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表演结束,之后上来一对年轻男女伴舞,音乐也由摇滚切为钢琴曲,房内瞬时静了下来。
张竞川侧过脑袋看着坐在几臂距离之外的人。顾远航的五官长得及其精致,墨黑的眉毛和高挺的鼻梁犹如雕刻的艺术体,而水润的眼睛和薄薄的嘴唇却又像是水墨画里勾勒出来的。
他越看越是觉得喜欢,心里却知道,这地方毕竟不比自己家,万一在这里挨了揍,那他真是一张老脸丢到家,以后都别想在圈子里混了。
张竞川沉了沉声,悠悠然开口道:“那天的事情竞川哥向你道歉,算我错了。”
顾远航听到他的话,这才有了片刻动容,眼珠子一转,那双漂亮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张竞川看,双唇仍旧紧闭不发一语。
张竞川知道他在隐忍,自己难得给他台阶下,却还担心他不接受,生怕一句话说错又惹得他哪里不高兴了。
他觉得自己十分可笑,闹到最后,自己怎么反而变成了那个跪舔的人?
张竞川转过头,不再看他,声线却没有丁点改变,“可是我不后悔……那天的事一直就是我想做的,你怎么想我,我不在乎。”
顾远航恶狠狠地盯着他,冷漠的眸子立时变得机警凌厉。
张竞川轻声笑了一下,“我今天过来就是想和你说明白的,我喜欢你……想要和你在一起,至于你……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跟我,还是不跟我。”
顾远航沉默了许久,直到一曲终了,台上的男女牵手走了下来,迪斯科的音乐再次响起,他才开口说道:“竞川哥……我一直很尊敬你,可是没想到……你太让我失望了。”
张竞川没说话,灯光忽明忽暗地照射在他脸颊上,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想要的东西我没有,有也给不了……”顾远航说完这句话站起身准备离开,“言尽于此,从今往后,我和你再不相干。”
顾远航没有一丝犹豫地起身准备离开,绕过沙发一角时,黑暗中手腕被人攥住,张竞川冷冷地声音自身旁传来,“你说不相干?那好,先把我们之间的账算清楚再走。”
顾远航推开门,包厢外的许良烨一脸疑惑地上前,好奇道:“这就完了?让你好好招待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顾远航没理他,噔噔蹬跑下楼,回到更衣室,从自己的背包里翻出一个白色的盒子,片刻也等不了,又转身上楼。
张竞川依旧坐在那张沙发上,仍然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一动不动。
顾远航走进门,把东西搁置在茶几前,而后幽幽地说道:“这是你送给我的手机,我没碰,现在还给你。”他语气寻常,似乎在叙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紧要的事情,“还有,上完今天的班我就会辞职,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以后……好自为之吧。”
人走远了,渐渐地连脚步声都听不到了,张竞川这才回过神,低头扫了一眼茶几上的那个盒子。
他记得这是两人刚认识没多久的时候,他为了讨好顾远航特地买的新手机。盒子还未拆封,此刻静静地躺在茶几一角,像是一个无声的笑话,嘲笑着他这一年以来的自欺欺人。
没错,刚开始的时候他的确抱着一丝戏谑的心态有意接近顾远航,说什么为了泡他下点血本也是值得的。
可是后来,慢慢的心态就变了,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会对这小子在意?以前那些对付别人的手段,龌/龊的、下/流的、不要脸的,统统不敢用在他身上。
张竞川知道自己这是魔怔了,他终于敢承认自己对他动心了……
而那个人呢?自始至终都对他抱着戒备心,他从未对自己敞开心扉,所以无论他张竞川多么努力、多么小心翼翼地想要讨好他,都是无用功。
张竞川眨了眨眼,视线一片模糊,他伸手抹了一把脸颊,竟然有泪意。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一章居然把自己虐到了,
可怜的张公子,亲妈疼你!
☆、(三十)
顾远航走了,走得悄无声息,态度十分坚决。
没过几天,许良烨打电话把消息告诉张竞川,起初仍是试探的口吻,末了才道:“看不出来这小子还挺拗,一说要走……拦都拦不住,可惜了……”
张竞川握着话筒笑了一声,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可惜什么,一个不知好歹的呆子……走就走吧。”
许良烨听了他的话,一时间摸不准张竞川到底什么意思,随声附和说:“也是。”
收了线,张竞川把手机扔在一旁,睁着眼睛打量天花板,顿时也没了困意。
躺在一侧的纪书晨听到动静翻了个身,见他还没睡,迷迷蒙蒙之间呓语:“竞川哥……你怎么醒了?”
张竞川心里正想着事情,没空哄他,拍拍他的肩膀,敷衍道:“你睡吧。”
纪书晨更加睡不着了,爬起来倒了杯水,喝了两口回到床上重新躺下。
张竞川仍旧事一脸郁色,这几天他情绪起伏不定,纪书晨猜也能猜到是为什么。
他鼓起勇气,过了好半天惶惶然地开口问他:“竞川哥,你是不是在想小顾啊?”
张竞川回过神,似乎才发现今晚身边躺着的是另外一个人。
没有人希望自己身边躺着的人心里还想另外一个人,即便是纪书晨也不能免俗。
张竞川抹了一把脸,他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当即伸手关了台灯,摸黑亲了亲纪书晨光/裸的肩膀,轻声道:“没有的事,你快睡吧。”
没过几日,路津也听到了风声,火急火燎地赶过来看张竞川。
张竞川这天刚下班,在公司大楼门口见到路津的车子,不禁一愣。车子的人朝他挥了挥手,他走上前去打了个招呼。
车窗摇下,路津带着一副墨镜,派头挺足,却只字不提顾远航的事,对他道:“走,晚上陪兄弟喝两杯。”
两人在市区郊外找了一间私人会所。这地方张竞川以前常来,自从和认识顾远航之后就鲜少再光顾。一年没有踏足,会所重新整顿了一番,内装修十分精巧雅致,和从前相比倒是大变样。
路津刚刚从邻市出差回来,这段时间忙得焦头烂额,好不容易歇一会就听到这么个消息。
张竞川表面上没说什么,不过他心里清楚,兄弟这回是真被伤到了。
两人进门坐下,路津想借此机会点几杯酒陪张竞川一醉方休,那人反倒坦然,执意将酒水换成茶水,末了好似安慰他:“这点小事,我还没准备放在心上。”
路津欲言又止,来之前拟好的一番话全都憋回肚子里。
菜肴很快被端上桌,张竞川除了点餐时说了几句话,之后便一直默默无语。路津心知他难受,更是看不得他难受,忍了半天终于还是憋不住了,骂骂咧咧道:“操……这小子够狠!看我不把他找回来……”
张竞川听到这里,停下手中的筷子,掀起眼皮瞧了他一眼,“不用了。”
路津一怔,“你说什么?”他以为自己听错了,“老张,你不用替他说话,事情小纪都已经告诉我了。靠……这小子下手真是没轻没重的,还好上一回你没出什么大事……要不然……”
张竞川只顾着低头夹菜,全然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脸上的神情也是淡淡地,看不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路津半天得不到他的回应,既焦急又不甘心,问他:“难不成这事就这么算了?”
张竞川“嗯”了一声,解释说:“他比你想象地要有能耐多了,我认识他这么久了,没少吃亏。”
路津脸上的表情惊恐中带着疑惑。
“真的,你还别不信。”张竞川放下筷子,面向窗外发了片刻呆。
窗子对出去便是一片绿荫,盛夏时节,树上的蝉鸣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张竞川发完呆回过神道:“这件事……让它过去吧,就当没有顾远航这个人,日子还是照常过。”
路津最了解他,张竞川这人好面子,表面上不说,一肚子弯弯绕绕全自己消化。
他对顾远航到底是怎么个意思的,路津能够猜出七八分,只是没想到感情会这么深,以致于事发突然,杀得大伙儿一个措手不及,连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
为了照顾张竞川的面子,他只能忍气吞声咽下这口气。
……
张竞川这头过得不痛快,可是纪书晨那边却像是捡到了一个天大的便宜。
顾远航走了,他理所当然地扮演了顾远航应该扮演的身份。
那天送钥匙的风波过后,张竞川并没有真的把钥匙收回来,他略一思索,猜中了张竞川的用意,会心一笑,乐得忍不住勾起嘴角。
许良烨进门时看到他这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嗤笑一声:“出息,瞧把你乐得。”
纪书晨惊吓一跳,忙站起身:“姐、姐夫,你怎么来了?”
许良烨摆他姐夫的架子,不乐意道:“怎么,以前没主意的时候天天喊着让姐夫帮忙,现在好事轮到头上了,恨不得让我哪儿凉快哪儿呆着是吧?”
纪书晨被说中心事,脸上一热,嘟囔了一句:“姐夫,瞧你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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