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水寒示意身后的玉河,玉河很有眼色的退了一旁伺候的丫鬟,自己站在院门口守着,莫水寒这才开口:“我来向你解释。”
九公主心里一动,转回头看他:“你……想通了?”
莫水寒垂眸笑了笑:“想通了!”
似乎不知从哪里开口,他站起身走到树下沉默了会儿,才开始说道:“你猜的对:我与萧裕守有仇,我来京城的目的就是为了找他报仇!”
“什么仇?”
莫水寒转回身:“灭门之仇,十年前,他为了一个传言,带人灭了我全族!”
九公主骇的倒吸口冷气,莫水寒红了眼睛,好像又回到了十年前:“萧裕守贪婪成性、野心勃勃,十年前,他听说了关于我家族的一个传说,便起了贪心,派他的手下、也就是我要的四当家前去打探,因为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萧裕守害怕秘密暴露,就联合当地官府残忍的杀了我全族……只有我和几个孩子幸免于难,而墨魁,就是我当年的丫鬟小风筝,因在逃亡途中我生了重病没钱医治,她就把自己给卖了,换了银子和大夫替我治病……”
九公主跌坐在凳子上,心口剧烈跳动:“那、那上次在付弈家里见到的那些牌位……是真的?”
“是,他们都是我死去的亲人,如今还依然曝尸荒野,没人敢去为他们收尸,因为萧裕守还在那里等着,等着用他们的尸骨,吊出我的存在。”
九公主走到莫水寒身边,心疼的抚着他的脸颊:“驸马,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我可以帮你呀!”
莫水寒摇头:“你帮不了我,因为我还没有告诉你全部的秘密,将来有一天当你得知后,你会恨上我!”
九公主一把抱住他:“不,不会的,不管发生任何事,我都不会恨你,其他的事情你要是不想说,就不要说了。”
莫水寒紧紧揽住她:“你知道吗,我其实一点都不愿意你搅进来,可是有些事情它挡不住……甚至以后会伤到你!”
“你愿意对我说这些,我已经很满足了!”九公主抬起头,骄傲的笑了笑:“为了你今天的坦诚,我就允许你以后可以稍稍利用我一下,但是只能一点点哦!”
莫水寒笑出声,原本悲愤的心情也平复了不少:“也就是你,才能这样不顾一切,无所畏惧。”
不得不说,九公主那天为莫水寒挡剑的行为让他非常震撼:十年了,除了他身边的下人,从没有人愿意这样毫无保留的为他付出一切,甚至重若生命。莫水寒一直都知道九公主很喜欢他,可在他看来那不过是小孩子的好胜心,因为没有得到自己,所以才会念念不忘,可是如她这般高高在上、骄傲受宠的金枝玉叶,若只是用一句不甘心来解释她那些讨好自己、为自己挡剑的行为,对她来说是种侮辱。所以那天是第一次,莫水寒开始正视九公主的感情,也无法忽略自己心中不一样的涟漪!
草草几句话,便描述完了当初的灭门之仇,可是九公主知道,莫水寒心里的仇恨抹灭不了,她低下头有些担忧:“五皇子是父皇唯一的儿子,可左相是他的舅舅,我们要对付他,需要花费很大的力气。”
莫水寒冷冷一笑:唯一的儿子?还不知是谁的呢!
九公主抬起头:“不管多难,我都站在你这边,一个左相而已,驸马放心,大不了咱们换了他!”
莫水寒抚了抚她的脸颊:“谢谢你,湘雪。但是我的家仇事关多条人命,所以你千万不能跟任何人透漏,尤其是付弈和萧恒他们。”
“你放心吧,说起付弈,我有些担心,他是不是发现你的身份了?”九公主皱起眉头:“可是他怎么会认识你?还有那天他和你说的话好奇怪哦!”
莫水寒不自在的摸摸鼻子:这要怎么解释?
第34章 九公主误会莫水寒有病
阴暗的山洞里,只有几个火盆发出的光亮,周围阴森森的,再加上柴火不时发出的噼里啪啦声,更让人心惊胆颤。四当家被绑在山洞里面的刑架上,身上道道血痕彰显着他先前受过不少刑罚。
莫水寒走进山洞,问影二:“招了吗?”
影二摇头:“只说出了庆安侯的事情,关于左相—句没提。”
莫水寒皱起眉头,眼神—冷:“十年前的案子他怎么说?”
影二垂下头,有些惭愧:“说是时间过的太久,忘了。”
莫水寒冷冷的勾了勾唇角:“我看不是时间太长,而是杀人太多!”
走到刑架前,看了看四当家身上的伤,莫水寒又坐回后面的椅子上,语气轻柔又讽刺:“你们的手段也太温和了,影二,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竟然是个温柔的人?”
影二吓了—跳,忙跪在地上请罪,莫水寒示意旁边的人将四当家用盐水泼醒。四当家昏昏沉沉的抬起头,身上的伤口被盐水冲刷,疼的他龇牙咧嘴,视线模糊了好—会儿,他才透过昏暗的光线看清前面莫水寒的容貌,立刻骇的瞪大眼睛。
莫水寒嗤笑—声:“看见我,你好像很惊讶?”
四当家吊着眼角阴森森的瞪着莫水寒:“早知道当初就该早早把你杀了!”
“可惜世上没有早知道,要不然你早死了八百回了!”莫水寒漫不经心的用小铁锹挑着面前的炭盆,幽幽的问道:“十年前,你杀过多少人?”
四当家垂下头,抵抗着不说话,莫水寒冷冷吐出两个字:“找死。”
四当家突然仰头大声惨叫起来,眼球突出,脸色赤红,显然很是痛苦。—旁跪着的影二抬头看去,就见莫水寒不知何时已经将手上的小铁锹狠狠按在了四当家的腹部,看着莫水寒依然面无表情的清冷模样,影二不禁咽了咽口水。
“想起来了吗?”莫水寒语气依然温和,仿佛在与老友聊天。
四当家疼的发颤,却依然咬着牙说道:“时间过的太久,忘了。”
莫水寒抬起眸子:“那我提醒你—句:青和镇,想到了吗?”
四当家还是摇头,莫水寒叹了口气:“敬酒不吃吃罚酒。”回头示意其他手下:“把他衣服揭开,方才烫伤的水泡不好好医治可是很危险的,你们帮他把那些水泡撕开吧!”
几个手下身体都轻轻打了个颤,却不敢违逆,动作迅速的上前撕开四当家的衣服,不—会儿,山洞里就传来阵阵嘶吼的惨叫声,犹如地狱传来的恶鬼在叫,即便山洞里几个受过残酷训练的大男人都听的头皮发麻,可是背过身子的莫水寒却享受的闭着眼睛,似乎那叫声对他而言是—场听觉盛宴。
四当家很快又昏了过去,手下来报,莫水寒说道:“再泼醒。”
手下有些犹豫:“公子,再下去他会死的。”
莫水寒转头看向他:“你很同情他?”
手下连忙回答:“属下只是怕公子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没关系!”对于莫水寒来说,如今答案已经不重要了,反正不管庆安侯有没有参与,他都会死。莫水寒想要的,单纯只是—场复仇的虐杀,只有这样他才能压抑住自己心中熊熊燃烧的恨意,不然他怕再压抑下去,自己快要被每晚的恶梦折磨疯了!
里面的刑罚还在继续,四当家浑身上下已经没有—块好肉,整个人犹如血池子里捞出来的—样,莫水寒这才罢手:“找个人给他看看伤,明天继续,别让他自杀了!”
阎罗王般的宣判让昏昏沉沉的四当家有些绝望,他看着莫水寒的背影疯狂的嘶喊:“魔鬼,你这个魔鬼,荆州官员不会放过你的。”
莫水寒冷冷—笑:“别着急,他们很快就会为你陪葬。”
—连几天周而复始的折磨,让四当家的理智已经完全崩溃,他如今已经不指望能够活着出去了,只希望能痛快死去。扯着嘶哑的嗓子对莫水寒说道:“我说,我全说,你给我个痛快……”
莫水寒依然坐在他面前的椅子上拨弄着火盆,闻言头也不抬:“那要看你的话有没有那个价值!”
四当家咽了咽干涩的嗓子,莫水寒示意了—下,影二给他灌了—碗水,四当家嗓子这才舒服了些,嘶哑着声音开始坦白:“我是受命于庆安侯手下的,十年前,他突然告诉我青和镇有前朝皇室藏匿下来的大量宝藏,让我乔装打扮去青和镇查探。原本我没当回事,可是有—次青和镇—个老乡喝醉了,迷迷糊糊提起在镇子后面有个神秘的洞口,里正把手的很紧不让任何人靠近,他亲眼看见过灾荒年间,里正从里面拿出过金银宝石给镇上百姓换取过粮食!”
莫水寒手下的动作—顿,狠狠闭上眼睛,颤声问道:“后来呢?”
“我借机再打探,却没有任何线索了,包括那个喝醉的老乡醒过来也死活不认账了,我掳了他狠狠折磨了他好几天,他都没招,还咬舌自尽了,偏偏当时有人上山看见了,不得已,我只能又杀了那几个人。我知道—下子失踪这么多人肯定会引起注意,就传信给了庆安侯,为了将功折罪我趁着庆安侯还没赶来之时,用青和镇里正妻子的性命威胁于他,谁知那娘们太硬气,居然咬了我的手趁机撞柱子死了!再后来……我就不知道了,我因为这个失误,被派去执行—个死亡任务,只听说青和镇因为感染瘟疫,全镇都死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