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车言的眼皮又到点儿的打架了,六点正好是他的睡点。
“去睡吧。”
方东凛看出他的倦意,将他送回房间。
深夜车言正睡得昏天黑地,完全不知道,这几天的晚上,方东凛都会在他熟睡后进来在床边静静地坐很久。
望着那张在黑夜里也能辨认的脸,方东凛俊彦的脸颊有些沉重的神情,印着窗外的月光显出一种孤寂,纤长的手指在看得发呆的时候,轻柔扶上车言的肌肤。
柔柔的白玉般的触感,总会牵动他心底的情感,精小的脸上睫毛微微颤动,润泽的唇瓣偶尔微微张开,这是让方东凛从小都着迷的人。
“最近,我常常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
清风似的嗓音飘在空气里,方东凛手中的动作,慢慢拂过车言脸上的每一个位置,细细地自语起来,某个尘封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
那是个画着太阳的地狱……
见到车言的第一眼,一双黑得发亮的眼睛,灵动地在喷泉后打量。
“你好。”
“我可以跟你玩儿吗?”
“……”
他从没想过,那样一个人间地狱,却会有一双天使般的手,将他带回真正的阳光之下,而他却没能把那个男孩儿从手术台上救回来。
想到这里,手指便从脸颊,移到正起伏跳动的胸口,小心地解开纽扣,白皙的皮肤上,隐约泛红的旧疤痕,呈现‘一’的字形,那是当年车言代替他承受痛苦后留下的痕迹。
“不要离开我……”
纤薄的嘴唇小心地吐出这句话,狭长的眼眸带着冷冷的柔情,随即他的唇轻轻覆上车言的脸,滑过白玉般的肌肤,来到那片樱红的唇瓣,有些凉的唇舌缓慢又温柔的进入。
这一刻,方东凛觉得车言才是他的,可又还不够,于是渐渐加重了这个吻,舌尖滑入齿间,漫长的吻,让睡得深沉的人因为呼吸不畅,小脸憋得泛红。
“你……”
车帆计划今晚动身去美国,就在离开房间时,想来看看车言,没想却看到方东凛正深情亲吻车言的画面。
他自小在各种环境打拼,什么样的事也都见过,很多大佬不管喜不喜欢,都会找一两个标志的男人来玩乐,那是司空见惯的,也是一种恶趣味。
但在车帆的脑子里,怎么都想不到方东凛是属于哪一类的男人,见到这一幕,除了惊骇之外,心中悠然升起一股怒火跟厌恶。
因为对象是车言,另一个意义上讲,车言算是他们的主子,他实在难以接受方东凛这种变态甚至背叛的行为。
客厅笼罩一股冰火不相容的敌对气氛。
“你怎么能……怎么能对车言动念头?”车帆怒火中烧,发出震抖的低吼。
方东凛则很莫然地坐在他对面,淡淡回应:“那是我的事。”
以往他也许会沉默,唯独这次车帆不会退步,眼神凶狠地填满厌恶与愤怒。
“他是南宫家的唯一血脉,曾经救你一命的人,方东凛,你到底明不明白你在做什么?”气势凶凶地来回走动:“你喜欢男人,我不干涩,但对象是车言就不行。”
方东凛冷咧地扯出一个笑,仿佛能射出百步穿杨的寒光:“不行?你准备怎么做,去解决这个不行,告诉车言,让他跟我隔绝?”
他语言间的镇定与寒意,让车帆躁动的头脑突然醒了醒,如火的瞳孔猛然沉螟。
十四年来,方东凛保全了他们的一切,车言的身体,‘山雨’的数据,经济,以及后来的所有,至将来的路途,都离不开这个人,跟他隔绝就意味车言的完结。
“你……真无耻。”
车帆握紧的拳头,砸在桌面发出低沉的怒吼,难道要车言屈身给这个人才能活下去吗?
方东凛从未动摇过任何神情,也清楚车帆所有的想法:“我没说要南宫家绝后,你做好我安排你的事,车言,你,我,都会一成不变的继续下去,如果这其中的平衡要打破,那个罪人是你,不是我。”
这是一种保证也是一种承诺,表示他不会主动去骚乱车言的生活。
车帆紧皱的眉头松软了下来,像是骤然熄灭的烈火,转身坐在桌子旁的凉椅上,尽管看着方东凛的眼神还是厌恶,却已不再动怒。
“那就好。”
方东凛起身,解了领子处的纽扣,准备回去休息时,回头交代:“另外车叔的后事你去帮着料理下吧,让车婶最后来一次,一个月后突然走,会让车言闹情绪。”
说起这件事,让车帆噗之以鼻地哼了声:“哼,那两个吸血鬼,死了还要我去料理?你不会忘了吧,当年居然拿车言来勒索我们,给他那废物儿子逃避杀人罪,那时候我们没钱没势,我差点死在那群喽啰手里。”
“小声点,跟车婶交代清楚,不要在车言面前说多余的事,把这边交代好了,就把她杀了。”
最后那句话说得不带一丝情感。
他们口中的车叔车婶,就是十四年前为了车言雇的一对父母,一场交易下组建了十四年的家庭生活,似乎即将画上一个句号。
而这一切都是车言全然不知的……
☆、007
刚刚迎来的初夏,恰逢全国高考的浪潮后。
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是车言被全家以各种手段留级的阶段,不过今年另外。
考试前,车言的母亲回了家,告诉他这些年存了一笔钱,要送他出国留学,连方东凛的父母同样是这个决定,还办好了一切手续。
这让车言觉得很是被动,高考成绩都没出来,就被安排好了未来的路途,那之前的留级意义何在?可他还没来得及思考这些模糊的疑问,又再次被全员推动地被迫接受,自己从来都是在这样被安排的道路上成长,似乎很多决定都是他自己难以选择的。
脑子里最近越来越空,甚至想不出方东凛也要去的任何不合理的地方。
盐城市,机场——
母亲说店里忙没来送机,这也是很少见的,但没想太多,还是跟着方东凛一同去南非的安哥拉。
“方东凛,我们去那么远的地方,东西带这么少吗?”车言看着眼前仅有的一个二十寸行李箱发问,出国好歹把家乡特产带走啊,红烧肉,酥肉,梅菜扣肉什么的……
以前出去郊游都要带一堆东西的方东凛,今天却只有这么点儿大的箱子,何况是去非洲那么远,车言在安检前的候机室不解了很久。
“因为远,所以尽量轻装上阵,安顿好之后需要什么,车叔车婶会给我们寄过来的。”
方东凛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眼睛仔细却四处环视着,频繁关注着手机。
相对而言,现在的他比平日更冷峻,谨慎且沉静,狭长的眼睛,染着一层警惕的冰凌,吵杂的机场也显出一种随时山风雨来的危险气味。
在约定的时间,车帆迟迟没有出现,对这样的日子来说,是个极不好的征兆。
这个机场似乎被全部盯住了,离登机还有20分钟……
比起因为这些不安因素而有所紧张的方东凛,车言在刚刚的疑问得以解答后,又将注意力集中在从未见过的机场上面,将手里的登机牌也翻来覆去地看了几百遍,无知也无聊着……
叮…
手机信息声,方东凛迅速划开手机界面,面色有些阴郁的惨白,接着又快速收起,转向身边正兴致勃勃的人:“车言,你先去上个洗手间,一会儿飞机上的厕所不方便。”
车言瞪圆了眼睛:“你怎么知道飞机上厕所不方便了,你又没坐过。”
方东凛没想到他这会又反应灵敏了,揉了揉太阳穴,应付着说:“交通工具上的厕所哪有地上的方便?去吧!”
想想也对,点头道:“那好吧。”
见车言的身影消失后,方东凛立即拨了一个号码,有些急促地拧着眉头,眼睛的余光小心观察着身边的情况,闻到一丝猎人的兵刃味道。
电话里传出一个极其恭敬的声音:“‘E’?您有何指示?”
“安排人到盐城机场,用我的航班号登机,只有20分钟。机票身份证放在C—23号登机口,第二个液晶电视后面。”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知道这是件极其严峻的事,对高紧缩的时间要求,没有任何怨尤:“好,马上派人去。”
“另外,有没有什么人来过公司?”
犹豫了片刻:“…三个月前,鲁斯财团来跟我们谈过合并的事,因为只是打了个照面,没有深谈,所以没跟您报告这件事。”
方东凛的神色凝重了许多:“启动清线模式,删除所有我的信息,暂时别跟我联系,找个聪明点的人,将我的档案换给他。”
“好的。”
挂掉电话,方东凛深深地望着车言刚刚去的方向,瞳孔深不见底的倪色,是种愁离的神色,仿佛是难以言语却又不得不选择的决定。
“对不起……车言……”
轻轻自言了几个字,冰艳的脸庞露出无限的愁绪,高挺修长的身体显得无力又冰冷,稍纵即逝,仿佛把那种不舍深深埋葬似的,换上了冷峻莫离的表情,一个转身,离开了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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