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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我这样无害的青年 [精校出版] (微笑的猫)


  两人散了。过了个把小时,白雨宁又无所事事地转回来,看见厨子正在杀鸡,脚边放着一箱苹果、一挂香蕉和一小筐西红柿。
  白雨宁问:“鲁哥,荤素搭配,给大家改善伙食呢?”
  厨子说:“不是,刚才那小偷送的。”
  白雨宁皱着眉说:“啥?”
  他何等聪明,片刻之后就猜到了所谓“小偷”的身份,但也不说破,笑嘻嘻地掰了一根香蕉就走。
  陈衍正在衷济堂里和药工说事情,看他进来就说:“我以为你回学校去了原来还在家闲逛。你吃什么呢?”
  “爱的反哺。”白雨宁嘟嘟囔囔的。
  陈衍没听懂,又问他手上提的那几个花花绿绿的东西是什么。
  白雨宁说是卫生纸,街道反邪教协会给的,包装上写着“崇尚科学,关爱家庭,珍惜生命,反对邪教”。
  陈衍于是对衷济堂的老药工说:“我就知道养一个失足青年是有用的。咱们要是发现卫生纸用完了,第一反应都是去超市买,能想到去反邪教协会拿吗?”
  药工笑着说:“想不到。”
  他匆匆对药工交代了两句就准备回公司,白雨宁在他身后提醒道:“喂,中午记得来喝老母鸡汤哟!”
  陈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出门时遇到了闵阿姨。这一个多月来她经常照料白希谷,还时不时送点儿好吃的过来,因此和陈衍及白雨宁已经很熟了,人人都把她看作白医生的老伴儿。
  “你们猜我刚才在路上遇到了谁?”闵阿姨说。
  “谁?”陈衍问。
  “那个打人的医闹。”闵阿姨说,“那家伙鼻子底下一颗大黑痣,我一眼就认出他来了,他还躲着我呢?
  “他理亏嘛。”白雨宁笑着说。
  “我的实习生说昨天他还去医院了问东问西的,结果谁都不理他。当时我要是在,非把他狠狠地骂一顿不可!”闵阿姨显然也没消气。
  “闵阿姨,中午留下来吃饭啊,炖老母鸡。”白雨宁又说。
  “哦,今天鲁师傅买鸡了呀?”闵阿姨问。
  “不是,别人送的。”白雨宁狡黠地眨眨眼。
  他跑回厨子身边取来香蕉,掰开,给在场的衷济堂诸位一人递了一根。
  “吃吧。”他微笑着,“不吃白不吃。”
  
  第九章 沉香扇
  
  嘉定县原本有四害:夏小七、赵屠户、茶铺王婆、花月楼芙蓉,但最近又多了一害王钱儿。
  夏小七大名猫剩,行七,名字虽糙,家世不糙,因为他的三四五六哥相继夭折,长辈给他取个贱名是为了好养活。夏家先后出了七个进士、三个探花,祖上世代都做大官,是有名的宰相门第。
  夏小七是幺子,幺子一般不成体统,夏小七也的确鸡肋:文?不会;武?不行;商?不通。他只会一件事:玩儿。
  王钱儿长得极漂亮,光凭样貌一人可以砸掉八个花月楼的招牌,可惜,他也是轻佻少年、爱笑喜闹,好样儿不学,和夏小七倒是绝配。
  一般有钱人家遇见这种孩子,都愿意花钱捐一个出身,日后说起来也好听,但夏家可不行,世代书香,他们丟不起这个人呐!
  夏小七的爹是个翰林,如今丁忧在家。
  这天夏小七摇着扇子从街头晃里晃荡地过来,被夏翰林截住了就打。夏小七扔了扇子飞逃,夏翰林跟在后面哼哧哼哧地追。
  夏小七边逃边喊:“堂堂一个翰林,有名的大儒,竟敢当街打儿子,成何体统!?”
  夏翰林也不答话,高举着尺把来长的藤条,追得夏小七四下里乱窜。赶巧儿王钱儿正趴在墙头上,见状立刻把患难兄弟拉上来,气得夏翰林直跺脚。
  王钱儿说:“夏老爷,您消消气,小七在我这里玩会儿,等下我就把他送回去。”
  说完也不等夏翰林答话,便一跃下了墙头夏小七冲他爹做了个鬼脸,也跳了下去。
  夏翰林哇哇大喊了一阵,只能作罢。
  此时正值仲春天气,满院子里繁花开遍,夏翰林才子病发作,一个激灵浑身发颤、膝盖窝儿发痒,偶得佳句:两株桃杏映篱斜,妆点幽巷故人家。
  哎呀!好诗呀!好诗!夏翰林咂咂嘴,急着回去写下来,倒把儿子给轻松放过了。
  夏小七跟着王钱儿说说笑笑走了一阵,突然停下说:“哎呀!不好,扇子丢了!”
  王钱儿问:“哪一把?”
  夏小七说:“你送我的那把。不行,我可得找回来。”
  王钱儿拦住他说:“身外之物,丟了算了。”
  夏小七仍不甘心,王钱儿劝说算了算了,又拉着他喝酒,又相约去爬山玩儿,夏小七转眼就把丟扇子的事儿忘在脑后。
  这天晚上县衙的鲍师爷睡到半夜,被人摇醒了献宝。他迷迷糊糊地呵斥说:“什么东西!”
  来人是他的呆儿子鲍大,他说:嗲,可不得了了,我捡着了个好古董!”
  鲍师爷大为惊奇道:“拿来我看看。”
  鲍大转身把扇子奉上说:“经上马坊当铺刘老三认定,乃是宋代的扇子。”
  鲍师爷气不打一处来,扔还给他道:“宋代并无折纸扇,这种东西只有乡下佬才当宝贝。他刘老三是有名的奸商快嘴,你这畜生竟然跑到他面前丢人现眼,你说我这老脸还要不要?”
  鲍大白白挨了一顿数落,很是恼火,出了家门后心想:东西倒挺美,可惜是个不吉利的玩意儿,连累了少爷我。于是他又跑了三里地才把扇子扔了,口中兀自骂骂咧咧。
  嘉定人人都知道知县老爷不管事,管事的是鲍师爷。
  鲍师爷四十出头,长得像个五寸钉,蜡黄脸鹰钩鼻,老鼠胡子,说起话来拿腔拿调还特尖酸。但他也是真有些本事,他要管书启,写应酬文章;要管刑名,办公门案子;要管钱粮,管地丁人口,管杂税征收;还得兼顾衙门里的账房,除了始终没考上个功名只能给人做幕僚,倒是样样拿得起放得下。
  可惜他也是流年不利命犯小人,经常被夏小七和王钱儿找晦气。
  这天夏小七难得大清早起床,看见花瓣儿片片落下地来,心叹这好春光都被东风断送了,真是人生恨事。转念又一想,错,这不干东风的事,不干春雨的事,不干柳絮、蝴蝶、黄莺、杜鹃的事,全是老鲍的错,于是气势汹汹地直奔县衙而来。
  县衙的烧火丫头梅香正在后院里洗衣服,洗着洗着发觉有视线。她抬头,看见一个人飞快地闪到柱子后头,梅香在裙子上擦擦手,冲过去把那人拉了出来。
  梅香说:“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鬼鬼祟祟的!”
  夏小七说:“凶丫头!”
  梅香跳着脚说:“哼,无赖东西!”
  夏小七赔笑说:“我错了好姐姐。”
  正巧主簿出来舀了水浇花,主簿说:“哟嗬,这不是夏家小七嘛。怎么,又犯事啦?”
  夏小七说:“哪儿呢,来瞧瞧鲍师爷。”
  “啧啧。”主簿抄着手摇头,“老鲍知道你要来,还不望风五十里就逃了。”
  梅香在夏小七胳膊上狠掐一下,掩嘴笑着走了,夏小七要去追,就听到前堂有人咋呼。
  主簿喝道:“吵什么?!”
  一个衙役连滚带爬地冲进来说:“快快快!快唤大老爷!出官司了!”
  主簿说:“官司月月出,你急什么!”
  “这可不一样!”衙役说:“这回可是人命官司人命官司!”
  主簿惊了惊,赶忙去喊老知县。嘉定县民风淳朴,最近的人命官司也已经过去两年了。
  老知县还没准备好,县衙门口倒已然人山人海。
  东街西巷,城南城北,说书的、做买卖的、唱戏的、拧把式的、耍猴的、卖膏药的,撑拐杖的、带孩子的、上学的、吃闲饭的,三教九流,看热闹的全都来了。
  衙门里堂鼓响了三声。衙役把门一开,众人呼啦啦全往里涌,贴在栏杆上踮脚伸头往堂下看。
  堂下一面屏风:旭日东升;上挂一块匾额:明镜高悬;两边立着回避牌、肃静牌、虎头牌、生死牌;三班衙役拿着杖、夹棍、拶子气势汹汹立在两旁,口里喊着:“威——武——”
  话音落了,老知县一步三停地从屏风后头转出来,正正乌纱,拂拂官袍,往案桌后郑重坐下,一拍惊堂木:“何事喧哗!”
  院子侧边马上有个女人尖声喊:“冤枉——!”
  众人齐刷刷向那边看去,然后均是一愣,低头议论起来。
  “这不是东城街上的王婆嘛?怎么跑来喊冤来了?”
  “谁知道呢?”
  茶铺王婆,嘉定五害之一,以搬弄是非、挑拨离间、血口喷人为己任。
  老知县又拍惊堂木:“带原告!”
  众衙役应道:“带原告上堂啊——!”
  王婆跌跌撞撞往堂下一跪,道:“老婆子叩见青天大老爷!”
  “咄!堂下何人?所告何事?”
  王婆大呼:“老婆子王氏,状告杀死曹大郎的凶手!”
  众人大惊:“嚯!!”
  夏小七正伏在屏风后面偷听,这时也“嚯”一声:“曹大郎不是给水贼弄死的吗?”
  坐在堂角上记录的鲍师爷听见他说话差点吓掉了笔,心想今日忘记翻皇历了又遇见这滚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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