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哲文和向海东知道抢人是最糟糕的选择,他们想过各种应对预案,但却没想到赵竞那个老流氓竟然动了那么下流的心思。
这是他俩尤其是宋哲文完全无法忍受的,他曾经亲手把鹿苧送出去,再让他面对类似的情况,宋哲文完全无法保持理性。二人坐在救护车上,心事重重的想着将来可能遇到的麻烦,但是这些都无所谓了,只要鹿苧安好,一切都值得。
他俩东倒西歪的守在熟睡的鹿苧身边,紧张一天的心终于得以稍事休息。
二人稍事商量,事不宜迟,直接用直升机将鹿苧送回沈阳,以免夜长梦多。向海东坐在摇摇晃晃的车上,竟然觉得跟做梦一样,他语气缥缈的说:
“你知道吗,当年他也是这样睡着,带着残缺不全的胃,被我用直升机送回沈阳的。”
宋哲文望着鹿苧苍白的脸,抚摸上他光洁的额头,低语:“在这件事上,我还是没法原谅你当初的行为。”
向海东惨笑:“我也没办法原谅自己……明明救出他了,但为什么我还是觉得很害怕,好像世事重演了一样。”
鹿苧曾经的惨状一幕幕浮现在他的眼前,令他浑身发冷。
他把头埋进双腿,像当初那个无助的大象那样,等待着冯宁来救赎:“当初救护车走的,也是这条路……”
那年的向海东呆坐在救护车里,又茫然的看着部下将病床上的鹿苧搬上轰鸣的直升机,就这样走向他们既定的命运。
宋哲文心中突然升起不详的预感。
一阵电话响,是赵陆鸣打来的,向海东犹豫了一下便接了。对方显得气急败坏:“向海东,你疯了!?你跟我爹抢人,你找死是吧?你他妈有什么资本跟他斗!?我他妈这次真的让你害死了!你做这种事之前怎么不考虑考虑我,是我把你带进来的,我爹这次绝对饶了不了我!”
向海东语气平缓:“陆鸣,你爹看上我媳妇儿了,不让我把人带走,我这也是没办法。”
“卧槽!”赵陆鸣在电话那边破口大骂,“我给你说你误会了,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我他妈该怎么给你解释!?”总不能告诉你我爹的情夫出轨生的孩子就是你媳妇儿吧?这话他妈的让他怎么说出口!简直就是一团狗屎!
“不用解释了,陆鸣,谢谢你!”向海东说,“今天是我欠你的,以后肯定会还你的。再见。”
那边赵陆鸣还叫着让向海东别冲动,向海东却已经关了手机。
一时间,车厢内寂静无声。
突然前方带路的车辆停了下来,他们所在的救护车也跟着停了。
“什么事?”向海东皱眉。他顺着车前窗看去,只见前方有警方设岗,将前面带路的车拦了下来。
向海东心中一凉,直觉不好,迅速给前面车上的蝎子打了电话:“出什么事儿了?”
蝎子回复说:“警察让我们靠边停车,说要检查!”
向海东和宋哲文就见荷枪实弹的武警向他们的救护车走过来。
糟糕!
二人心说不好,想让司机倒车,但车后方突然来了大批警灯闪烁的警灯。
宋哲文知道大事不妙,他甚至害怕到双手发抖。他又想起了曾经的那一幕。他在四月冷冽的风里,藏在车里,远远的看着穿着乳白色羽绒服的鹿苧欢快的从他的别墅走出来,戴着那枚银指环,懵懵懂懂的上了向海东司机的车。
“下车!”在车外举起枪支的武警喊道,“我们怀疑你们私藏枪支!请马上下车配合检查!”
他们怎么可能私藏枪支!?二人知道,这些人肯定是赵竞安排的!
宋哲文一手环住鹿苧,双拳握了又松,松了又握。二人不敢轻举妄动,外面越来越多的枪对上他们。
宋哲文嘴角咬出了血。
救护车的门被拉开,向海东和宋哲文被命令双手举到头部,再慢慢走下来。
二人很快被压制的爬在地上。
一辆黑车慢慢的从外围开上来,里面端坐着正转动檀木佛珠手链的赵竞。这条手链是鹿逸之请大师开光,再送给赵竞的。鹿逸之求佛祖保佑他身体康健,平平安安。
向海东挣扎非常强烈,警方不知道向他身体注射了什么,他马上软了身体昏了过去。宋哲文一直没有挣扎,他知道挣扎无望。
他死死的盯着那辆救护车,那上面有他的小鹿。
——“张忠,我是不是很没用?”
他曾经问张忠,那时刚出了车祸,鹿苧为了救他受了伤。他曾经以为是因为自己太弱,所以没办法保护鹿苧,可当他做了宋家的大当家,仍旧没办法保护他的小鹿。
他曾经躲在车里看鹿苧坐上了一辆永不会回来的车,亲手把他推向命运的深渊,看着他一点点滑向死亡的结局。
他在电话那边喊着,救救我,宋哲文!
自己却什么都没有做。
而现在这一幕重现了。
他在这条曾经走过的路上,带着他残缺不全的胃,被一个会伤害他的人带走。
但是现在他却无力阻止。
宋哲文想,他的鹿苧,重蹈覆辙了。
那辆救护车上换了警方的司机。他的鹿苧在那辆车里。
他被按在地上,他什么都没有办法做。
“住手……”他费力的喊着。身上那些人把他死死的按在地上,将他的肺挤压的几乎无法呼吸。
那辆救护车开始调头。
“住手!”宋哲文眼眶迸裂,他疯了似的嘶吼,“住手!!!”
天上一道惊雷。
“住手!!!!”他惨烈的喊叫被淹没在雷声里……
救护车里,一道眼泪从鹿苧的眼角滑落……
“关上车窗吧。”望着窗外那番情景的赵竞闭上双眼,对司机吩咐道。
他低下头,吻上那串佛珠,低低地说:“快点醒醒,我们的儿子回来了……逸之,我的爱人。”
☆、你应该知道
他似乎听到宋哲文绝望的嘶吼,听到向海东喊着他的名字,他听得心里很难受。他想从深陷的黑暗中醒来,安抚他们惊惧的心,但他没有成功。
他想到这两个人时,明明心中掺杂了深深的恨意,但这恨意里又有无限的遗憾。他总觉得,如果重新开始,那一切肯定有所不同。他们既不会再伤害自己,自己也不会再辜负谁的痴情。
——但发生过什么,才会说让一切重新开始?
他想去探究自己内心的真相,但又不敢去揭穿那层面纱。
那些片段式的记忆令他头脑混乱,过往的一切似乎只隔着一层窗户纸,只待他去戳破。可当他走到那层窗户纸面前时,他却收回了手。
我不想知道。
他想。
知道真相有什么意义呢?一定是痛苦的。那些痛苦将排山倒海席卷而来,毁灭他对幸福的所有感知。
他闭上眼,留下那层窗户纸,慢慢的退回到记忆的黑暗里……
“鹿苧……醒醒,鹿苧……”
鹿苧终于奋力的睁开了眼,在过去的48小时里他稀里糊涂的醒过一两次,但只有这次是真正的恢复了意识。
他在监护仪器和众医护人员的嘈杂声中努力的偏了一下头。
人影凌乱模糊。他没有找到那两个令他又心烦又莫名喜欢的人。这令他在周身的疼痛中觉得非常失落。
他忍不住抱怨,混蛋,保不住胃也就罢了,还不知道在病床前伺候,真不知道以往他的屁股都摇给谁看了,真是个顶个儿的没良心。
等会儿我清醒了,肯定打的他俩满地找牙。
“……渴……”他嘶哑的说。
一边的护理急忙倒了水要往他嘴边凑,赵竞手轻轻一挡,将那水杯接过来,亲自用小勺一点一点的往鹿苧嘴里送。
赵竞那目光里满是慈爱。现在他照顾的,是他失而复得的长子,是他流落在外的明珠。
他心中满满的感慨:“鹿苧。”
他轻轻的呼唤他的名字,嗓音低沉温柔。这孩子昏迷了两天,终于清醒了过来,但鹿逸之还在昏迷之中。
赵竞轻轻抹掉鹿苧唇边流下的水珠:“醒醒,孩子,你回家了……爸爸接你回家了……”
鹿逸之在昏迷四天后终于苏醒。当时穿着无菌服的赵竞坐在苏醒的鹿逸之床前,哭得像个孩子。
“我年纪大了,你不要总是吓我……”他哽咽着把头埋在鹿逸之腰间。
鹿逸之艰难的抬起手臂,将细瘦的手放到赵竞一夜华发的头上。
一个月后。
鹿苧胃上的刀疤愈合的不错,人恢复的也不错。赵竞并没有将他的身世完全告诉鹿苧,他保留了一部分,想等鹿逸之能说话时再亲自告诉他——赵竞担心鹿苧不能接受这天方夜谭般的真相,想一步步来。
鹿苧恢复意识后看到赵竞自然是大惊失色,一开始他还浑浑噩噩只觉得面前人眼熟,等脑子能转弯了才惊觉这人经常在新闻联播里出现。赵竞在这里时他紧张的不能言语,虽然赵竞百般温柔体贴,等他走了,鹿苧便问身边的工作人员:“我遭遇的是凶杀案呢,还是恐怖袭击啊?”普通的凶杀案不会被赵竞探视吧,怎么着也得是恐怖袭击这种级别的才够分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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