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你蹲在那里在做什么?”问话的就是那个受伤的警察。
谷雨在里面听到了一点外面的对话声,劫匪自然也听到了。这个劫匪似乎有些脑筋,他立刻就察觉了事情的不对劲。
谷雨自然不能让劫匪再有机会控制飞机,低头躲到劫匪的腋下,向上一托,劫匪的胳膊被扛在了谷雨的肩上,虽然枪马上就因为劫匪的手失去了力气而掉落。
但那支枪在落地之前,射出了一发子弹,正中机长的头部。
子弹穿过机长头部打碎了飞机前面的仪表盘。
一切发生的太快,实在无可逆转,谷雨夺了枪之后,回手一个肘击直中劫匪面门,劫匪后脑勺被撞到舱门上,“咚”的一声响之后,劫匪就晕了过去。
飞机的自动驾驶系统被打坏,无法保持航线和高度,开始急速下坠。
那位警察听见驾驶舱里的响动之后他立刻发觉了冬至的目的,他本想掏枪来解决冬至的,但飞机突然颠簸,站在过道上的他被直接甩向前面,无法保持重心的他自然重重的摔了个跟头,□□因此而弹飞出去。
没有□□的他和冬至在外面扭打在一起。
而驾驶舱里面谷雨面对的问题更加难办。
副机长一个人拉不住操纵杆,飞机的坠势无法逆转。谷雨勉强维持了自己的重心,和副机长一起使劲的把飞机拉了起来。
副机长跟空管沟通的时候,他赶紧冲出去看冬至的情况。
因为飞机恢复平稳,冬至阴差阳错的处于了劣势。
这位警察刚想悄无声息的用匕首干掉冬至的时候,他的同事从后面过来了。两人叽叽哇哇的说了一堆谷雨他们听不懂的话。然后那位警察的同事掏出了□□指着谷雨和冬至两人。
空姐看见谷雨和冬至被警察用枪指着,吓的脸色惨白,而且她看见从驾驶舱里流出了一滩血,她擅自就把这个罪名扣在了从驾驶舱里出来的谷雨身上。
谷雨和冬至被枪指着,他们两个交换了一下眼色后,一起举起手,不做反抗,因为他们两个都知道,这两个警察,一个是好人,一个是坏人。而这个好人却不知道自己在帮忙坏人。
那位好警察拿出手铐要铐住谷雨的手腕。
当好警察靠近的时候,谷雨在他耳边说:“刚刚的劫机是你的同事搞的鬼。犯人是他放走的。”
听到谷雨的话,警察的动作一滞,但他显然没有相信。
“那个刀伤是你自己刺的吧。”冬至看着那个坏警察说。
“什么,你怎么可以这么说?”
“犯人是惯用右手的,而且他居然连自己一直拿着的枪没有打开保险栓都不知道。而你的伤是在右肋,不管是正对面,还是按照你们座位的侧对面,那一边都是不可能受伤的。你自己用右手,刺的自己的右边,我没说错吧,而且,刺的时候还故意用东西垫着刺,伤口并不深。你一开始只是要空姐给你拿急救箱,并没有想到会有医生赶去吧。”
冬至的话让那个警察脸色越变越不好,而谷雨这边的警察似乎有些被冬至的话给说动了。
“还有手铐的钥匙,为什么现在还好好的在你身上?如果犯人偷了钥匙,难道他打开手铐之后还会还给你?”
那位警察见自己就要被揭穿,他抬起枪口对准冬至举枪就射,他这么做实在是不智之举,但他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
冬至没料到他会这么做,来不及躲避,此刻,他在心里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谷雨。
他想看谷雨最后一眼,结果转头时看到的是谷雨突然冲到他前面为他做肉盾的身影。
啪啪!两声枪响。
谷雨的身体也应声颤了两下,他闷哼一声倒向了冬至这边,倒下的时候还维持着环抱着冬至的姿势。
在那个刹那,谷雨脑中回想起两年半前,那个冬至生日的夜晚,冬至在他面前染血倒下,他再也不要看见那样的场景,他宁可自己受伤,他也要保护冬至的安全。
而那位好警察这时终于发现事情的真相,在自己搭档朝着谷雨开枪的时候,冲过去把枪夺了过来,将坏警察用手铐给铐住了。
“谷雨?”冬至不敢相信眼前他所看到的,颤声呼叫着谷雨的名字。而扑在身前的人没有回应。
“谷雨!你醒醒!你……”他这才发现自己抓着谷雨的双手全部染上了鲜血。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不是我死?冬至的思绪倒回之前,他后悔。后悔为什么要激怒坏人,再往前他后悔他们为什么要掺和这个破事,如果他们没有坐上这班飞机,就什么都不会发生了。
飞机在副机长的奋力挽救下,顺利的迫降了,但那时,谷雨已经中弹一个多小时了,冬至感觉到怀中所抱着的人在渐渐变冷。
冬至虽然用急救药做了应急处理,但他的心仍旧好似已经冻结了。
谷雨,你不能有事啊!“你不能有事!你说过你不会离开我的!”冬至抱着谷雨的身体,绝望的哭嚎,他现在能做的就是等待着救护车。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谷雨的生命也随着时间的沙漏而一滴滴的流走。
飞机最终降落香港,曾经一度遭到劫持的事情早已被媒体报道过,所以王廷和于未来在听到消息的时候,就撇下手里的工作赶到了香港。
冬至因为受了轻伤,被安置在医院的一角,而谷雨则被推入了手术室。
手术进行了许久,冬至穿着病号服在外面等着。医生出来之后,脸上表情十分严肃,不肯告诉冬至情况,因为他在法律上不是谷雨的任何人。
医生只把谷雨的情况告诉了直系血亲王廷。
谷雨被从手术室推出来之后,就直接被推入了ICU。对于无法知道谷雨的伤势情况,冬至非常着急,他恳求医生告诉他。
但当医生问他和伤者的关系时,冬至犹豫了。他不能说他们是夫妇,因为这里不承认同性的婚姻。他不能说他们是恋人,因为在这里,同性恋被看成异类甚至是变态。如果这两个身份都不能用,他和谷雨真的就只能是朋友了。
可是朋友是完全无法要到他想要的信息的。
王廷从医生那里离开后,他脸色凝重,没有跟冬至说话,就直接去了警察局了解案发当时的情况。
几位劫匪是菲律宾的逃犯,逃亡美国却被美国警方抓获,这次是要引渡回菲律宾。他们大概并不是害怕本国的司法制裁,据他们自己讲,是害怕原来所在黑社会集团的报复,所以才一定不要回国。
引渡回国的路途,需要在香港中转,所以他们不想让飞机开往香港,而是想开往比较容易逃脱的越南。
所以他们收买了其中一名警察,劫持了飞机,但却发生了接二连三他们无法预料的事故,还遇上了两个身手了得思维敏捷的医生。所以计划才完全失败了。
冬至伤愈出院的时候,谷雨仍旧在昏迷中,他每次只能在病房的玻璃窗前远远的看着,这让他心慌的厉害。
“为什么?我总是这样看着你。从相遇时就是。”冬至靠在玻璃上自言自语,哈气在玻璃窗上蒙上一层水雾,模糊了他的眼睛。
冬至不想离开,但他没有理由在香港再做停留。
于未来知道他担心,就说:“你先回去工作吧,这边有消息我们就通知你。你放心吧。”
“还有,前几天是你生日吧。谷雨在回来的时候就跟我说,让我帮他买个礼物,然后他回来之后好送给你。现在,……我代替他送给你。”于未来拿着一个纸袋,纸袋里的盒子冬至很熟悉。
每年生日,谷雨都会送一个雪花玻璃球给他,这已经是第三个了。
你这个家伙!真过分!你说那天是我生日,我们不就不会上飞机了吗!你应该自己起来送给我啊!这些牢骚冬至好希望能亲自说给谷雨听。
但是,冬至一句话也没说,他的表情是僵硬的,谢谢两个字他挤不出来。他不想哭,因为觉得哭了事情就真的完了,但这个纸袋真的几乎破坏了他的坚持。他颤抖着结果礼物,觉得袋子实在太沉,他几乎拿不住。
冬至离开香港回海门的时候,只有于未来来送他,王廷在医院见过冬至一面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
冬至知道,王廷一定在责怪他。
看着冬至上了飞机,于未来心中满是怅然。
“王总,人送走了。北京那边也准备好了。您确定,真的要这样做吗?”于未来在电话中问,他真的不是很赞同王廷这次的做法,但他也无法否定王廷作为父母对孩子的爱。
“我只能这么做。”王廷没有打算继续多说,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站在重症病房外面看着昏迷的谷雨,谁也不知道他面无表情的外表下面,内心在做着如何的心理斗争。
☆、以父爱为名
冬至回到海门,他心爱的“勿忘我”已经枯黄。其他的花草还算顽强,虽然因为耽搁时间太久,没人照顾这些花朵,有些也长了黄叶,唯独那盆,他和谷雨一起买的“勿忘我”几乎死了。
他抱着“勿忘我”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不会的!不会的!他不会死的!冬至一遍一遍的在脑子里默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