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她的恶疾吗?可卿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本想着根据脉相为她救治一二,可手指刚搭上她的脉就吃了一惊,寸脉尺脉弱得几乎寻不到踪迹,关脉却又强似擂鼓,三者时疾时缓,脉短如豆。
她究竟是害了什么病症,为何有如此奇怪凶险的脉相?可卿瞧不出什么,事态紧急也不容耽搁,只得松了手腕坐在她背后,把手掌贴在她的后心。护住了她的心脉后运气在她的体内游走,想要帮她把堵塞的经脉疏通一二,到了丹田时忽然感到里面两股交击之气正在缠斗。
可卿的贸然介入虽是护住了姒墨的心脉,可自己也受到那两股气一先一后的反噬。她不久前被雪埋了两天一夜,现下体内寒气没有散尽,内力也才恢复了两成,身体正是处在最为薄弱关键的时候。此时突然遭到如此霸道的反噬,几乎把她体内的七经八脉震破,转瞬之间,两个人俱危在旦夕。
可卿生生呕出了几大口血,丹田处隐隐发热,想要松开手调息却发现姒墨体内的那两股气突然与自己的内力吸附起来,自己的手与她的身体紧紧连接在了一起动弹不得。
此番属实是不太好,是自己太过心傲,轻视了她身上的恶疾,不仅救不了她,反而要把自己搭进去,感觉到身前人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可卿的额角也冒出些虚汗来。
事已至此只能放手一搏,可卿闭上眼转守为攻,专心引导着自己的内力与姒墨体内缠斗的那两股气相迎,在缠斗的时候突然发觉她体内的两气有相似之处,若是加以引导是不是可以合二为一?
可卿指引着自己的内力变成缠斗两气之间的桥梁,慢慢的由三气互斗变成了相互交融。不过这相融速度实在是太慢,且强弱差距太大,渐渐又由三气相互交融变成了两气合力侵蚀可卿的内力,纵使她悟性高反应快,也快要招架不住了,身子渐渐疲软了下去。
窗外依旧是无边的夜色……
“干嘛每日这么早就叫我去练功”
砚星嘟嘟囔囔打开房门,看着黑漆漆的夜色长叹了一口气,虽然师父是为了自己好,可为何每日都让自己扎两个时辰马步,然后练同一套拳法?
抱怨固然是抱怨,可马步总还是要扎的,砚星路过姒墨的屋子时从窗外看到里面仿佛有光,墙上映着两个女子的侧影。
她们两个怎么这么早就起了?砚星虽然心里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多想,刚要离开突然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不妙!
“师姑……师姑,你没事吧?”
无论她怎么敲门,屋内都没有动静,砚星实在是忍不住了,往后退了一步,气沉丹田抬腿一脚就踹开了木门,等她看清屋内的景象后,身上的血液瞬间冻成冰碴,背后也惊出了一身冷汗。
姒墨师姑和可卿师妹身上的衣服白中带红,血正不断从床榻上滴落,汇聚在地上成了一个血坑。
片刻后,寂静的山中响起了砚星带着哭腔的呼喊“师父师姐快来救人啊!!!”
晚棠最先从屋中冲出来,身上只穿着中衣,裸露的手臂在月色下透出玉的质地,眼神中有掩饰不住的担忧。
“小师妹怎么了?”
见是大师姐来了,砚星隐忍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师姑……师姑她吐了好多血,怎么办……”
晚棠伸手抱住哭得伤心的人,一边柔声安慰一边查看屋内的情形。血淋淋的床榻被旁边昏暗的烛火映得十分阴森诡异,上面的那两个血人即使昏了过去,也依旧保持着正襟危坐的姿态。晚棠担心自己会乱上加乱,只得抱着砚星站在门口不敢上前贸然解救。
“砚星去熬一碗姒墨平时喝的药,晚棠去取二两干人参五钱茯苓七钱黄芪肉桂磨成粉后和药一起端给我。”
不知什么时候到的鹤一看了眼屋内的情形后,匆匆吩咐了她们几句话便把门关上了。
看着自家师父脸上严肃的神情,砚星更慌了几分 “师姐,师姑会不会有事?”
“有师父在,没事的”
虽然晚棠口中这么说,可她心中也是没有多少把握。姒墨师姑每犯病一次身体就会虚弱几分,虽然现在表面上看着同常人无异,可内里已经是千疮百孔了。再这样下去不出三次,恐怕就……
“师姐,你冷不冷”
晚棠刚刚听到她的呼救太过担忧,只穿着中衣便冲了出来,此时回过神来脸上不禁染了几分绯红。
“你先去熬药,我换好衣服后马上过去。”
第6章 腐朽的木窗
丹田躁热,气息微弱,脉相杂乱……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前去试探的手伸出又收回,如果姒墨的心脉受损,恐怕就算仲甫在世也救不回她了。鹤一不知在心里祈求了多久,终于咬着牙深吸了一口气,一鼓作气摁在她的后心,本以为她已经凶多吉少了,可却发现姒墨的心脉如旧,没有受到半分损伤。
怎么会是这样?
惊诧之后便是大喜,鹤一长舒了一口气,点了她的几处大穴后运气替她疏通阻塞的经脉,压制住了她丹田内躁动的两股争斗之气。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鹤一才收回了手,眉头也紧皱起来。姒墨的身子已经越来越差了,再这么下去,以自己的能力是绝对压制不住她丹田中两股争斗之气。若是再犯病,恐怕就是一个死字。
“师父,药好了”
鹤一接过瓷碗后又吩咐道“取些好的人参捣成末后沏来”
砚星挠挠脑袋有些不解“药中已经加了人参,再加的话师姑会不会吃不消”
“是给可卿准备的”
“好的师父”
鹤一看了眼一旁还在昏迷的可卿心中生出些庆幸来,幸好昨日把她留在了义姐的身旁,不然自己今日只能来给姒墨收尸了。
这女子也真是大胆,没有搞清状况就敢用内力去疏通姒墨的经脉,若不是砚星发现的早,恐怕这两人一个都救不回。
“咳咳咳”
一盏药喂下姒墨终于转醒,闻到自己身上的血腥气后忍不住皱了眉。
“义姐你可终于醒了”
鹤一指了指桌子上的两套干净衣袍道“药浴已经准备好了,你和可卿的干净衣服放在那里了。”
可卿?
姒墨这才注意到床榻外侧的可卿,白衣上是已经凝结成块的血迹,面色苍白,看上去惨兮兮的。
“她怎么了?”
“她醒来后你自己问她”鹤一打了个哈欠站起身道“身子好乏,我就不在这儿看着了,得回去调息一会儿。”
姒墨送走鹤一后发现插门的柳木断成了两节,转头看了眼床榻上一动不动的人一时拿不准主意是自己现在去沐浴,还是等她醒了后再去。
就在她犹豫的这一会儿可卿睁开了眼睛,身子每一寸肌肤都是酸痛无力,试着运气却发现除了前段时间恢复过来的两成内力消失的无影无踪外,体内的七经八脉也有不同程度的损伤,看来至少得休养个把月才能恢复如初了。
“你做了什么?”
“救你”
姒墨闻言微皱了眉“下次不要贸然出手,否则死的是两个人”
可卿从床榻上坐起,看了眼自己身上沾血的白衣,有些嫌弃的别过了脸。
“至少我护住了你的心脉”
“侥幸而已”
可卿不想与她争辩,扶着床榻站起了身“我要沐浴。”
回应她的是一阵长长的沉默,姒墨扶着门框的手微微收紧“我去让鹤一给你准备”
“她刚刚不是说已经准备好了药浴?”
……
“你什么时候醒的?”
可卿拿起桌上的白衣挑了挑眉“一直都有意识,只是睁不开眼,说不出话。”
与他人同榻而眠尚且要在中间隔一薄纱,一同沐浴的事情姒墨更是接受不了。
“你且等半个时辰”
“身子难受”
姒墨思索片刻,重新坐回到床榻上“你先去吧,我再等等”
可卿有些无奈起来,同为女子且又是师徒关系,为何还会如此隔阂?
“罢了,你先吧”
姒墨犹豫了一会儿道“若一同沐浴我身子病气会过给你”
可卿冲她点了点头接过她手中的干净衣裳,替她打开了门“我并未多心”
两人并肩走在去沐浴的路上,路过鹤一的屋子时发现门大开着,可卿看到鹤一侧躺在床榻上睡觉,而屋内多了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年轻女子,穿着天青色长裙面容阴郁,一看就是个心思重的。
那女子也注意到了门外的二人,起身走了出去,关好房门后朝着姒墨行了一礼“师姑好”
“闭关如何?”
“略有些进益”
“循序渐进便可,不要操之过急”
“暖青谨记师姑教诲”
又朝着姒墨行了一礼,暖青才站直了身子用余光打量了一下她身旁的那个女子。乌山的清晨向来雾重,她四周笼着一层轻烟仿佛与外面的雪融为了一体,白衣上暗红的血迹又似雪中的红梅,一眼望去便觉清丽脱俗。暖青暗暗想到,相必她就是砚星口中所说的那个冷清吓人的女子罢。
“这位就是师姑的徒弟吗?”
姒墨轻点了头“你一直在闭关应是没见过,平日由你师父教她,按理说她该称你一声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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