,能压压胃里的酒。
对面的肖云,向亦淅挑了挑眉,好似极为得意自己的做为。那时时溢在嘴边的讪笑,无需言语表达,也把嘲弄的意思表现了个明明白白。
方亦淅,此时此地没有心思理会这个人的敌意。
要面对的太多了,他还远没有构成什么实质性的威胁。
亦淅现在心里,眼里,看到的,想到的只——有罗修。
☆、第十一章神秘的圈子(下)
罗修俯下身来,贴在那们领导的身边,悄声耳语:
“如果可以的话,那块地皮我可是要出手了........”
“那地方附近明年将动工建设一条三十米宽的公路,三年内开发成国内较大的旅游景点,规划设计已经出来了。你明白?”
领导说这些话时:面部竟看不到丝毫表情,只能看到嘴有规律的一张一合,声音极低。
“明白。您放心吧。”罗修递过一个含意颇妙的眼神。
领导笑着,目光阴骘,透露出不明的危险气息。
“你知道.....我有点兴趣了.........我要............”
罗修,早已了然于胸,唇角勾起邪气的笑容:
“放心,我来安排。”
两个人很有默契在相视一笑,好像在谋划着一件非常隐秘的大事。
亦淅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偶尔有一两句落在耳朵里,也根本不可能理解这对暗号般的机密交谈。
反正,对于他人的隐私,他也没有多大的窥探欲。
席上的人继续交杯换盏——觥筹交错,衣香鬓影里:亦淅却觉得百无聊赖。他不喜欢这种场合,即使知道这无可避免,仍厌烦同一群并不熟识的人假装熟络的打交道。
这让他,觉得一切既空虚又不真实。
酒过三巡的陈峰,面上飞红,眼睛也眯成了缝。
“我说,上一次的游戏可是我赢了的。趁着你们各位都还没醉呢,该结帐了啊!”难得,这陈峰提高了嗓门儿。
大家都止住了交谈,望向他。
池卫似乎有意为难他,故意说道:“我的成绩也不差啊。真是你赢了吗?用了多长时间?”
“你用了十五分三十一秒,我可是十六分二十二秒三呢!”
陈峰面露春色,扬声说道。
在座的人,又是一阵大笑。
“你厉害!”池卫摆了摆手:“既然玩了,当然要给钱啊。拿去吧。”
池卫说着,从身后的皮包里真就拿出了几沓厚厚的人民币。冷眼看去,也得有个几万块。
随着池卫的动作,席上的陆国华,还有另外两个人也都将一沓沓的钱堆在了桌上。
陈峰也不客气,手推着玻璃大转桌,将钱悉数收好,交给了身旁的肖云。
亦淅不明所以,猜测他们可能是在用某一项运动进行赌博。因未见罗修拿钱,所以充满了好奇。
“他们在玩什么运动吗?你没玩儿。”
亦淅轻声问着。
罗修,对他们的游戏似乎很不屑,摇头道:“他们那些不入流的游戏,我没兴趣。”
亦淅听这话音,便知罗修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也就没有深问下去。
“今天,有什么新点子啊?”
池卫轻扯一笑,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
陆国华满面油光的脸,又摇了起来。非常志得意满面地说:“诸位放心,今天我主持,咱们玩点特别的。我可是花了大价钱,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找来这么一个极品呐。”
他这番吹嘘,自然引起了在座的人强烈的兴趣。
“什么极品,这么厉害啊。”
陈峰,深表怀疑地问着。很显然他对陆国华的审美和创造力并没有太高的期望。
“货真价实的黄花大闺女!”胖子的眼,闪着淫邪的光,带着猥琐相。“我已经让医院出据证明了,绝对真实可靠。怎么样,够刺激吧?”
听了这样的一番话,亦淅觉得喉咙里像卡住了一颗老鼠屎,满心恶心,却又无法吐出来。
“玩。当然玩。老规矩。”
池卫,首先高声回应。颈间挂着的碧绿的翡翠观音,在灯光的耀映下分外的刺眼。
陈峰与另外两个男人也加入了游戏,并一再叫嚣着输赢的问题。
陆国华满意地看着他们的表情,脸上横肉颤动,十足的贪得无厌之相。
“那各位今天可要用尽全力啊!赌注这么大,看鹿死谁手了。”
亦淅,一直都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可怎么也没想到,能和这么一群有如此“恶趣味”的人为伍。听着他们放浪形骸的调笑,很容易就猜到他们在玩着什么样的龉龊游戏。
心理上的反感,很快就加速了生理上的不适度。
他冷眼扫了一下罗修:这个人的表情一如平常,冷静、淡漠。很显然,早已习惯了这种游戏。
也许,偶尔的某一次心血来潮,他也曾参与其中吧。
他本来,就是这圈子里的人啊。
亦淅借口去洗手间,离了席。
贵宾包房都是有专用洗手间的,亦淅选择了公共区域的。好让自己凌乱的思绪,紧绷的神经得到暂时的放松。
敞亮而安静的洗手间,透过壁上的大镜子,审视着自己:不明所以地混在这群人中间,明明心里是那么的烦感,抗拒,却还得笑脸迎人,曲意奉承。即便不是个好人吧,做个坏人也做得这么的矛盾,这么的狼狈。
亦淅弯下腰去,打开水笼头,使劲用凉水冲了冲脸。
再抬起头时,镜中出现了另外一个人——肖云。
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呢?
这张俊脸上挂着一副怎样的表情?剑眉轻挑,嚣张凌人;眼露半白,尽是嘲讽;薄唇微勾,显出尖酸刁刻。仿佛,亦淅在他眼里,低贱如一粒微尘。
“你不会告诉我,在这里也是巧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