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我值夜班,听到有你差点有事,就偷偷跑来了。」
芬姐姐摸摸杜宇声的头,笑道:「没有被小偷偷走什么东西吧?」
说完,就向四周环顾了一下,看到都是整整齐齐的模样,才放下心来。
随后,再说几句客套的话,才安心地离去。
杜宇声关上门,背贴在门上,眼角偷偷瞄了一眼一直在在房间其中一个角落的黑色影子。
其实,他很对芬姐姐说,小偷的确来了,而且还偷走了自己的一颗心和……初吻。
☆、第十二章:肩旁
作家张小娴写过这样的一句话。
「只想找一个在我失意时可以承受我的眼泪:在我快乐的时,可以让我咬一口的肩膊。」
这看起来好像是很简单的要求,可是,又好像是很困难的要求。
世界上到底有多少人能找到这样的肩旁呢?
心中独一无二的「肩膊」。
杜宇声觉得一语破就是这样的存在。
最少在他的心中这个肩旁是无可代替的,他的眼泪可在对方的肩上落下,安心地落下,而得到最好的安慰。
杜宇声每天都习惯站在窗前,看着同年或者一些小朋友背着书包上学,眼里包含着笑意以及羡慕。
这样一切都看在一语破的眼里。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的眼神,总是让一语破心里隐隐作痛。
对,是隐隐作痛。
很想这样的表情不再出现杜宇声的脸上,很想他的眼里只有欢乐,而无需难怪。
甚至,一些可西的想法又再次浮现在他心中,一语破觉得应该将所有的难过都给他,而留下的快乐就给这个男孩了吧!
偶尔,有些时尚高档的轿车经过的时候,杜宇声会眼前一亮,很想透过玻璃窗看清楚车辆的车牌,似乎在等待什么似的,很兴奋地趴在窗边看。
可是,慢慢等看清楚车牌,又露出一脸寂寞的表情。
这样的情景似乎每天都会上演一次,以前没有留意,最近一语破留意到这件事情。
他心里有疑问,到底杜宇声在等什么人呢?
而且自从他来到杜宇声身边后,一直都没有看过其家人来探望他。
这个阳光男孩围绕他的的似乎不是「阳光」。
而当一位身穿雍容的夫人站在杜宇声的面前,一语破才知道答案。
虽然已经上了年纪,可是依旧风韵犹存。
她微微一笑,站在门前,对着杜宇声笑道:「仔仔,这次我真的很生气。」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是嘴角上的笑意以及眼里的爱惜,确实浓厚地化不开似的,温柔地投射在杜宇声的身上。
杜宇声灿烂一笑,走上前,牵起对方的带满珠宝的手,带着一丝无奈,小声道:「我知道这样做,你会很不高兴,可是我很想帮那个孩子啊!」
他说的事情是关于捐赠肝的事情。
当初他要求放医生联络在外国公干的父亲,叫对方签了手术的同意书。
然后再叫父亲说服母亲。
因为他未满十八岁,所以要得到父母的同意。
他明白父母会很挣扎。
可是,他知道他们一定会答应自己的要求。
因为,从小到大,他都知道父母不会拒绝自己的任何要求。
何况,他也寄给他们光盘,把自己心里想说的一切都录在里面,他相信他们会明白的。
结果当然不出他所料……他们是全世界最棒的父母。
杜李丽容轻轻地长叹一气,牵起杜宇声的手,慢慢地走到床边坐下,目光在自家小孩的脸上流连,说道:「你瘦了。」
她知道就算自己责怪自家的孩子也无补于事。
何况,她太清楚杜宇声的脾气和他的父亲一个样倔强。
所以,只好放软语气。
杜宇声绽开一个笑颜,扑向母亲的怀里,像猫咪一样蹭了蹭,轻声道:「妈咪,今次你怎么有空来看我的呢?」
平时杜李丽容很忙碌,杜宇声一年几乎都看不到双亲一面。
今天真是一个意外。难不成,妈咪真得太生气了?
杜李丽容顿了一下,摸摸杜宇声的头发,轻声道:「今次来是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说。」
闻言,杜宇声在他怀里抬起头,目光看向对方。
「仔仔,我……你听完后不要惊讶,我和你爸爸要离婚。」
杜李丽容不自然地放开了杜宇声,伸手摸摸了无名指,本来带着结婚戒指的地方,现在已经空荡荡了。
本来,她还想着要怎样去告诉这个孩子……
可是,最后还是决定开门见山,单刀直入了。
因为她做事喜欢爽快,不喜欢拖泥带水。
反正,无论怎样说,何时说,也改变不了事实。
杜宇声盯着杜李丽容无名指的位置。许久,轻声道:「喔!这是妈咪和爹地的两人之间事情,你们既然已经决定,我就会尊重的。」
语气很自然,彷佛他早知道这件事情似的。
「仔仔……妈咪……」
杜李丽容眼神有点疑惑,有点不知所措。她有想过儿子会质问自己,或者生气,或者难过。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脸平静。
「妈咪,感情的事情只有双方才懂,第三者很难明白。无论如何,你也是我的妈妈。」杜宇声微微一笑,很懂事地说。
那一刻,杜李丽容觉得自己真的错过孩子的成长了,多年来在商场的拼搏,换来了错过了解孩子的机会与时间了。
她不是一位好母亲,总是扔下自家的孩子,让他孤零零一个人待在医院里面。所以,她没有想过自己的孩子会说出这样的话。
心生一酸,有点雾气浮现在眼眶里。
杜李丽容有点犹豫,声音发抖地问:「你会怪妈咪吗?」
杜宇声轻轻摇头,走近,轻轻抱住母亲。
两母子静静地相拥,空气缓缓地流动。
「无论怎样,你依旧是我的妈咪。」
短短的一句话,让杜李丽容在眼眶打滚的眼珠滴落,无声地划过脸颊上。
杜宇声放开自己的母亲,抬头看着她贵气的妆容。
他跑去拿纸巾,抹去那些眼泪。
也许,他和妈咪相处的时间不多。可是,在他记忆里面一直有个角落,埋藏着曾经美好的回忆。
记得以前父母在事业没有这么忙碌的时候,教他骑自行车的情景,还有妈咪在家煮饭,爹地在早上拿着报纸看的情景……
「爹地,你看我今天的小测拿到了89分啊!」
小小的杜宇声举起试卷在自家的爹地面前,晃来晃去,蹦蹦跳跳。
「你想要什么奖励?」
年轻的男子放下手中的报纸,摸着自家儿子的脑袋,宠溺地笑道。
「老公,你别宠坏他啊!」
美貌的女人身上挂着围裙,从厨房里面端出丰富的早餐,不满地娇声道。
「他是我们的爱情结晶啊!本来,就用来宠的!」男子大笑说道。
女人娇媚的脸上一笑,小声道:「少恶心!」
小小的杜宇声看着父母在打情骂俏,摀住嘴巴偷笑,偷偷地拿起桌子上的一块火腿,津津有味地啃着。
「快去洗手,快去!」女人拍了一下那个小脑袋,喋喋不休地说着不卫生什么的话。
这些悠久的记忆,一如昨日才发生似的,记忆犹新地浮现在杜宇声的脑海里面。
他不是没有体会家庭亲情的温暖,只是那一刻的幸福很短暂而已。
之后,他又跟母亲谈了几句,接着一直在门外的助理走近房间,小声在杜李丽容的耳边说了几句,然后杜李丽容道了一声抱歉又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连二十四个小时都不够,她又离开了。
杜宇声站在医院的门口,挥动着手,望着熟悉的人影进入车里,然后关上车门。
直到车辆扬长而出,远远的,变成一个黑点,直到看不到一丝痕迹,他才缓缓地放下举起的手。
冬日的中午,阳光照射在他的身上,只有单薄的背影。
「破烂,你说……他们离婚后,我是跟爹地还是妈咪呢?」
杜宇声十分平静地说。就算明明知道自己的选择不会来临就会离开人世,但是他就是傻气地问上这样的一句话。
一语破一直跟在他的背后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
他走近对方一点,雨伞把两个人都遮住了。
此时,杜宇声背对着他,他看不到对方的表情。
可是,他也没有上前去看对方的表情。
因为他知道这男孩的脸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丝的落寞。
不过,心里却在流泪。
那是看不到的眼泪,就像透明的空气一样,但却是可以感受到的。
以前一语破觉得杜宇声是很容易被人看穿的人,因为那男孩将什么都写在脸上。
可是,渐渐的相处之下,他觉得也许自己看错了。
杜宇声有时候会把一些事情藏在心底的深处,很深处,甚至想挖出来,也很难挖。
自从他的母亲来过后,他照样吃饭睡觉,开心地过每一天,好像一点事情也没有发现似的。
如果,不是夜晚的时候,杜宇声在做噩梦,而口里喊着他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