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方遮住了脸庞,可是杜宇声感觉对方在笑,有种毛毛的感觉。
他忍住心里的害怕,问道:「破……破烂,他怎么啦?」
杜宇声很担心那个人,可是却不知道如何寻找那个人,只好趁机问道。
「嘿嘿!小子,算你有良心,那块冰块为你受点苦也值得。」
残笑嘻嘻地说道,带着讽刺的语气。
「啊?他发生了什么事情啦?」
杜宇声没有听漏当中重要的字句。
「他为了你,妨碍了该死之人的正确时间,又在凡人面前施展其力量,理应受到惩罚。」
残故意缓缓地说道,他慢慢地欣赏对方渐渐发白的脸庞。
这一张精致如洋娃娃的脸部,实在很适合惊恐的表情。
杜宇声脸色苍白如纸。
他想起初相识不久,一语破曾经跟他说过的话,每一个都有既定的时间死亡,没有早一步,没有晚一步。上次,他企图救助被砍的两父子,结果把破烂也牵涉了里去。
「破烂,现在还好吗?」
杜宇声急忙地问道,他越想越害怕。手收紧,心里惴惴不安。
「他正在挨千刀之苦,滚油之烫。」
残静静地说出一语破正在承受的惩罚。那是一种极道皮肉之苦的刑罚,不会让人死,只会让人生不如死。
他听说,本来冥王打算对起手下留情。怎料,一语破拒旨不遵,企图叫王者收回命令。虽然,最后得到人帮他求情,但是死罪可免,活罪却难逃。
当时,他看见一语破被吊挂在刑场的木柱子之上,全身没有一块皮肤完好,人已经处于不太清醒的模样了。
「你何苦?不再接触那男孩,对你也许是好事,为什么这么执着?」
自己忍不住出声问道,他本来像狠狠挖苦那一块冰块的,可是看到对方一副凄惨的模样,就软下了心。
他不明白为什么一语破要为对方做到这种地步?那男孩到底有什么吸引力?
一语破听见他的话,困难地抬起头,灰色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气如游丝地回答道:「这是承诺,我答应他,一定会回去。」
没有多余的话,只有短短的一句,简直让自己吐血。
竟然为了这种理由就要面临如此残酷的刑罚,真不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么。
「到底是为了承诺,还是为了那个他。」
自己当时一针见血地扬声道,暗忖一语破可以骗别人,可以骗自己,可以骗那个男孩,可是骗不可他。
那双灰色的眼眸掠过一丝惊讶,然后静静地沉淀下来。
残当时在心里想,如果那种感情也可以沉淀就好了,可是在一语破的言行举止中,他觉得对方已经不能回头了,只有下陷,直至到达尽头。
☆、第十七章:别离与分离
「婚姻,若非天堂,即是地狱。」出自德国的古语。
也许,爱情是盲目的,婚姻却恢复了它的视力,因而曾经再怎么轰烈的爱,也有一天会烟消云散?
真的是这样吗?
可是,不是还有一句话叫做「因了解而分开」的吗?
可是,杜宇声觉得他的父母好像两者都不是,也好像两者都是。
地狱的刑场里,此时除了两道人影,四处无人,只有地上一堆堆骇人的白骨以及四处漂浮的鬼魂。
天空上胡乱飞舞的黑色乌鸦,体型比起人间大了十几倍多,不停地发出不详地鸣叫,扰乱听者的内心。
「谢谢。」一
语破对着扶住自己行走的男子低声说道。
此时,他全身的肌肤都破裂流血,每一道伤口都深可见骨,甚至连皮肉也翻了起来,让人触目惊心。
而且,举步艰难,走一步都喘息不已。
男子脸上有一道疤痕,看起来十分凶恶,可是却很有礼貌地回答:「一语破,你应该向主人道谢。如果主人不是有心放过你,就算我求情也没有用。」
语气淡淡的,却夹着一丝关心。
一语破抬头看了对方一眼,闻言,罕有地低声一笑,暗忖道,也是。依照鸣奉剑对那个人的忠诚来说,如冥王有心杀自己,他也不会求情,即使自己是他极为少的朋友之一。
这到底是愚忠?还是忠心可嘉呢?真是难以定论。
「那么,你来送药给我,也是吾王的命令。」
一语破轻声道,脚慢慢地走动,每走一步,脚底就传来刺骨的疼痛,就如还在刀子上行走一样。
看来,就算有鸣奉剑的治伤药物,还是没有这么快痊愈。
鸣侍剑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只是略有所思地看了一语破一眼,缓缓地吐声问道:「为了一个人类,竟然会如此地不理智,不像你。」
在鸣奉剑的印象里面,一语破是跟他很类似的人,常常面无表情,而且对任何事情也十分理智。
当然,有时候说是理智又不如说是冷漠,什么都漠不关心,只有少数的事情可以引起兴趣。
鸣奉剑一边扶住对方,一边放慢步伐速度。
刑罚已经施行了三天,完成后,全部的官员以及士兵皆已离,只剩下一语破一人身负重伤地吊挂在木柱子上。
要不是主人命令自己前来接他,就算他完成了处罚,也没有命走出这个刑场。四处不是食人的鬼灵,就是天空上到处乱飞噬肉的乌鸦。
鸣奉剑抬头看着天空上四处飞舞,如鳄鱼一般大的食人乌鸦,听着吵闹的鸣叫之声,不禁轻轻地皱起眉头。
忽然,耳边传来对方的低声回答。
「你好像没有资格说我。」一语破意味深长地说道,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同时,他在心里暗忖,鸣奉剑只要任何事情牵涉到他的主人,冥界的女王,就会一副紧张不已的模样,明眼人都看出,这家伙摆明他的主人有着爱慕之情。只有,那个比男人更强悍,比猪更迟钝的女王才会看不出来。
鸣奉剑顿了一下,低声道:「我对主人不是那种感情。」
「我没有说是。」一语破轻声道,他只是略有所指而已,可是对方却「不打自招」了。
鸣奉剑犹豫了一下,黑瞳带着一丝迟疑,试探问道:「你对那个人类,就像我对主人一样?」
「你刚才不是说对你的主人没有非分之想的吗?现在又……」一语破故意戏弄道。
「战鬼不仅剑术了得,连嘴巴也不饶人。」
鸣奉剑也难得一笑,英俊的五官上立刻染上一丝柔和之色,连脸上的刀疤看起来也没有那么狡狞了。
「如果,当初你肯参加比赛,我们谁封上这个头衔也是未知之数。」一语破有点怀念地说道。
「我的责任只是保护主人,其他的事情都与我无关。」鸣奉剑毫不在乎地回答。
一语破再次在心里偷笑,还是说不是那种感情,开口闭口都是「主人」。
「找一天,我们再次切磋。」
一语破提议道,突然想起以前互相切磋的日子,有点技痒了。
「好。」
鸣奉剑爽快地回答,眉梢上染上一抹期待。
威皇医院的病房里面,杜宇声笔直地坐在床上,双手拿着一张信纸,手不断地微微发抖,眼睛越看下去,脸色越来苍白,嘴巴微微张开。
每个月他的妈妈一有空就会寄信给他的,因为在医院有大量的医疗仪器,谈电话不方便。而电子邮件什么的,杜宇声又对计算机不敢兴趣,所以房间里面并没有什么通讯工具。
他是一个与现代青少年很不同的男孩,总是有自己一套思考模式以及兴趣爱好。
比起沉溺在虚疑的网络社交,他更喜欢等待的一分喜悦。
何况妈妈实在太忙了,这样就可以在不影响她的情况之下彼此联系。
平日里面,他总是收到妈妈的问候信件,虽然信中几乎是千篇一律的问候,让人倒背如流,可是关心自己的心意却是确实实实在在,确确实实。
所以,他还是会一脸认真地读着薄薄的信纸,然后认认真真地回信。
这是他的习惯,他的生活的一角。
可是,今天他看到了什么内容了,简直让人晴天霹雳,不可置信!
是他眼花了,还是妈咪在开完笑?
不,她不会开这种玩笑,只是自己接受不了而已。
「宇声,你怎么啦?脸色这么差?」
芬姐姐正站在他旁边,目光瞥了一眼,那张信纸,却也看不到一丝里面的内容,不由得地担忧地问道。
平时他是一脸喜悦地读完,然后展现一个大大的笑容,接着就匆匆忙忙地埋头回信件的。
今天却一脸愁眉不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芬姐姐抬眼想再次瞄一下信件的内容,可是又觉得这样的行为不好,只好忍住了下来。
杜宇声一脸凝重地放下手中的信件,抿嘴沉默,慢慢地用力抓住信件,平坦地信纸被弄成一团攥在手里。然后,语气沙哑地轻声道:「我要立刻出院。」
那天杜宇声说完这句话后,就不再开口说话了。
每天饭菜吃点很少,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
虽然医院新的主诊医生不建议他在这种情况之下出院,可是在病人的专属护士的口中得知,应该是病患者的家里出了什么事情,才会导致其心情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