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拜了武林高手为师了吗?”鑫哥儿的声音清脆,顿时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力。“若不然你之前病的都快要死了怎么可能这么厉害。”
小郭氏一愣,她甚至还来不及阻止儿子说话就又听到祁哥儿的附和声。
“对呀对呀,明明都是病痨鬼一个,怎么可能这么强呢?”
正暗自冷笑鑫哥儿拆他老娘台的李氏还未出言讽刺就听到了祁哥儿与之不遑多让的话。
两人此时面色都不慎太好,小郭氏斥道:“鑫哥儿混说什么,还不向你大哥哥道歉。”
“祁哥儿,娘之前怎么说你的,就算和你君大哥哥熟悉,也不可混乱说!”李氏面有严厉。“快快向你大哥哥认错。”
两小儿吓了一跳,但到底是知道长辈生了气,也不敢胡来,不甘不愿的作揖道歉后,却半天没有听到顾文君的回答。
两人年纪本来就小,又都是各家疼的心肝肉,哪受得了这前后的委屈,不免眼里充了泪,哇的一声的哭出来了。
最先哭的是祁哥儿,随后是被感染的鑫哥儿。
站在小郭氏和李氏身后的两名奶嬷嬷想要过去抱起各自的小主子,却碍于二太太和三太太不敢逾越。
小郭氏和李氏面色均不是太好,尤其是李氏更是捏紧了手中的帕子。
但两人却都没有让奶嬷嬷过去抱人的意思。
顾文君却在这时开了口。
“嬷嬷们快将哥儿抱回去,这般哭闹不知情的还以为是我做得不对。”
“君哥儿说的哪里话,都是这孩子不懂事,仗着你和你关系近,说话没个轻重。”小郭氏笑容敛了三分。“让他哭,我看这几日管的松了,倒是让他忘了对兄长的尊重。”
“祁哥儿年幼,却总仗着君哥儿亲厚没个大小,今个儿也算是让这孩子长个记性,可不能总是娇惯着。”李氏捏紧手中的帕子,笑容和善。
“二伯母和三伯母这话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顾文君点头应道。“不过大人间的事哥儿参与确实忒没意思。”她的目光落在已经哭的抽噎的两个哥儿身上。
鑫哥儿和祁哥儿的奶嬷嬷见李氏和小郭氏点头同意,这才忙走过去抱起各自的小主子站她二人身后。
将大郭氏和李氏的神情尽收眼底,顾文君示意冬菱为她重新沏茶。“侄儿自从生了一场大病后,心境宽了不少,有时说话也免不了直接一些,二伯母和三伯母切莫怪罪。”
见儿子已经止了哭的小郭氏皮笑肉不笑道:“瞧君哥儿说的,都是一家人,又怎么会怪罪。”
“二嫂子说得对。”想要哄儿子却碍于他人在身边的李氏笑容冷了几分。“我和你二伯母身为长辈,自然是不会放在心上。”
“既然如此,侄儿就直说了。”顾文君掀起眼,面色一如往常的和煦。“想来二伯母和三伯母此番来西院,应有其他事由,就是不知所谓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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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一时间屋内仅能听见细风从窗扉落入, 吹着人鬓间的发丝微微晃动。
小童懒懒的窝在奶娘的怀里打哈气,东菱没忍住打了个喷嚏,不免让人多看了她几分。
小郭氏瞥了一眼娴雅的李氏,眸中的讥讽一闪而过, 偏个又嫣然含笑, 模样一如既往的艳丽俊俏。“哪有什么事, 还不是你弟弟担心你,偏要央着我过来,何况君哥儿你身子本就不大好,前个儿又生了场大病, 我这才又放心不下过来瞧瞧。”她话音一顿,偏头将话题抛给了李氏。“倒是弟妹来不知是何原因?”
李氏落在椅背扶手上的指尖轻轻敲击了几下, 也不看小郭氏,只是笑容和煦道:“我自然也是的, 不过。”她话音转了半分,看向面容寡淡的顾文君, 笑的倒有些意味深长。“就是不知君哥儿是怎么想的?”
小郭氏眉头一蹙, 总觉得李氏这话里有话,只想着或许是自己多疑,却又止不住的多想。她的目光重新落在了顾文君的身上。
雨后的春光打在人身,不免在日头上就让人清贵了三分。
顾文君沐浴在晨光中, 笑容温润却又寡淡的透着一股子的冷。
原本这笑容在他人眼里是没什么问题的, 偏个让瞧着顾文君动向的李氏和小郭氏总觉得心里莫名的堵。
套用现在的话来讲。
婊里婊气。
但显然两位不知,只看着就觉得顾文君面皮虽好,这笑容委实是没有任何遮掩的假。
虽都是做惯了假笑的人,但像顾文君这样毫不遮掩的假笑确实不多。
顾文君并不打算遮掩。
笑容假的她自己都心知肚明。
“我这身子向来是不大好的。”套用的惯话,一成不变的解释毫无新颖。“其他的我是不大想管。”
她话音未落, 却多少让小郭氏面色微变。
心下暗道难不成李氏私下找了顾文君。
可又一想又是不对,若是找了,自己安排在西院的人不可能不会告知自己。
小郭氏心思转了半圈,最终觉得症结果然还是出在李氏头上。
笑容顿时冷了三分,小郭氏撇了一眼面色不变的李氏,笑的接了话。“你才多大的年纪,哪用得上你来操心?君哥儿你尚且年幼,若是这院里有什么不顺心的,不妨跟二伯母来提。”她叹气一声。“也正如你说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万不得劳了心。”
李氏眸光渐深,笑容却又贤良的很。“正是,君哥儿还是要看顾自己的身子要紧。”
“我身子的状况我是知道的。”顾文君叹息道,睫毛低垂,压下瞳孔中的微转的流光。“但这一身病若不是有药材扛着,怕是也不顶事。”
她说罢接连咳嗽了几声,那两名嬷嬷见了,生怕顾文君将病气过给了自家小主子,稍微背侧着身忙用帕捂住小童的口鼻。
就在顾文君想要继续“演下去”以此来接着引出话题时,门外却传来老太爷派人传话的声音。
且不说小郭氏和李氏面色如何,单单顾文君心下就不大爽力。
她这边还想着继续“演”呢,合着镇南王像长了眼睛一样频繁打断。
先起身离开的是李氏,随后便是回味过来的小郭氏。
两人又轻声向顾文君嘱咐了几句话,便领着人离开了西院。
顾文君坐上软轿前就给自己披了一件略厚的单衣。
这身体底子不大好,若不是时常留意,早上天冷雾重,着了凉也只是她跟着吃罪。
李氏刚刚在椅子上敲击三下,无非就是要她一个答复。
小郭氏虽然一时没回味过来,倒是多少猜测出一些。
李氏心思七巧,也不是第一天所知,但小郭氏能所有察觉多少还是让她另眼相看。
西院如今不止老太爷盯着,怕是早就引得其他牛鬼蛇神争相来看。
无非就是世子之位悬而未决,不免都让李氏和小郭氏焦了心。
这主意就打在了她身上。
老太爷行事尽管多为寡情,但偏个最为寡情的人却又看重兄友弟恭。
时常就将她抓到眼前耳提面命,虽然在顾文君看来,多是她站在一旁看着老太爷作画,但并不知道书房内情况的众人却是心思百转。
这世子之位多年是传子不传孙,众人也并不觉得这大头会落在随时可能翘辫子的顾文君身上。
身子这么弱,铁定是与那位置无缘。
但既然得老太爷看重,怕是说话的多少也有些分量。
也不是没人猜测可能是老太爷年纪大了,开始想着大儿子的好,这才惠及了顾文君。
但不管情况如何,顾文君一旦倾向哪一房,多少还是加重了那一房的筹码。
这才引起这一段时日的“龙争虎斗”。
顾文君自认为自己可以“待价而沽”,垫着手里的砝码作壁上观,就等着池鱼落水,兜一网赚个盆满钵满。
顾文君正想着出神,就听着一声落轿声,她便被人请出了轿子。
原本在她看来无非就是站在书房看老太爷作画题字,未曾想到老太爷正和五名身穿文士服的人在商议塞外关于鞑子的事。
这五名中竟然还有之前一面之缘的宇文都尉。
顾文君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对方一眼便要退出书房,却不料老太爷却并没有打算让她离开的意思,反倒是让她坐在一旁听这些人的辩证。
虽说商议,但镇南王多时沉默,反倒是一名面容黝黑的中年汉子在怒喷白面留有一小撮须子的看起来年纪比他要略小一些的人。
对方被他喷的面红耳赤,羞愤异常。
顾文君细细听了一遍,便以了解大概。
无非是与鞑子那边战事停歇,是否建立通市的事。
按理来说这事也是朝廷来管,怎么也轮不到身为藩王的镇南王头上。
偏个朝廷被现今的皇帝弄得鸡飞狗跳,朝堂内对于和鞑子通市褒贬不一,至今也没拟个折子下来。
西凉地处塞外,和鞑子通市是最直接的关口。
如今的镇南王也是个狠角色,很有一种你朝廷不来我自己来的态度。
可问题就出在,和鞑子建立通市是否值得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